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上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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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子端屏息凝神的望著台下的人一步一步的走過來,然後和其他人一起跪下,他站在第三排,銀灰色錦袍,脖頸處鑲一圈白色兔毛,裹著一張瑩潤白皙的鵝蛋臉,眼瞼半垂,蓋住半張清澈杏眼,低著頭眼尾微微上翹,衛子端吸口氣,猛然覺得自己將他看的太仔細。
“草民拜見陛下”四聲同時發出,聲如洪鍾,響亮無比。
“恩,平身吧,各位不必緊張,這是殿試而已”帝位上的人,雖然不過二十一二,但霸氣十足,每一個動作都飽含王者之氣。年輕的臉上盡顯這個年齡段不該有的成熟。
“狀元李榮,榜眼薛景任,探花阮清,傳臚梓墨,在座各位皆是能人之士,希望殿試不要讓朕失望才是。”
衛子端居高臨下的望下去,目光卻虛晃的似有若無的投在阮清身上,心中嘀咕,好像長高了不少。
“長貴”衛子端倪一眼旁邊捧著托盤的人,
長貴低著頭挪著步子走過來,將托盤舉到他麵前,細長的手指撚起折子,眼睛馴熟的看了一遍。
嘴角帶著一絲慣常的笑。“仁愛,孔子曾言,克己複禮衛任,一日克己複禮,天下歸仁焉。你們可能回答朕的疑惑?”
我抬起頭偷偷的四處看了看,這就是皇帝陛下處理公務於官員見麵的上書房?偌大的房間充鼻都市墨香檀木香,左邊層層疊疊的擺放著書架,放滿了書,正麵擺著一張大桌子,上麵放滿奏章。
桌子前麵坐著衛子端,一身明黃色龍袍,那張臉額,那張臉正看著我,我咯噔一下低下打量的腦袋。
耳邊響起書呆子的聲音,“陛下,草民 可答。”
李榮攏了攏袖中的手,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上顯得很清楚。衛子端微微一笑,露出之色,擺擺手,“恩,你講。”
書呆子行過禮,附著手,鎮定自若的望著衛子端,我見他那麽淡定的望著衛子端,朝梓墨擠眉弄眼道,書呆子膽子還挺大啊,梓墨微微傾嘴角,不著痕跡的對著口型,傻子膽子都大,這叫傻大膽。我輕微點點頭,低頭默不作聲起來,
“仁之本質乃是合乎理,於外是合乎禮,所此禮是合乎天理的文節,人若守禮,便可合乎天理,到仁之境地,世間有所延續,人與人的尊重不可改變,否人畢以己衛主,無視他人上下逐利,世所不安定也”。阮清聽得搖頭晃腦,恩,說的確實有禮,看來書呆子是過關了。
長貴看了眼麵無表情的主子,小心翼翼的將冷了的茶盅換下。衛子端不說話,靜靜的想著什麽,我抬頭悄悄看上去,見他並沒有麵露不喜,又將頭垂下,著家夥該不是走神了吧,衛子端並沒有走神,隻是在想怎麽安排李榮,過了半晌他才揚起肅靜的臉,“恩,朕與狀元郎想的一樣”
“草民惶恐,謝過陛下”彎腰間,眼光一閃,身子一頓,複又恢複如常,隻見禦座背後粉色紗裙嗖的一下縮了回去,那裏還有什麽。
衛九歌趕緊蹲下了,唉呀媽呀嚇死了,差點就藥被李榮發現了辛虧沒看見臉,衛九個拍拍自己軟綿綿的小胸脯,舒了一口氣,調整了下方位,繼續貓著腰偷聽。
我打量著那個在我前麵的人,叫什麽來和,哦,好像叫薛景任。看他比自己高一個肩膀的身高,怎麽和傅閑潭差不多高?
衛子端問了幾個問題,他一一作答,恩 ,也不是不學無術,怎麽以前沒聽說過太學府還有這麽個人。也不知長什麽樣,剛才都沒有來得及看。剛說完,那就把頭回了過來,我嚇了一跳,倒退一步,再看,原來大家都在看我。
“阮清?”衛子端的聲音傳來,他叫了好幾聲,我沒有聽見。
我趕緊跪下,以頭搶地,撅著屁股“草民罪該萬死,請皇上絳罪。”長貴看著衛子端冷的能凍死人的臉色,打了個冷戰。又同情的看著跪在地上的阮清。
“麵見天顏,你都能走神?”衛子端的聲音帶著一絲戲謔,不滿,幽幽的傳來,唉,我去,我暗地裏扭曲下臉皮,誠惶誠恐的說,
“草民並沒有走神,隻是被陛下龍威所懾,一時沒緩過勁來,陛下龍章鳳姿,宛若天人,陛下就是天上的太陽,小民就是這地上小草,陛下你就原諒小民吧。”生死攸關,這個時候拍馬屁總是沒錯的。
耳邊傳來幾聲笑,衛子端依然是麵無表情,但明顯身邊氣壓溫和,“起來吧”
他的聲音低低沉沉的闖到我的耳朵裏,我趕緊謝過,咕嚕嚕的拍拍袍子起來,地麵冰涼,手和膝蓋拔涼拔涼的。
“既然你也知道自己翻了錯,等一下就留下來磨墨吧”。我剛起來,衛子端的聲音就傳過來,什麽,磨墨,我歡天喜地的臉又跌了下來。耷拉著腦袋,“是”台下的幾個人,似乎也是一頓,繼而若有所思起來。
“不日便是瓊林晏,愛卿們沒讓朕失望,今日就到這。”愛卿,這便是承認他們的意思了,皇帝心裏已經為他們訂好了位子。幾人沉重的行禮告退。退著出門,太監來開上書房大門,門發出嗚嗚的額輕響,我回頭看著他們離開,抬頭向衛子端看過去。
他亦在看我,我揚起一抹討好的笑,他冷著臉道“還不過來”?我弩了下嘴,偷偷翻了個白眼,過來就過來,那麽凶幹嘛。
他的桌子上擺著很多奏折,仔細一看,原來是批好了的,繞道他旁邊,地上擺著一小螺書,大概是他閑暇時看的,我拿過硯條,手指捏著舀水的小勺子,加了幾滴水,硯條在水珠上站立,旋轉,濃黑的墨汁暈染開來,衛子端的筆尖伸過來沾了沾,白色筆尖一觸即發,濃黑墨汁吸了上去。
我看著他沉默的批改,辛勤勞累,他其實是個好皇帝,登基依賴,休養生息,國家富足,百姓安居樂業。這樣的現狀,別的皇帝可能要辛勞一輩子,先皇打下了良好的基礎,衛子端實行起民生政策來也更容易。
手開始酸起來,磨的墨似乎永遠都不夠,我鄒起眉頭,往外看去,因為殿裏燈火通明,現在望出去才發現天已經黑了從大殿的門往外看。能清楚看見一棟宮殿,甚至能看見宮殿的角暉,那裏掛滿了大紅宮燈,橘紅色的火光映的遠處那宮殿暖融融的,好漂亮。就是不知道那裏能不能看見上書房。
“皇上,可要傳膳”。長貴小心翼翼的問了句,都這麽晚了也該吃飯了,衛子端放下筆,伸手柔了柔僵硬的肩膀,看著外麵 的天色。
要吃飯了?太好了,終於可以回去了,我歡悅的看著他,他看著窗外的頭轉過來,玩味的打量我,嘴角忽然勾起邪笑,像是看穿我的心思,張著口,一字一句,“別想了”長貴沒聽清,忙拱著身子前來問,“皇上您說什麽?”
衛子端換了個舒服位子坐下,“派人到國公傅去,就說今日朕與阮清相談甚歡,留他一起用膳,叫他老人家別但心”長貴看眼阮清,半晌,笑著回到,“是,奴才這就去安排。”說完笑嗬嗬的退了下去。我一定,後知後覺衛子端要留我下來吃飯,沒辦法拒絕,那就隻能承受了,淡定著臉跟著衛子端走了出去。
人一走,背後的小椅子咕嚕嚕的轉出來一個人,衛九歌糾結著一張臉,肉著自己惡的扁扁的肚子,撇著嘴,淚眼朦朧,自言自語,“太痛苦了,我再也不聽牆角了,餓死我了”一通哭訴又捂著嘴,左右吊著腦袋看有沒有人。見沒有人放心的推開門走了出去。
小太監將飯菜端到旁邊的小桌子上,然後站在一旁等著試菜。衛子端背後跟著個小尾巴一起上座吃飯,小太監將菜都試吃了一邊,衛子端才開始吃,我倪他一眼,這麽怕死?“朕是一國之君,自然萬事要小心”咳咳可,我一口飯哽在喉嚨,咳得臉爆紅,嚇死我了,他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真是把什麽都寫在臉上, 看著他衛子端嘴角揚起一絲笑,旁邊的小太監震驚的看著笑著的衛子端,仿佛看見了什麽稀奇的東西,衛子 端笑了會,就低下頭吃飯,“平時也該多看看寶鑒,怎麽掩藏嘴角的心思”衛子端不冷不熱的聲音傳來,寶鑒?風月寶鑒還有這效果?教人如何掩藏心思?
我怎麽沒看出來,寫的不都是婦人的腿兒怎麽伸,婦人的腰肢怎麽軟嗎?我咬著筷子頭,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問了出來,“皇上說的寶鑒,是說風月寶鑒嗎。”
衛子端夾在筷子裏的豆腐咕咚一下掉落在他腳邊,還圓潤的滾了幾圈。衛子端抽搐著嘴角,看著我說,“你還看風月寶鑒?”他上下打量著我,一副難怪的麵孔,“你的寶鑒非我的寶鑒,我的叫寶言之鑒,教人如何掩藏自己表露在外的想法,而你的寶鑒是教人如何使用跨上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