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找我。”哈勞斯在書房門口，向正坐在書桌前的伯納德公爵行禮。

    書房裏，幾個衣著端莊的貴族們正圍坐在小桌前。

    “哦，哈勞，過來。”伯納德公爵抬起頭，看了看哈勞斯，“今天是公國的計稅日。幾位伯爵特意從他們的領地趕來，你來核驗一下清單。”

    哈勞斯走進書房，微笑著向著桌邊的幾個貴族行禮，輕輕揮了揮手。

    身後的兩個手持托盤的仆人快速走向貴族們，在小桌上擺上茶水點心，並給貴族們奉上熱毛巾。

    哈勞斯來到伯納德身邊，接過公爵遞來的幾個卷宗，開始瀏覽。

    烏克斯豪爾公國作為帝國最為重要的糧產區，稅務也是十分龐大。每年夏季烏麥收獲之時，貴族們都要齊聚烏克斯豪爾，以核算一年的稅務。

    在貴族們的眼裏，眼前的這個青年並不是什麽仆人，從兩年前開始，這個青年就一直代替伯納德公爵，同他們核算稅務，而從去年春天開始，甚至每個季度的政令磋商，伯納德也必然帶著這個青年。可以說，這個青年的意見，可以相當程度的影響到公爵的決策。

    所以在哈勞斯仔細瀏覽著稅務清單時，幾個貴族都緊張的攢緊了毛巾。

    伯納德公爵看著幾個緊張的貴族，不由得暗自笑了笑，端起茶杯來：“你們怎麽不喝茶？這是我從庫吉特商人那裏買來的茶葉，很貴的。”

    “是，是！”貴族們紛紛端起茶杯，慢慢品味著茶水。然而他們隻是喝上一口，就端著茶杯望著哈勞斯，如同等待法官宣判一般緊張。

    半響，哈勞斯慢慢放下卷宗。

    貴族們紛紛不約而同放下杯子，坐直了身體。

    “比格倫伯爵，您的稅務清單上注明了1320第納爾，這個數目和去年一樣，”哈勞斯皺了皺眉，“但是去年您的領地遭受過旱災，今年風調雨順，您的烏麥收成遠超去年，這個數目低了。”

    “是，是，我回去以後一定重新計算！”比格倫伯爵汗如雨下。

    “柴德伯爵，您的稅務是2100第納爾，對照您領地的收成報告，這個數字大體正確。不過聽說今年冬天的時候令千金要出嫁，所以……”哈勞斯望向伯納德公爵。

    公爵微微點了點頭。

    “所以您的稅務就按1100第納爾計算，免去的1000第納爾是公爵大人所贈的新婚之禮。”

    柴德伯爵忙站了起來，向伯納德公爵行禮，感激道：“多謝公爵大人！”

    “諾瑪男爵，您的稅務是1400第納爾，這個數字超過了我的預期，考慮到您的領地還是男爵領，您隻需要繳納800第納爾稅務，剩餘的部分請好好用在領地建設上。”

    “多謝公爵大人！”

    …………

    稅務核算一直持續到下午，等伯納德公爵從椅子上醒來時，貴族們已經離開了。

    哈勞斯正坐在窗台前的椅子上，一邊喝著茶，一邊安靜的看著書。

    伯納德緩緩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啊，總算結束了。”

    哈勞斯放下杯子，合上書本，站起來，輕輕向門外招了招手。一個捧著托盤的仆人快步走進來，將熱毛巾遞給公爵擦臉。

    哈勞斯將書本放回書架，微笑著看著正在擦臉的公爵，“您辛苦了。”

    “你是在取笑我嗎？”伯納德眉頭一揚，看著哈勞斯。

    哈勞斯笑著向伯納德行禮，“哈勞不敢。”

    伯納德公爵放下毛巾，“下次說話委婉一些，有幾個貴族今天差點下不來台。”

    “帝國已經減少了一部分公國的稅務，轉嫁到羅多克諸公國了，”哈勞斯道，“大人也相應減少了很多稅務，如果這點義務都無法盡到，貴族們應該感到羞愧。”

    伯納德看著哈勞斯，突然笑著道：“哈勞，你的舉手投足越來越像是一個貴族了。”

    哈勞斯微笑道：“一直跟著公爵大人，耳濡目染罷了。”

    “安排稅務官，近期就去領地收稅吧。”

    “稅務官和押運隊已經跟隨貴族們去了，”哈勞斯淡淡道，“因為公爵大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會醒來，哈勞就擅自決定了。”

    伯納德看著哈勞斯，笑著道：“哈勞，你都快成公爵了。我是不是該把這個爵位讓給你啊？”

    哈勞斯彎腰行禮，“大人說笑了，哈勞身份低微，還望大人不要屈尊開這種玩笑。”

    伯納德微笑著看著哈勞斯，半響哈哈一笑，拍了拍哈勞斯肩膀，轉身走出了書房。

    哈勞斯看著一桌子混亂的卷宗，無奈的搖搖頭，開始逐個收拾起來。

    兩個女仆走了進來，收拾起小桌上的茶點。

    “哈勞，”一個女仆笑著看著哈勞斯，“大人又誇你了，是不是要把你收為女婿啊。”

    哈勞斯微笑著搖搖頭，“兩位姐姐不要開我玩笑了。”

    另一個女仆將小桌上吃剩的蛋糕放進嘴裏，含糊不清道：“哈勞，不要看低自己，我覺得你的氣質不比那些伯爵們差。說不定你的父親是個貴族呢？隻是他去的早，沒來得及告訴你罷了。”

    貴族嗎？哈勞斯苦笑了笑，將整理好的卷宗按分類放在書架上。

    “哈勞，下次記得有空的時候來教我們寫字哦。”兩個女仆端著茶具笑著，“總是和大小姐在一起，都忘了姐姐們了吧。”

    “把嘴角邊的蛋糕擦幹淨，”哈勞斯笑道，“別讓公爵大人看見了。”

    兩個女仆衝他招了招手，遠去了。

    哈勞斯離開書房，漫步在城堡曲折的走廊上。

    “哈勞。”拐角處站崗的衛兵微笑著和他打招呼。

    “亞爾林，”哈勞斯在衛兵麵前站住，“你母親的病還好嗎？”

    “好多了，謝謝你幫我。”衛兵微笑道，“認識你真是太好了。”

    哈勞斯笑著道：“不過是幾個第納爾，不用放在心上。有什麽困難記得跟我說。”

    遠處的走廊傳來清醇的歌聲，優美動人。

    “又到了大小姐的音樂課了。我每天在這裏站崗，就是為了這一刻。”衛兵陶醉著，突然眼前一亮，拍著哈勞斯的肩膀，“哈勞，加把勁，我們支持你！”

    哈勞斯哈哈一笑，轉身向著歌聲方向去了。

    轉過幾個走廊，歌聲越發清晰動人。猶如天籟一般，令人不禁沉醉其中，隻想閉著眼睛，一直聽下去。

    轉過拐角，一個佩短劍的高大男子，正靠在走廊邊上的窗戶，閉著眼睛，沉醉在歌聲裏。

    哈勞斯微笑著慢慢走了過去，靠在窗邊，閉上眼睛，感受著妮娜猶如天堂之聲的歌喉。

    半響，歌聲停住。

    哈勞斯睜開眼睛，望著窗外滾滾麥浪和藍天白雲相接的唯美畫卷。

    “那小子也該回來了，”奧斯頓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天邊的風車，“這都走了多久了，我短劍都練得比長劍更厲害了。”

    “嗯。”哈勞斯淡淡道，“烏麥成熟了，他一定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不管他回不回來，我也不管你是不是大總管，”奧斯頓轉過頭，看著哈勞斯，“你小子要是敢做一點點對不起大小姐的事情，就算有那小子護著你，我照樣撕碎了你。”

    哈勞斯一愣，半響笑著搖了搖頭，一拳打在奧斯頓胳膊上。

    “啊！”妮娜的驚叫在兩人後方響起。

    兩個人回過頭。

    一身淡粉色連衣裙的妮娜正站在身後，白皙的玉手正放在胸前，裙擺和發梢隨著微風蕩起漣漪，水靈的雙眸驚訝的望著兩個人。

    “你們不是已經成為朋友了嗎？不是說好不準打架了嗎！”妮娜生氣道。

    兩人一愣，對視了幾眼，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笑什麽嘛！妮娜要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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