第四章水墨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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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水墨江南雪凝雅齋,夏雪寒輕拈湖筆,飽蘸徽墨,宣紙漸染,端硯凝幹。一筆而下,觀之若脫韁駿馬騰空而來絕塵而去;又如蛟龍飛天流轉騰挪,來自空無,又歸於虛曠,這近乎癲狂的原始的生命力的衝動中包孕了天地乾坤的靈氣。一筆終了,置筆玉龍架上,但見“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皇圖霸業談笑間,不勝人生一場醉”躍然紙上。一黑衣少年如一道魅影,不知如何到了房裏,跪在夏雪寒麵前,道:“公子,昨夜太子與皇後前往相府,密謀一炷香之久,今日早朝相國遞上了三道折子!”夏雪寒頭也沒抬,淡淡道:“那三道折子,可是一道告老還鄉,其餘兩道替兩個兒子請調邊邑!”“不出公子所料,不想皇上竟然應允,右威衛大將軍陸玨調往寧州任駐軍守將,吏部侍郎陸珪調任黃州刺史!”黑衣人低頭稟道。夏雪寒了然地點了點頭,道:“昨夜太子必然是想籠絡丞相,可陸熙並不看好夏朗,又畏懼夏朗迫害,才想出這一招。《爛柯經》有言:與其戀子以求生,不如棄子而取勝;與其無事而獨行,不若固之而自補。相爺這一手以退為進算是保住了一條命,下輩子可以安穩做個富家郎了!”“可是,皇上為什麽會答應,陸相爺不過才花甲出頭,乞骸骨,為時過早吧?”黑衣人謹慎地問,他知道麵前的這個男人胸中藏著天下,卻無意天下,沒有什麽事能亂他的心緒,仿佛天下事都了然於胸。夏雪寒長歎了一口氣,出奇的說了句:“我也不知道,這次猜不透皇上的心啊!”也不顧下跪之人詫異的臉色,問道:“昨晚的女刺客如何了?”“回公子的話,今日卯時不堪重刑,死了!”這件事仿佛早就在夏雪寒意料之中,冷冷道:“忠貞不渝,算得上一個好手下;手法稀鬆,算不得一個好刺客。”頓了頓,抬頭繼續說道,“我奉詔五月與皇上巡遊江南,今番且先去江南看看,順便拜訪一位故人。長安發生什麽事,第一時間稟報!”“是,公子!”那黑衣人恍若鬼魅,眨眼功夫,消失不見。這天下,沒有人知道夏雪寒的北鬥幽靈,這七個幽靈一般的人,自小就被收留在府中,經過地獄般的訓練,夏雪寒盡可千裏之外斬敵酋,帷幄之中掌天下!***江南是煙柳繁華之地、溫柔富貴之鄉。江南出芳草鮮花,出才子佳人,出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江南也是英雄輩出的地方。漫漫歲月中流淌著江南水鄉的清秀,江南古鎮的恬靜,江南雨巷的幽深,江南文傑的的靈韻……小橋,流水,人家,流溢在水墨江南裏……草長鶯飛的三月,煙雨迷蒙,船頭的白衣少年撐著一把油紙傘,稍公撐著船兒在煙雨裏緩緩前行,船頭那一身白衣成了煙雨江南最靜謐的風景。對麵也搖搖晃晃劃來一艘船兒,船頭一個十六七歲的絕美少女撐著一把素白的油紙傘,任風雨飄搖,那女子巋然不動。一襲白衣更勝雪,沒半處繁飾,纖塵不染。眉似細柳,眸如寒星,長發及腰,似有煙霞輕籠,真非塵世中人。少女美得有些夢幻,卻有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清冷。兩船交錯,船頭的夏雪寒和白衣少女插肩而過,同樣的白衣勝雪,同樣的俊美得仿若謫仙。插肩而過的那一瞬,兩人相視一笑。煙花三月,水墨江南,白衣如璧,一笑傾城。夏雪寒心中微微一蕩,似曾相識的少女,那透著清冷的眼神,微微上揚的嘴角,在記憶深處波瀾起伏。那麽近,卻又那麽遠,看不真切……任風雨飄搖,我自巋然!“船家,去金陵秦淮渡!”夏雪寒盯著前方,若有所思。“好咧,公子站好了!”稍公叫王老二,世代在這江南一帶撐船為生,他撐了三四十年的船,第一次遇到如此闊綽的人。今日早晨,他正在渡口接生意,這個白衣公子二話不說給了他一塊五十兩重的銀子,隻淡淡說了句“不拘何處,往有水的地方劃便是了!”王老二當時就驚呆了,要知道,他一年到頭省吃儉用也不過才五六兩銀子,今天隨便遊蕩一番可就有五十兩,心裏的喜悅自是不必說。秦淮渡口,泊著大大小小的船隻數百艘,岸邊楊柳飄搖,別有一般風致。夏雪寒回頭對王老二說道:“若是有人問起我的行蹤,你隻說我在瓜洲渡下的船便好,記下了麽?”說完又拿出十兩金子塞到了王老二手中。“小人明白,小人明白。公子慢走!”王老二對著夏雪寒的背影呆呆了站了好半天。我王老二今天莫不是遇到財神爺了,老天爺終於開眼了,有了這些錢,回去還用受那黃臉婆的氣?渡口人來人往,夏雪寒撐著傘緩緩走在人群裏,這個時候,前麵傳來一陣喧鬧。一個小乞丐分開人群,跌跌撞撞的朝夏雪寒這邊跑過來,後麵有六七個大漢追趕。“哎喲!”那小乞丐無巧不巧的絆倒在夏雪寒麵前,慘叫了一聲,爬起來揉了揉自己吃痛的膝蓋,抬起頭看著夏雪寒。小乞丐身穿破破爛爛的衣服,髒兮兮的臉卻是紅撲撲的,想是奔逃所致,說了聲:“幫個忙!後麵那群惡人要害我。”也不顧夏雪寒答應與否,拉過夏雪寒就躲到了他的身後。潔白的衣衫瞬間就被捏出來兩個黑乎乎的手印,夏雪寒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時候,六個綠衣大漢手持鋼刀圍了過來,為首的看了夏雪寒一眼,道:“這位公子請先讓開,你身後的小乞丐偷了我們店裏的東西!”夏雪寒淡淡的說道:“他偷了你們什麽東西,我代為賠償就是了,得饒人處且饒人。”那綠衣大漢冷笑一聲,道:“他偷的東西非比尋常,我勸公子還是不要蹚這趟渾水才好!”“天下事礙不過一個理字,你們要多少錢,開個價便是了!何必咄咄逼人?”夏雪寒依舊波瀾不驚。“小子,我已然給了你三分薄麵,你卻不識抬舉,今日就怪不得我們兄弟幾個了!”說完招呼了一聲,六個大漢就把夏雪寒和那小乞丐圍了起來。為首的綠衣大漢揮刀就朝夏雪寒劈來,夏雪寒一手撐著傘,雲淡風輕的地揮了一掌,綠衣大漢被擊退四五步。身形一晃,眾人驚愕之際,其餘綠衣大漢才發現手中空空如也,隻聽一陣金屬交鳴聲,五柄鋼刀團團插在了為首那綠衣大漢周圍,驚得眾人半晌說不出話來!“如果沒看錯,你們是海鯊幫的人吧?駱承遠這些年收的幫眾都像你們一般,是些刀都拿不穩的廢物麽?”夏雪寒自始至終言語都沒有一絲情感。“不知這位公子尊姓大名?是我們幫主的舊交麽?這個小乞丐對我們幫主很重要,不知……”過了好一陣,綠衣大漢才戰戰兢兢地問道。“舊交算不上,駱承遠還不配。回去告訴他,今天這個人我夏雪寒保了,過了今日,他是死是活我管不著。但是若在今日他有半點差池,不管是不是你們海鯊幫幹的,你們都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小乞丐在他身後,聽到這句話不禁戰栗了一下,世間竟然有如此冷傲的少年。本文來自看書惘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