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鴆影流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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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鴆影流殤“官兵圍剿江南從頭到尾都是皇上的旨意,須知聖意難違,這豈是雪寒能左右的?”夏雪寒側目睨了蘇墨一眼,淡淡的說道。蘇墨拈了拈鬢角的長髯,咧嘴揶揄道:“出了事便推到不相幹的人身上,琅琊王倒是落得一身清白啊!縱然不是你親自下令圍剿,向皇帝煽風點火怕是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勞!”蘇墨話音剛落,羅漢堂前就議論紛紛,都覺得蘇墨之言合情合理,本來站在夏雪寒一邊的人也有些動搖。“若是雪寒進言剿滅江南宗門,如今哪裏還用站在這裏與你們囉嗦。不過一聲令下,十萬軍馬,百萬支箭矢,就叫你們出不得這寺門去!”夏雪寒回身一指,指尖掃過一張張愕然的臉龐,最後停在蘇墨的鼻尖。蘇墨被驚得退後了幾步,堂前的眾人也都麵麵相覷,夏雪寒的張狂霸道讓他們的一顆心沉到了穀底。如此驕傲的一個少年又怎麽會假他人之手報仇?夏雪寒伸手抓住了蘇墨的衣領,一把將他提到了身前,冷喝道:“我等皆是江湖兒女,講求的就是快意恩仇,若是寒山寺的那些鼠輩不來招惹我,夏某人又怎麽會取他們性命!你說對吧,蘇盟主?”蘇墨雖然是堂堂一派之主,但是比起夏雪寒還是有一定差距的,如今被夏雪寒提在手裏,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阿彌陀佛,既如此,那如今誤會也就澄清了,也還了夏施主一個清白!”如一大師雙手合十道。堂前的眾人十有**點頭稱是,寒山寺那夜半的鍾聲依然響起,眼前這個麵容如玉、白衣勝雪的少年沒有因寒山寺的血而染了那一身清白。“不行不行!我結拜兄弟慕雁平一家老小不知所蹤,這事兒八成和夏雪寒脫不了幹係,若不給個交代,今天便沒完!”這個時候一直陰在一旁的楊沉弈突然叫嚷起來,本來喧囂的人群又忽然安靜了下來,目光停在夏雪寒身上。夏雪寒手一推,本來被他提著領口的蘇墨一個趔趄,差點摔在地上,夏雪寒長衣飄飄,朝楊沉弈不緊不慢的走過去。“你……你想幹什麽,不……不要過來,天下豪傑在此,你難道想行凶嗎?”楊沉弈嚇得連連後退,一代仁義豪俠差點跑入站立的人群裏。夏雪寒戲謔的看著驚慌不已的楊沉弈,冷笑道:“沒想到楊大俠的膽量如此不盡人意,雪寒是想向楊大俠解釋慕家上下失蹤的事,你如此回避,莫不是隱瞞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移到了楊沉弈的身上,那些眼神中多了一份逼視和審問,楊沉弈老臉通紅,想他一代大俠,名震江南,幾時受過這等屈辱。夏雪寒笑著撇了一眼那個膿包楊大俠,道:“既然楊大俠不說,那我就說了吧,當日事發,蘇墨蘇盟主正客居慕府,想來對當日的事也是印象頗深,可否為我等闡述一番?”驕陽似火一般烤炙這大地,仿佛連地上的人影也要蒸掉一般,在場的大多數人都盼著能早點結束,找個清涼的地方歇息。“你……”蘇墨隻說了一個字,就感覺眼前有些模糊,四肢乏力,連頭也眩暈起來,不多時,蘇墨軟癱癱的躺在了那裏,睜大了眼睛卻說不出一句話來。星月盟門中的弟子上前攙扶,可是還沒等手觸及,也如同蘇墨一般癱倒在地。“哎喲!怎麽回事?”“我的內力怎麽提不上來了?”“啊!頭好暈……”……但聽得“噗通”、“啊喲”聲不斷傳來,頃刻間,就有不下十人倒在地上。“小賊,你給我們下了什麽藥?”楊沉弈說完,飛身朝夏雪寒躍去,不想隻在半空就直挺挺的摔了下來,說不出一句話。丐幫幫主連逸樓本是個火爆脾氣,騰身而起,順勢一掌將座椅劈得粉碎,斜指著青天喝問道:“哪裏來的鼠輩,有膽就和老叫花子真刀真槍幹一場,使些下三濫的招數算什麽好漢!”隻是一聲怒吼,就震得眾人耳膜發顫。連逸樓此時腳下的步子有些淩亂,手拄著綠玉棍才勉強穩住了身形,強提一口真氣想要壓製住這眩暈感,卻發現丹田之中才聚起一絲真氣,立馬又消散得無影無蹤。饒是連逸樓身為天下第一大幫幫主,武功蓋世,卻也挨不住這奇怪的毒藥,隻幾個呼吸間,連逸樓就癱倒了下去。不多時,百裏焰麟,清虛道長,薛承禹等人也相繼倒了下去,如一大師身邊的達摩院首座如法、藏經閣首座如念也癱倒在地上,隻張大眼睛,蠕動著嘴唇,卻說不出一句話。“不好,這空氣裏有毒,大家屏住呼吸!”如一大師終於發覺此事的玄機,他拚著一身深厚的功力才撐到了現在,這一吼之下,也感覺頭重腳輕,登時斜倒在了蒲團上。這時,整個羅漢堂上千個武林高手有九成已經被迷倒,黑壓壓的一大片人影倒在羅漢堂前。夏雪寒來得較晚,加之功力深厚,才勉強撐到現在,突生變故,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隻好運轉龜息**屏住呼吸,靜觀其變。靠外的幾個布衣漢子中毒較淺,尚有知覺,提氣縱身朝羅漢堂外麵躍出去,剛到牆邊,數道淩厲的劍氣劈斬過來。隻聽得“噗噗”幾聲響,隨即血肉橫飛,那幾個逃走的布衣漢子被從中劈成兩半,內髒肚腸流了一地,半邊屍體都瞪大了眼睛,至死也不能瞑目。夏雪寒手一揚,提起一把長劍在手,斜指牆外,喝道:“哪裏來的鼠輩,現身一見!”“呼呼呼!”幾聲破風聲響起,六個黑衣劍客從牆外飛身進來,一致的裝束,相似的臉龐,讓人懷疑是一個人。他們斜背著長劍,一身黑衣、發飾卻是卻是遼人的打扮,他們進來後整齊的站在了路兩邊,從頭至尾也不說一句話。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夏雪寒細細一聽,約摸有六七百人,那步法穩健齊整,分明是一群武功超絕的高手。隻見黑影展動,幾百個黑衣人躍進了羅漢堂,把迷倒在地的武林高手團團圍起來。清一色的黑衣長刀,麵容冷酷,不曾說得一句話,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訓練有素的精銳。一乘軟轎從遠方飛過來,四個彩衣絕色少女抬轎,一左一右有兩個背劍童子侍立,那頂軟轎雕龍鐫風,蜀錦為幔,雲羅為帳,就連軟轎前的珠簾也是一顆顆南海珍珠用金絲線串起來做成的。軟轎落在堂前,左邊的那個童子上前掀開珠簾,右邊的童子抱著一卷朱紅地毯從軟轎門口一直鋪到夏雪寒身前兩丈處,途中若有迷倒在地的人擋道,便一腳踢出。那唇紅齒白的童子一身武功竟然高深莫測,看似隨隨便便的一腳,一個彪形大漢竟然直接飛出了一丈開外。這一連串的動作做得嫻熟無比,這時珠簾被掀開,一個濁世翩翩公子緩步走了出來,漆黑如墨的錦袍,墨玉般的眼眸,還有那俊美絕倫的臉龐,配上那雍容高貴的氣質,簡直可稱為天人。“蕭凡,你終於出手了麽?”夏雪寒白衣飄飄,若論起容貌氣質,不輸於那黑衣少年半分。蕭凡輕輕一笑,緩步走上前來,一個童子跟在他身後撐起一把傘,遮擋住灼熱的太陽。他一舉一動都高貴無比,隱隱有帝王風範,道:“若不是雪寒公子在此,在下還不屑於頂著這麽大的太陽來這裏呢!”夏雪寒看著眼前這個高貴的少年,沒有一絲敬重,喝問道:“他們都中了什麽毒?”蕭凡臉上永遠掛著那雍容的淺笑,把玩著手中那獨山玉墜,這時另一個童子遞上了一杯茶,蕭凡接過,輕輕抿了一口,不緊不慢的說道:“在大雪山深處,有一種蟾蜍,叫做碧眼雪蟾,它的涎水讓人麻痹眩暈,習武之人提不起一絲內力,若是三個時辰不得救治之法,就永遠起不來了。”夏雪寒沒有說話,聽著他繼續說下去,“因為這種毒藥無色無臭,平日裏像一塊冰一樣,隻有遇到烘烤才會化作氣體散發出來,我們那裏的人給這種涎水起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做‘鴆影流殤’。”蕭凡看著天空那團火熱灼熱的太陽,搖了搖頭道:“中原可真是熱啊,都到了這時節了,還有如此灼熱的太陽。”夏雪寒四下掃視了一遍迷倒在地,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的眾人,最後,目光停在了由一塊塊石板鑲嵌而成的地上,對蕭凡道:“你把鴆影流殤放在了石板縫裏,等太陽出來,經過幾個時辰的烤炙,本是冰晶的毒藥自然就散發出來了,真是好手段啊!隻是不知道你這樣做到底為了什麽?”蕭凡把手中的茶杯遞給了童子,擊掌道:“都說雪寒公子武功才智為天下第一人,往日傳言,本不相信,今日雪寒公子身處困境還有如此敏捷的思維,佩服佩服!”夏雪寒手中的長劍一指蕭凡,厲喝道:“你還是沒有回答我!”此時饒是他內力醇厚,也有些眩暈,若再僵持下去,必然著了蕭凡的毒手。蕭凡麵對夏雪寒的質問也不惱怒,依舊淺笑如初,指著先進來的六個黑衣劍客答道:“雪寒公子看他們的裝束,可猜得到在下的身份?”“你姓蕭,你是契丹人?”夏雪寒目光掃過了六個黑衣劍客,略一思索就明悟。誰知蕭凡搖了搖頭,道:“也不盡然,我的父王是漢人,母妃是遼國王室,說起來身體裏也有一半是漢人的血。”蕭凡笑道,“我主陛下想要這片大好河山,身為臣子的,怎麽能不遵從,而這群迂腐的武林人士又不怎麽聽話,為了以後少一點亂子,才出此下策。為了等這個機會,可是很不容易呢!”“不管你想幹什麽,今日夏某人在這裏,你恐怕是很難如願了!”夏雪寒的劍鋒已經指到蕭凡的鼻尖。本部小說來自看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