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城西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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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頓了一下,低下頭,深吸口氣,又一次下定了決心,“也不想明白你在說什麽”

    “嗬,我知道了”,陳塵說那話時,咬牙切齒的,一張臉變得愈發蒼白。

    那一瞬間,我忽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像是塵埃落定的感覺,我再也不用糾結該如何去麵對陳塵了,他終於肯戳穿我,是故意的。

    窗外的風輕輕吹進來,吹得我的心裏一陣冰涼,他早就知道,不過因為一直懷有希望,所以才忍耐著,並且一直試圖感化我,今天終於這樣恨恨的說了出來,那就是忍無可忍了,也是,那麽驕傲的人,耐心有限的。

    從那日起,陳塵與我,真的變得像普通同學一樣,點頭、微笑、道別平日裏各自認真聽講,努力學習,偶有交流,也不過聊上兩句“今天天兒不錯”之類的話,語氣禮貌並且平和,我再也沒有在上學的路上遇見過他。陳塵仍然近在眼前,可我知道他已經離我越來越遠了。

    連何其鍵都看得出來我跟陳塵之間的變化,逃課的路上,他幸災樂禍的問我,“這麽快就鬧掰了我以為他誌在必得,還會繼續努力下去呢。”

    來得快也去得快,我心裏何嚐不暗生幽怨他把感情放到你麵前,你就要立馬奔跑擁抱著過來迎接,稍一猶豫,他便轉身更快,還真是顆玻璃心。

    “努力什麽啊你的思想怎麽那麽複雜”可憐我,竟然這麽早就要開始在何其健麵前裝堅強。

    “哈哈哈哈,我思想複雜隻有白癡才會認為他沒別的意思,你自己說,你是裝的,還是真的白癡。”

    “你要是再嘴賤,我待會兒就用張山峰的鐵簽子釘你手指頭”

    “你太暴力了,難怪人家放手”

    何其健這嘴,不光是賤,還特別狠,動不動就使勁兒戳一下我的心窩子,專門撿我不想聽的說。我被逼無奈,離著山峰串吧還有好幾十米,就衝裏麵扯著嗓子大喊“張山峰我要鐵簽子”

    沒兩分鍾,張山峰竟然還真的從裏麵跑了出來,那廝一見我跟見了鬼一樣,拍著大腿直叫哎呦媽呀。

    “女大王,你又來了,今天我死也不跟你喝了”

    我走過他身邊,拍拍他的肩膀,一邊安慰他,一邊自顧自往裏麵走“看你嚇那樣子,何其健不是在這兒呢嗎,就你那二三錢的酒量,就算你再求我,我都不會禍害你了。”

    “那就好,那就好”

    一進飯店門,我就明顯感覺今天這裏跟往常不太一樣,也說不上怎麽回事,就是覺得氣場變了,環顧四周,我忍不住問道“你們的服務員漲工資了,怎麽幾天沒來,店裏麵收拾的這麽幹淨啊”

    張山峰嗬嗬一聲,說,“今天有貴客上門,他一向喜歡幹淨,我不得不提前打掃一下。”

    “哦”我又仔細看看店裏,“你早知道我今天要來那也不用搞這麽隆重哈。”

    “嗬嗬,跟我來吧,順便也給你們引薦一下”

    “哦”原來他說的貴客並不是我。

    隨著張山峰往裏麵走,穿過後廚,就是跟這串吧格格不入的總經理辦公室。

    張山峰這氣質,根本不適合坐辦公室,雖然開業之初他就預留了這麽一間,但也是八百年不用一回。今天他說的貴客竟然被安排在這裏麵,想必是有些來頭了。

    我還在忍不住猜測“不會是你二舅吧他還記得我嗎”

    “不是,是我四哥,你聽說過西四東五吧,西城的總鏢把子,大家都叫他四哥。”

    “哦”我點點頭,忽然理解了為何東五手下的人要上門鬧事,原來這張山峰竟是西四的人。

    我真的沒有料到,傳說中跟城東五爺平起平坐的西城四哥,竟然是一個看上去還不到30歲的年輕人。

    我們走進去的時候,他正靠在辦公桌後麵的椅子上,兩條大長腿搭在辦公桌的邊沿,看起來隨意慵懶,人是難得的幹淨,一副患有嚴重潔癖的樣子,難怪張山峰特意收拾了店裏。

    張山峰指著我說“四哥,這個就是尹策。”

    那四哥將腿放下,抬起頭打量我,看了半天,終於似笑非笑的問了句“你就是那個讓陳塵不惜自殘的姑娘”

    我被他盯得有點窘迫,不由得低下頭,想逃避開那直視的目光,心裏卻嘀咕著,自殘這個詞兒怎麽用的這麽奇怪呢

    張山峰見我沒答話,趕緊站出來打圓場“就是她四哥,尹策她可厲害了,出手就喜歡打人腦袋,喝酒嘛,啤的一箱,白的兩瓶”

    我終於忍不住,抬頭反駁張山峰“你別在那瞎說”我真怕那四哥信以為真,待會兒考驗我的酒量,我今天可不是來喝酒的。

    那四哥忍不住笑起來,陽光燦爛,春暖花開,像個熱情的大男孩,“早有耳聞,今日終得一見,也是幸運,來,來,你們坐,坐”

    我被他笑容感化,心裏立馬覺得溫暖舒坦,心想這人看上去溫文爾雅的,就算真的是江湖中人,也是那種段位極高的吧。

    四哥一說話,張山峰也連忙招呼我跟何其健坐下。

    我想起此行的目的,回頭問張山峰“後來那幫人沒再來找事兒吧”

    張山峰擺手道“沒有沒有,陳塵都那樣了,他們還想怎麽樣,劉簡要是真的怒了,他們恐怕想躲還來不及吧”

    我放下心來,長出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張山峰又指著那四哥,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再說了,還有四哥在呢”

    四哥頗有幾分讚許的對我說“專程來就為了問這個你還挺仗義的。”

    我笑了一下,實話實說“麻煩都是我惹出來的,我特別害怕連累張山峰,心裏一直惦記,所以過來看看。”

    ================================================================================================================================以下內容為草稿,要修改,先占個地兒,防斷更。

    張山峰像是捏了把汗似的“剛才看見你那一臉苦大仇深,真怕你是又來喝悶酒了,我這好好的山峰串吧都快讓你改成傷心酒吧了。”

    我不服氣道“想找個有格調的地方,可是找不到啊,你以為我願意就著一股子羊膻味兒喝酒”

    張山峰說“怪隻怪你的煩惱太多了,用不用回頭我專門給您老人家開個酒吧”

    我拍手道“好主意啊”他們是不知道我多懷念帝都的酒醉金迷啊。

    張山峰沒事,我也就放心了,閑聊了一個晚上,也到了該假裝放學的時間,我背起書包,跟何其健準備告辭,四哥伸了個懶腰,也站起來,“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正好我開車捎上你們倆吧”

    我連忙推辭,說不用了,張山峰在一邊卻像我們錯失了天大的好處一樣,咋咋呼呼的“四哥新買的大奔,那叫一個豪華,平時我們想摸一下他都瞪我們,今天竟然主動給你們倆坐,你們竟然還不給麵子”

    我一聽這個就頭疼,江湖中人麵子比天大,我已經怕了跟江湖人士的麵子扯到一塊兒。

    四哥倒不像那種小肚雞腸的人,張山峰那樣說,他也不置可否,隻是拎著車鑰匙在門口站著看我們。

    我從來也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的人,大奔又不是火箭,管他是誰的坐一下又燒不著屁股,既然順路,就少我們一段兒好了,聊了一個晚上,相談甚歡,也算一見如故,無所謂一定要謝絕人家好意。

    四哥先送的何其健,車上隻剩下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多少還是有點不自然,四哥像是沒事兒一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跟我閑聊,我說,或許你這樣的才是真正的黑社會,他說為什麽,我就給他講了一個段子。

    孩子問父親什麽是黑社會,父親語重心長的說“穿西裝打領帶,或者一身幹淨的唐裝,手裏拿著佛珠,身上掛著各種文玩溫文爾雅,舉止得體的這叫黑社會”。孩子又天真的地問“那剛才那些光膀子,漏紋身,打耳朵眼兒,戴手指粗的假金鏈子,張口,閉嘴你奶奶個逼,夾個小包煙不離手的那是什麽”。父親笑了笑說“孩子,那是傻逼”

    他笑的不行,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不停的顫抖,他說“你可真有意思。”

    別人說我是黑社會,其實我不過是個生意人罷了。

    到地方,我說謝謝四哥,他搖搖頭,你也跟著他們混叫,你又不是道上的,叫什麽四哥,我有名字,叫林也寧。

    林也寧,這名字,就更不像黑社會了。

    (泊星石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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