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風沉默了一會兒，並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他還是選擇了相信。

    即使假的又如何？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隻有在長久相處之後才能彼此交心，就象一本小說要多讀幾章才知道對不對自己的口味。

    “你之前說過你的名字叫文化？”

    “是的！”

    “那麽，文化！跟我說說你所知道的大道的事情。”

    雖然隻是一個稱呼，但是文化從逆風的語氣中聽出了對方的尊重。

    逆風是他最後、也是唯一的選擇。在冒充大爺失敗後，不論逆風是什麽樣的人，他都隻有遷就的份兒，但如果逆風能把他當成夥伴平等對待，那一切就變得又不一樣了。一個被鞭子驅趕的奴隸和一個有平等地位的合作者，誰的幹勁兒更足不言而喻。

    “我族在鼎盛時期出了很多驚才絕豔的存在，很多人在某一方麵達到了巔峰，但沒誰有渡過寂滅之劫的可能。在寂滅之劫來臨前，原本紛爭不斷的族人不得不聯合起來，集合眾人的智慧共研大道。但是很可惜，最終也隻是將‘大道數九’推算出了一個大概，而對於遁去的一則茫無頭緒......”

    接下來，文化將文族的結論盡可能詳細地給逆風講了一遍。

    世人有三千大道的說法，也有大道無窮的說法，但根據文族的總結，站在大道之巔的存在總共要修行九種大道，這就是所謂“大道數九”。

    這九種大道，用一段話來表述，就是“一元、兩儀、三才、四象、五行、六合、七曜、八卦、九宮”。

    一元為混沌大道。

    混沌非空，非不空；非在，非不在。

    要想窺視混沌大道，要麽足夠強悍踏足混沌，要麽從其他大道加以推演。

    兩儀為陰陽大道。

    混沌分二氣，一則為陽，一則為陰。

    陽氣稱為鴻蒙之氣，鴻蒙之氣有造化之力。重濁的鴻蒙之氣下沉，化作物質世界，輕清上浮，化作能量世界。這裏所說的上浮與下沉並不是方位上的，而是抽象意義上的。

    陰氣稱為寂滅之氣。寂滅之氣在混沌初分之後，便於鴻蒙之氣處於平行的位麵空間。兩個空間永遠都是規模相同，屬性相反，無論鴻蒙空間如何壯大，寂滅空間都會獲得同樣的發展。

    三才為意誌大道。

    所謂三才，分別是天、地、人。

    這裏的“天”與“地”並不是具體的天地，“人”也不是指生靈。這裏的“天”、“地”、“人”都是“我”的存在狀態——“天”，是道我；“地”，是本我；“人”，是在我。

    世人有的說物質決定了意識，每個生靈的意識，都是由各種因素決定的，這就是唯物；還有人說是意識決定了物質，整個世界都是由自己的意識臆想出來的，也就是唯心。

    當世人糾結著唯物和唯心的時候，站在大道之巔的修士已經將所有的存在分成了並行的兩個，一種是“我”，一種是“非我”。

    三才大道就是對“我”的認識，也就是對意誌的認識。

    四象為輪回大道。

    如同春夏秋冬循環往複一樣，萬事萬物都是在不斷的輪回之中，即使從一個小的輪回中跳脫，也會跌進一個大的輪回。輪回的過程有四個階段，分別為生、衍、死、孕。

    五行為生克大道。

    鴻蒙重濁之氣化為物質世界，而物質世界都落在五行之屬內。五行為木、火、土、金、水，比相克而環相生，是為生克大道。

    六合為時空大道。

    時空又稱宇宙，宇代表空間，宙代表時間。世人誤以為時空是不同的，但修為達到一定高度，就會認識到時空實則一體。

    七曜為力之大道。

    鴻蒙重濁之氣化為五行物質，輕清之氣化為星辰能量，兩者同源而出，又可相互轉化，可以說物質也是能量的另一種存在形式。

    星辰能量經過折射，可以顯現為紅橙黃綠藍靛紫，對應的正是火、土、金、木、水、風、雷，是為七曜。

    八卦為因果大道。

    事物的發展總有一定的規律，這就是因果。

    整個鴻蒙空間的發展，都是由因果推動的，最大的因就是開天辟地，最大的果就是天地寂滅。當鴻蒙空間因多於果的時候，整個天地就蓬勃向上，而當鴻蒙空間果大於因的時候，就會天人五衰。

    九宮為自然大道。

    如果說八卦代表的是必然，那麽九宮代表的就是必然中的偶然，即自然。自然並不是指自然界，而是事物發展過程中的不確定性。

    也正因為自然大道的存在，才有了那遁去的一。

    足足用了半個時辰的工夫，文化才將文族關於大道的見解複述完畢。雖然這些見解隻被文化記住一個梗概，但已經給逆風畫下了明確的方向。也幸好文化隻是描述一個梗概，如果他真的有什麽更深的見解的話，告訴逆風反而是害了逆風。

    悟出來的道才是自己的道，被授予的道永遠是別人的道。就好比看小說，看評論看劇透總沒有自己細細品讀感悟的深刻。

    “道阻且長兮吾誰與往？風雨如磐兮孤旅渡江。世間驚奇處皆在險遠，誰止我行兮誰在吾旁？”

    感慨了一番，逆風轉首文化問道：“文化！我要將這天地內外的所有奧妙看破，是不是必須要站在大道之巔，還要跳脫出去？”

    文化側目看著逆風，思量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將這天地間內外的所有奧妙看破？原來這就是你的道嗎？難怪，也隻有這樣的道才有跳脫出大道的機會吧？”

    兩個人各說了一句廢話！但也不算廢話。

    逆風其實沒有問。都要看破一切奧妙了，當然不但要看破九條大道，還要看破遁去的一。逆風之所以這樣說，是說給文化聽：在自己的道麵前，跳脫出大道也不算什麽。

    文化沒有回答，卻反問了一句。其實也不是問逆風，而是在告訴逆風：你的道有讓自己有依附的理由。

    問非所問，答非所答之後，兩個人相視一笑，心領神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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