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君心此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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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五章君心此係“好了,起來吧!”皇帝揮了揮手,眼中掠過一絲無奈,隻是誰又知道這個腳踏萬裏河山的帝王,有什麽事能讓他感到無奈。“這幾年也有不少臣工就這事給朕遞過折子,你們看不透他,可是朕……,唉,他不會反的。”許慈偷偷看了一眼神色痛苦的皇帝,躬身進言道:“陛下,琅琊王心高氣傲,不服管束,縱然他沒有忤逆之心,但他手下的驍將難保沒有青雲之誌,有朝一日,若是黃袍加身……”皇帝閉上了眼睛,靠在金椅上,許久,許久,“這是朕欠他們一家三口的,他若是要這天下,拿去便是了……”聲音很低,似乎是在對自己的內心說,隻是不知道內心聽清楚了沒有。許慈“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皇上三思啊!我大夏數百年基業安可落入外姓之手,皇上……”一顆頭在地板上磕得咚咚作響。“雪寒,是外姓麽?”一陣江風吹過,樓殿裏的蠟燭一陣晃動,皇帝嘴角漾起一抹自嘲的冷笑。“有刺客!保護皇上!”一陣驚叫打斷了皇帝的沉思,皇帝眉頭一皺,此次南巡已經遇到三回刺客了,那些人真的不怕死麽?“皇上,請到後殿暫避!”許慈拉起皇帝的胳膊就要往後殿跑。“哼,此等宵小,還用躲避嗎?朕天子威嚴安在?”皇帝一拂長袖,往壁上取了佩劍,朝外麵走去。但見那把劍鑲金嵌玉,光華閃閃,隻拿在手中就有無盡威勢,諸天生靈都忍不住跪伏,為持劍者拋頭顱灑熱血。這就是天下第一的寶劍---軒轅夏禹,一把帝劍,持此劍者生而為帝,當受天下膜拜。“嘭!”的一聲巨響,殿門被人劈開,真氣四溢,一道魅影穿過重重輕紗,朝皇帝撲過來。沒有任何聲響,三個血影衛擋在了皇帝身前,冰山一般冷漠的臉龐,仿佛生來就如石頭般硬,寒冰般冷。“嗖!”的一聲,三道烏光直朝皇帝射過來,刺客抬手用短弩射出了三支短箭,隻見前方輕紗緩緩飄落,那些似風一般柔軟的薄紗從中間斷開,切口處光滑無比。血影衛動了,就像一道閃電,血紅的光刺瞎了人的雙眼,冰冷的殺氣彌散在整個樓殿裏。三把短刀一齊出鞘,“當”的一聲響起,那三支短箭被同時擊落在地,三人配合之默契,可謂天衣無縫。沒人看清楚三個血影衛是怎麽行動的,沒有聲息,隻感覺空氣微微顫動了一下,已經把刺客圍了起來。刺客一雙眼睛緩緩掃過三個血影衛寒冰一般的臉,筆挺的身子微微弓了起來,隨時準備蓄勢待發。他的手緩緩探向腰間,一陣風透過窗戶,微微掀起幔簾,“噌!”的一聲,劍光同時閃過,一把銀白色的軟劍像靈蛇一般卷向右手邊的一個血影衛。這一劍看似飄忽不定,實則劍意淩厲,劍鋒的每一次偏轉都蘊含了一定軌跡,若那個血影衛有半點疏忽,他必然血濺當場。誰知那個血影衛不退反進,一把短刀在他手中旋轉,劃過一條完美得近乎驚豔的弧度。火星四濺,短刀與軟劍隻輕輕一碰,那軟劍的軌跡偏移了半分,這時後麵的那兩個血影衛已經襲來,刺客心頭一警,向右移了幾寸。卻見三個血影衛突然從他眼前消失了,似乎又不是消失,作為一個殺手,他有對危險預知的本能,他感覺到死亡之神離他越來越近,似乎隻要死亡之神輕輕的呼吸,那灼熱的鼻息就能吹到他的臉上。紅光閃過,他第一次真切的看到一把鋒利的刀刺向他的眉心,沒有一點點容情,沒有一點點停滯,死亡,越來越近……“咚!”一個黑色人影倒在了地上,他的眉心有一條紅色的細縫,露出來的那雙眼睛裏有解脫,有喜悅,似乎對人世已經毫無眷念。三個血影衛並沒有留下來向一旁的皇帝邀功,殺人之後如同來時一般,輕紗微微揚起,再一次消失在眼前。“皇上,微臣救駕來遲,罪該萬死!”此時禁衛軍統領林升帶著三百金衣衛衝進了樓殿,分出幾十個大內高手團團護住皇帝。皇帝揮了揮手,走到刺客身邊,道:“若是依靠你們,朕有十條命也早死了!去看看他身上有什麽東西,一定給朕徹查!”“是,皇上!”林升親自動手,在刺客身上摸索,忽然,林升輕“咦”了一聲,腰帶中間有一個巴掌大小的東西。林升取下腰帶,輕輕撕開,入眼的是一塊血紅色的令牌,形似魚鱗,上麵鐫有一個“逆”字。確定了令牌上沒有毒之後,恭恭敬敬的呈到了皇帝麵前,“皇上,在刺客身上搜出這個,想是某個門派的信物。”皇帝接過令牌,翻來覆去看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麽玄機,轉過頭把令牌遞到了許慈眼前,道:“這麽晚了,想必雪寒已經歇下了,不便宣召。你明日送去給雪寒看看,他行走江湖,見多識廣,想必能看出什麽端倪。”許慈卻並沒有接令牌,隻是拱手說道:“陛下,奴才以為此事不妥!”“哦,有何不妥?”皇帝微微一愣,眼中有些訝異。許慈抬頭看了看滿屋的禁軍,欲言又止,皇帝擺了擺手,說了聲“你們都退下吧!夜裏嚴加守衛!”“是!”隻是一聲應答,卻有無窮無盡的威勢,他們抬走了刺客的屍體。這裏又恢複了一炷香之前的樣子,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皇帝這時看向了許慈,許慈躬身答道:“陛下,奴才以為,此人與琅琊王有莫大關聯!”“許慈,你以為是朕的近侍朕就不會殺你了麽?最近你對雪寒頗有微詞啊!”皇帝眉頭一皺,臉上透出了凜凜殺氣,許慈能感覺到皇帝手中的軒轅夏禹吞吐的寒芒已然對準了他。許慈雙膝一軟,跪倒在皇帝身旁,道:“老奴不懼生死,隻盼皇上一統天下萬萬年,大夏千秋萬世!”“好了,朕現在不想聽這些話!”“是!皇上,您出巡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都沒有遇到過刺客,可是這次琅琊王隨駕,接連遇到四次刺客。皇上,此事不得不引人深思啊!若是令牌的事讓琅琊王知道了,興許會生出一些事端。”許慈恢複了些淡然。“說下去!”許慈見皇帝有些動容,繼續說道:“天下多有傳言,琅琊王奪取了八音寶盒。老奴雖然久不離京,但也曾聽說過得八音寶盒者得天下的傳言,皇上不可掉以輕心啊!”皇帝看著手裏的令牌,那個人真的可以相信嗎?十八年,賜予了他天下莫有的尊崇,他會有淩駕自己之上的野心嗎?許慈起身,湊到皇帝身邊進而道:“皇上,琅琊王如今可隻有十八歲,若容他幾年,恐怕……”皇帝手一揮,天下第一的帝劍已架到許慈脖子上:“若有半句朕不中意的話,死!”出人意料的是,許慈此刻臉上多了幾分從容,道:“皇上,若是琅琊王真的奪了八音寶盒,並且應了那句‘得八音寶盒者得天下’,試問到時誰能壓製住他。皇上別忘了,如今朝廷三軍將領多有和琅琊王交好者。”許慈斜眼瞟了皇帝一眼,繼續說“論才幹、論武力、論機謀,皇上自問太子能穩勝琅琊王麽?”皇帝緩緩移開了軒轅夏禹,踱步到龍案前,將寶劍收回了劍鞘,太子畢竟是嫡子,可那個人若是奪他天下,也罷……天下百姓並不在意坐在九龍金椅上的是誰,他們隻要能安安穩穩的活著,餓時有一簞食,渴時有一壺飲,那便足夠了。“好了,你先去吧,這令牌朕會處理的!”皇帝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揮手讓許慈退下。***益州,蘭雪峰。蘭雪峰,取義“獨立天地間,清風灑蘭雪”,那是很久以前了,蜀地出了一個完美若仙的人,他工詩文,善舞劍,不好為官,白衣飄飄,喜歡抱一埕酒,獨自到深山,對著月亮吟詩。多年過去了,因他飲酒賦詩而得名的山依然聳立,而世間卻再找不到那般灑脫豁達的人。蘭雪峰山頂有一個亭子,濃墨書著“占峰亭”,一輪皎皎的明月已經升到了天中央,清暉灑在這個古色古香的亭子上。亭尖深沉的棗紅,亭柱古老的墨綠,石桌、石椅幻想的灰白,組成一副美麗的圖畫。亭旁綠樹掩映,流水潺潺,夜微涼了,漸漸升起的山霧、清輝月韻,把這亭子映襯得分外縹緲,猶如走進仙境一般。亭子的欄杆上並排坐著兩個人,白色的衣服在夜風的吹拂下飄然而舞,微微撩起的發絲相互掃過對方的臉頰。南夢影臉上洋溢著淺淺的笑,此生都會記住這個夜晚吧,陪他在這個叫做占峰亭的地方,一起看月亮。“你為什麽要救他?”南夢影忽然問了一句。夏雪寒微微一笑,這溫柔的一笑,就連天上的月亮也有些黯淡,道:“這世間若讓一個陌生人對你心悅誠服,最好的方法是什麽?”“恩威並施,恩用以籠絡,威用以臣服。”南夢影不假思索的說道,仿佛這一切都是家常小事。夏雪寒隻是訝異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回過神來,道:“有時候,這些還不夠,若是以德報怨,對方心中有了愧疚,他們更會死心塌地。”那一天,驕陽似火,那個破爛的宅院……看書罓小說首發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