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謝恩念養十餘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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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瑟撥了撥手中長劍,疑惑地看著似是僵硬住的李徽:“……不動手嗎?”

    台下雪劍宗掌門見他不動,急得吹胡子瞪眼,恨不得親身上台替他動手:“臭小子!怎麽不拔劍!”

    李徽咽了咽口水,頂著白離那意味深長的目光,艱難地將劍拔出一小截。

    堪堪露了半點劍芒,他卻清晰地瞧見錦瑟身後的白離扯著嘴角冷冷一笑,微不可聞地“哼”了一聲。

    那冷傲神態,那刻骨殺氣,分明是明晃晃地說——敢動這位小姑娘,你小子的性命就別再要了。

    魔教教主的殺氣如有實質,似冰冷刺骨的風雪侵襲著他的身心,李徽額上冷汗連連,身上似有泰山壓頂,半分也不敢動彈。開玩笑……人們都說魔教教主白離最好麵子且最愛記仇,輸了比試是小,傷了白錦瑟是大,若是白教主怨恨起他,他怎麽抵擋得住?

    錦瑟見李徽不動,心中雖懷疑他有詐,但也不會放過這種好機會,提著長劍邊欺身逼近,遲疑著將長劍架到了他脖子上。

    錦瑟:“……”這麽簡單?說好的狠毒淩厲呢?

    雪劍宗眾人瞠目結舌:“……為何不動手?”

    白離撐著腦袋自得一笑,抿唇不語。

    比試結束得意外倉促,魔教小姑娘輕巧取勝,雪劍宗年輕有為的李徽竟絲毫不敢還手,氣得雪劍宗掌門憋紅了老臉,扯著滿麵愧疚的李徽痛罵了半天。

    因接下來的幾場比試,白離皆坐在錦瑟的後方冷眼觀戰,故而那些門派的子弟們個個都感受到了魔教教主的殺氣。重重威壓下,錦瑟竟然接二連三地取得了勝利。

    待到所有的比試結束,錦瑟回到魔教人群中,興奮地奔到白離麵前笑道:“師尊!你瞧見了麽?我方才取勝了!”

    “孤又不是沒有眼睛。”白離抱袖環於身前,神色淡淡,眼中卻有若隱若現的笑意。

    錦瑟將長劍收好,笑盈盈仰頭湊到他麵前:“我都如此辛苦了,你就誇我幾句嘛,誇我誇我誇我……”

    白離哼了哼,不去瞧她眼中淡淡的狡黠,別開目光勉強道:“逆徒,還算有些本事。”

    錦瑟笑彎了眼,樂嘻嘻地站到他身旁。

    他們二人一個笑得爛漫,另一個微微勾著嘴角,落入那些戰敗了的正派人眼中,簡直就如同耀武揚威一般,刺眼得很。

    黑夜寂靜無聲,雲城東南角的院落暗室裏,一方平整的長桌,一盞幽幽的燭台,各正派的掌門人竟悄悄聚集在此。

    “諸位,你們也瞧見了,那白離如此行事,哪裏有將我們放在眼中?!”燭燈旁,青雲門的徐閣拍了拍桌案,義正言辭道。

    此話一出,眾人皆神情凝重,相望幾眼。接著,雪劍宗長老才緩緩開口:“徐掌門,白離任意妄為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可又有誰治得了他呢?從魔教到衡山這一路的暗殺,可都沒能傷他半毫啊。”

    淩華門長老皺眉附和道:“我派之中,無人可擋他。”

    徐閣拂了拂袖,沉聲同他們正色道:“若單打獨鬥,自然是攔不住他,可隻要我們齊心協力,誰又能說我們沒有一戰之力呢?此次衡山相聚,正是除去那白離的好時機啊!”

    “這……”

    “今日那白錦瑟接連取勝,你們也瞧見了,我正派中小輩竟被壓製至此。若長此以往,這江湖哪還有我們立足之地?”

    談到江湖地位,各門派掌門人似有些被說服,神色皆略微動搖。有人卻仍舊猶豫:“結盟事大,若是戰敗,我等也擔不起白離的怒火。”

    空氣沉默下來,透過那搖曳的燭台,眾人似乎都能瞧見對付魔教失敗後,白離一邊擦劍一邊冷笑的模樣——當年衡山,他就是這般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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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閣斂住眉眼,卻是提了一個建議:“我知諸位心存顧慮,不如我們來做個約定如何?”

    他捋了捋袖子,淡笑道:“明日便是我徒弟雲卿與那白錦瑟的比試了,若是雲卿能勝,我們便以此為號,齊心逼迫魔教臣服。若是雲卿不勝,便是天不順我,此事就當我徐閣不曾提過。”

    此話一出,眾人都心動了幾分……忌憚魔教這麽多年了,說不想鏟除它是不可能的,畢竟誰都害怕比自己強盛還危險得難以捉摸的敵人。

    終究,他們達成了協議,將這個決定交到了天命手上。

    轉眼間便到了第二日,經過幾輪驚險刺激的比拚,比試已漸漸到了尾聲。錦瑟來到石壁前查看自己下一輪的對手時,卻意外地在木牌上瞧見了徐雲卿的名字。

    “今日那逆徒的對手是誰?”依靠在石座旁,白離懶懶地朝左護法問道。

    “回尊上,乃是青雲門徐雲卿。”

    白離挑眉沉聲:“哦?”

    心中莫名不悅,想要瞧瞧那逆徒見到心心念念的小白臉會是個什麽神色,白離便擰眉將目光移向雲台。然因位置問題,他隻能瞧雲台上那逆徒嬌小玲瓏的背影,在一頓一頓地擦拭著長劍。

    皺了皺眉,白離不滿道:“換個位置,孤要坐對麵。”

    ……

    換好了位置,果然能將那逆徒的神色瞧清,白離這才滿意地挑了挑眉。雲台之上,錦瑟瞧見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不遠處的白離,雖然不解,卻仍舊下意識地朝他露出個笑來。

    白離側臉,默默地別開了目光。

    另一旁,徐閣正低聲囑托徐雲卿:“去吧,不要忘了為師昨夜的囑托。”

    徐雲卿神色低斂,心中歎氣,“是,師父。”

    旌旗飄搖,雲台下嫣紅似火的楓林海連成茫茫一片,在秋風的拂動下似水波細瀾般蕩漾,層層疊疊地散開。

    徐雲卿沿著階梯緩緩走上了雲台,見到拭劍的錦瑟,他並不動作,反而張口同她寒暄,笑道:“錦瑟,半個月前一別,竟然至今才見到你。”

    錦瑟動作一頓,抬眸回望,瞧見徐雲卿澄明澈亮的眼眸,她歎了口氣道:“好久不見,還沒多謝你之前送我回家。”

    徐雲卿溫和一笑:“這些日子你過得如何?之前你與我說你那師尊待你很是嚴苛,真令我掛憂。”

    錦瑟麵色突然變得古怪起來,她倒吸口涼氣,假笑道:“雲卿,我過得挺好的,你多慮了……”

    “當真?”徐雲卿挑眉打斷了她的話,目帶憐愛,“錦瑟,你不必逞強。你之前不是還同我說,你那師尊冷漠又刻薄,半分人情味也沒有,你總是得看他臉色過活嗎?每日都害怕他怪罪你……”

    錦瑟眼角抽搐,大駭著搖頭:“住嘴!”

    沒瞧見對麵白離那已經陰沉得似地獄修羅般的臉色嗎?!他明顯是聽著了徐雲卿的話,袖中微顫的手與扯出個冷笑的嘴角,無一不讓錦瑟生出種下一刻他就要上來掐死自己的錯覺。

    “我……”徐雲卿被她吼得一愣,眉間憂愁:“是我多管閑事了。”

    錦瑟撥了撥劍,試圖挽回一下白離:“我不該吼你,隻是我師尊他雖然冷淡了些,卻是真心實意地教養了我十餘年。說到底,你我本就是萍水相逢,如今再相見,立場不同,何必再念叨著從前那些瑣事呢?”

    品味她話中之意,徐雲卿沉默片刻,才道:“我本以為我們該是朋友,看來,是我不如你灑脫。”

    “不過,”他話鋒一轉,拔劍出鞘:“錦瑟,你說得對,我們立場不同。今日這場比試我不會留情,你小心些吧。”

    錦瑟挑眉,亦是屏息凝神,提劍橫在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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