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爾克羅格輕輕放開綺莉，轉過身，把綺莉護在身後。

    幾十個監察者逐漸縮小包圍圈，明晃晃的匕首閃耀的藍光令人無法呼吸。

    血不斷順著胳膊滴到地上，亞爾克羅格的臉色更加蒼白，冷汗完全浸濕了他的衣襟。

    “等等！”亞爾克羅格望向寶座上的大主教，“我願意完全服從教團的安排！”

    “遲了。”大主教冷冷的聲音傳來，“到了生死關頭，即便是你也會害怕麽？”

    “哈哈哈，笑話！我亞爾克羅格何時怕過死？”亞爾克羅格大笑道，“倒是你，我若是死了，那些由我去牽線談判的貴族們，你要怎樣控製他們？”

    “聖教會選出新的異端審判首領，再派去重新接洽。”大主教道，“無非是多等一些時日，無妨。”

    “但是審判之日近在眼前，”亞爾克羅格冷笑道，“錯過了這次，等下一次審判之日，少說也要幾十年。即使依靠禁術，以你如此腐朽的身軀，還能等到那個時候麽？”

    大主教沒有說話，教士們麵麵相覷。

    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不斷滾落，呼吸也變得沉重。

    “你仔細考慮一下，你還想不想在有生之年看到教團複興之日。”亞爾克羅格勉力支持著，望著寶座上的大主教。

    半響，沙啞的聲音再度從黑袍中傳出。

    “不。你實在過分危險，聖教無法信任你。”大主教幹枯的右手從黑袍中伸出，指著已經斷了氣的監察者，“剛剛你還在我們的眼前殺死一個監察者，叫我如何可以相信你？”

    亞爾克羅格沒有說話。

    半響，左手上的紋飾匕首被拋了出來，交到右手。

    “那這樣呢？”

    右手運起匕首，一道雪亮的弧線帶著劃破空氣的呼嘯聲，匕首猛然紮入左臂關節之中。

    鮮血噴湧而出，濺射到周圍的監察者身上。

    “不！”綺莉一聲驚呼，衝上前就要抓住亞爾克羅格的右手。

    “啊！”亞爾克羅格一聲呼喊，猛地發力，鋒利的匕首猶如切割黃油般猛切了下去。

    左臂帶著一潑鮮血飛出，略過綺莉詫異的麵龐，摔落在周圍的監察者之間。

    綺莉一把從背後抱住亞爾克羅格，支撐著亞爾克羅格顫抖的身體，緩緩坐在地上。

    “叮當！”紋飾匕首帶著清脆的響聲滑落在地上。

    亞爾克羅格捂著左肩的傷口，鮮血染紅了他上身的衣服。

    “現在……任何一個監察者，都可以輕鬆監督我了……我沒有能力威脅到你們任何一個人……”亞爾克羅格慘笑著望著大主教，“如此，可不可以考慮一下我的提議……”

    綺莉從後麵緊緊抱住亞爾克羅格，精致的麵龐梨花帶雨，淚珠不斷滴落在亞爾克羅格的脖子上。

    教士們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呆了，沒有一個人能說出話來。

    “為什麽？”大主教緩緩道，“為什麽你不惜做到這一步？”

    “我隻要……這個女人……”

    綺莉一愣，隨後淚水決堤一般崩潰，將頭埋在亞爾克羅格的脖子裏。

    亞爾克羅格慘笑著，喘著粗氣，沾滿鮮血的手顫顫巍巍的握住了綺莉環抱在自己胸前的玉手。

    “答不答應？再遲一點……我可就失血而死了……”亞爾克羅格的聲音不斷顫動著，意識開始模糊，眼前的一切已經開始變得血紅。

    “我會派三個最得力的監察者監視你的一舉一動，寸步不離。”大主教的聲音響起，“如果你再有一絲違背聖教命令的行為，就地格殺。綺莉，從今天開始，我再不允許你走出聖教半步。帶下去治療……”

    亞爾克羅格帶著笑意，眼前逐漸黑了下去。

    螢火蟲，你還是留在我的肩膀上吧。

    雖然還是一片黑暗，但是能看清你。

    這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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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拉格納站在貝倫島領主大廳前的廣場上。

    在這個全島最高的位置，一眼望去，整個島嶼一片斷壁殘垣。

    遍地的碎石，到處是燒焦的殘破屍體，大人小孩，男人女人，沒有一個活物。

    自己曾經的屋子，如今也隻剩下燒焦的木梁。

    拉格納轉身走進領主大廳。

    與其說是大廳，不如說是人間地獄。

    大廳裏曾經的華麗裝飾已經全部被掠奪一空。紅色地毯上依稀可以看到一些黑色痕跡，那是幹涸了的血跡。

    大廳的正中間放著一張床。汙穢的被單下，一個赤裸的女人正裹著被單瑟瑟發抖，眼神空洞毫無焦點。

    地上殘破的公主裙不知道被踩了多少次，已經發黑。

    拉格納緩緩走到床前，刺鼻的臭味撲麵而來。伸出手，輕輕掀開女人裹著的被單。

    床單已經破裂，隨處可見幹涸的血跡，一直延伸到女人坐著的地方。女人的身上滿是汙垢，傷痕累累，幾乎看不到原來光潔細膩的皮膚。

    女人緩緩轉過頭，望著身邊的拉格納。

    “將軍……”

    拉格納解下自己的披風，包裹住女人，小心翼翼的將女人抱起來，轉身走出大廳。

    幾個力壯的女仆走過來，接過拉格納懷中的女人，快步向岸邊的艦隊走去。

    拉格納在大廳外的台階坐下，緩緩道：“把他帶上來。”

    一個滿頭血汙的貴族被衛兵押了上來，披頭散發，一瘸一拐，身上的鏈甲已經殘破不堪。

    衛兵一推，貴族踉蹌倒地，摔在拉格納麵前。

    “你對公主做了什麽？”拉格納看著貴族。

    “哼！亂臣賊子，能為提高士氣做點貢獻，已經是她天大的福分！”貴族仰起頭，血流滿麵，冷笑著看著拉格納。

    “除了你，還有誰？”

    “百夫長以上，都玩過。”貴族狂笑著，“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玩這麽高貴的女人，真是過癮。”

    “百夫長及以上軍官，全部處死。”拉格納淡淡下令。

    “是！”一個衛兵快速領命去了。

    貴族一愣，隨後臉一黑，“我可是貴族，即使戰敗，我也有豁免權。”

    “第二個問題，我的家人，你葬在哪裏了？”

    貴族看著拉格納冰冷的眼神，心裏已經有些慌張了。

    “我讓士兵把你妻子的屍體和洛倫斯的屍體一起丟……葬，葬入海崖了。”

    “我兒子呢？”

    “你兒子？”貴族想了想，突然一愣，“是跟在那個女人身邊的小孩嗎？”

    拉格納俯下身，湊近了貴族，一字一句道：“我兒子在哪？”

    “被，被幾個有這種愛好的軍官，”貴族顫顫巍巍的咽了口水，“玩死了……”

    拉格納青筋凸起，目眥盡裂，左手一把拽住貴族的衣襟，將他提了起來，右手鐵拳猛然轟在貴族臉上。

    帶著一潑鮮血和碎裂的牙齒，貴族被砸得仰麵倒下。

    拉格納抽出腰間的手斧，猶如嗜血野獸一般，瘋狂的砍砸著倒地的貴族。

    伴隨著貴族瘋狂的哀嚎，鮮血碎肉不斷飛濺。血液從貴族身體上不斷流出，沿著廣場地麵的石縫快速擴展開來。

    貴族已經沒有了氣息，拉格納依舊無法停止揮砍，血跡，內髒濺得到處都是。

    “將軍！將軍！”兩個衛兵一人一邊，費盡全力才勉強停住了拉格納的動作。

    拉格納將手斧摔在地上那堆已經無法稱之為人的東西上，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緩緩坐回台階。

    海風不斷吹拂著這個諾德最北的小島，冰冷刺骨。拉格納遙望著遠處戰艦上盤旋著的海鳥，一絲熱淚從眼眶滑落，滴落在地上時，已經凝結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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