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進去了，”亞爾克羅格看著韋恩，“不論我說什麽，主教是不會相信我的。”

    韋恩點了點頭，轉身向走廊盡頭的領主臥房走去。

    “對了，亞爾克羅格大人。”韋恩回過頭，看著亞爾克羅格遠去的背影，“您的左臂為什麽沒有了？”

    “跟你做了同樣事情的下場。”亞爾克羅格淡淡的聲音傳來，身影消失在拐角處。

    韋恩沉思著，片刻之後轉頭，向領主臥房走去。

    “請向主教大人通報一聲，”韋恩站在臥房前，對守在門前的教徒微微彎了彎腰，“監察者韋恩有要事稟告。”

    屋頂上。

    遍地白雪，沒有一絲腳印。宛如美神的綺莉和往常一樣，站在屋頂，眺望著北海。純白的裙角迎著微風飄蕩著，宛若這漫天的飛雪一般純淨無暇。

    “天冷，綺莉大人請注意身體。”亞爾克羅格將一條雪白的狐皮披風為綺莉輕輕披上。

    隻有一隻手的亞爾克羅格已經無法像曾經風流不羈的吟遊詩人一般，瀟灑的為身邊的女人披上披風。總是蓋上了左肩又遺漏了右肩，蓋上右肩左肩又露了出來。

    綺莉的玉手捂住櫻唇，忍不住笑了起來。

    “亞爾克羅格大人，”綺莉盈盈轉身，微笑著看著亞爾克羅格，“您的動作沒有以前那麽瀟灑了。”

    “但是心意是一樣的。”亞爾克羅格看著綺莉的眼睛，臉上露出了微笑。

    “是啊，您的心意從來沒有變過。”綺莉依舊微笑著，眼神中淡淡的溫柔漸漸斂去。

    亞爾克羅格的心一陣刺痛，沒有說話。

    “亞爾克羅格大人，”綺莉輕輕後退一步，“您又殺人了嗎？”

    亞爾克羅格看著綺莉的眼神，半響點了點頭。

    “您身上的血腥味越來越重了。又有誰死在您的匕首下了呢？”綺莉慘笑著，看著亞爾克羅格，“都是異端，都是您成為國王的絆腳石，對嗎？”

    亞爾克羅格沒有說話。

    綺莉輕輕解下披風，走到亞爾克羅格麵前，踮起腳尖，為亞爾克羅格披上。

    亞爾克羅格呆呆的看著眼前淒美動人的綺莉，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將她擁入懷中。

    就像韋恩看不清亞爾克羅格的動作一般，亞爾克羅格也無法捕捉綺莉的身影，一瞬間，綺莉已經站在數步開外。

    亞爾克羅格看著眼前的玉人，伸出的手漸漸放下。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句話就在嘴邊，但亞爾克羅格無法說出口。

    亞爾克羅格的臉上露出招牌式的微笑，“綺莉大人的美麗世間少有，亞爾克羅格自問隻有實現教團大業，才有資格迎娶您作為我的王妃，當然要加把勁才行。”

    “是嗎……”綺莉直視著亞爾克羅格的眼神，逐漸暗淡下去。

    “大人千裏跋涉，實在是辛苦了，綺莉不敢占用大人過多的時間，”綺莉轉過身，將視線轉回一望無際的北海，“還請大人回去休息吧。”

    亞爾克羅格看著綺莉的背影，心中猶如被千斤巨石所壓，透不過氣來。

    明明近在眼前，心與心之間卻隔了整個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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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終籠罩在黑袍之中的主教半躺在床上，幹枯的手緩緩伸進身邊的錢袋中，取出一枚第納爾，不斷的在指間摩搓著。

    “你是說，你懷疑他們兩個的死是亞爾克羅格故意所為？”幹枯沙啞的聲音從黑袍中傳出。

    “是的。”站在床邊的韋恩微微彎腰行禮，“盡管隻有短短的一瞬間，但是我看到了亞爾克羅格大人的腳踢斷了其中一個監察者的腿，而另一個監察者因為要扶持傷者，沒能避開箭矢。”

    “那為什麽他要留下你？”

    “雖然僅僅是猜測，”韋恩略一思索，“但是屬下認為，亞爾克羅格大人是想借此機會迷惑我，好讓我欠下他的恩情，不至於妨礙到他的私人行動。”

    主教幹枯的手指依舊在輕輕把玩著金幣。

    韋恩看著主教，猶豫了一下，“有件事情，屬下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亞爾克羅格大人在回來的途中，繞道去了一趟聖母修道院。”韋恩低聲道。

    主教的手停住了。

    “因為亞爾克羅格大人的身份，修道院的修女款待了我們。但是在修女們為主教大人準備禮物的時候，”韋恩看了看主教，“亞爾克羅格大人出手殺死了她們。”

    “那麽你當時在做什麽？”主教的語氣變冷。

    “請恕屬下失職！”韋恩半跪於地，淚流滿麵，“屬下當時腿傷未愈，而且即便是未曾受傷，恐怕也非亞爾克羅格大人的對手。亞爾克羅格大人既然救我，必然是想籠絡我。屬下盡管悲憤，卻無能為力，與其拚盡全力白白送死，不如苟延殘喘，活著回來將真相稟告主教大人！”

    說罷從懷中掏出一卷羊皮卷，雙手奉給主教。“這是回來的途中，亞爾克羅格大人為屬下寫下的說辭，讓屬下將一切都推給死去的兩位監察者，說成他們向修女索要獻祭不成，不顧我們的阻攔殺死了她們，最後在庫丹被公爵大人誤殺。主教大人，兩位監察者對聖教忠心耿耿！我們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即便是屬下離開這個房間就被亞爾克羅格大人殺死，屬下也不能將此等髒水潑在他們身上啊！”

    主教的黑袍轉向韋恩，盡管臉完全籠罩在黑袍之中，淩厲的視線卻有如實體，令人不敢對視。

    主教緩緩將第納爾放回錢袋，輕輕揮了揮手。

    “唰唰唰！”一陣衣闋破風聲，臥房內突然多了四個黑袍監察者，站在韋恩和主教之間。

    “剛才如果你沒有說出修道院的事情，此刻你已經是一具屍體，你們下去吧。”主教的聲音依舊沙啞。

    黑袍監察者微微彎腰向主教行禮，隨後瞬間消失在韋恩麵前。

    “站起來說話。”

    韋恩一時間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修道院遇襲的消息，早在你們回到魯達堡之前就已經傳到我這裏了。”主教緩緩從袖口中取出一小截羊皮卷，放在床邊。

    “如果你沒有如實告訴我這件事，我幾乎可以斷定你和亞爾克羅格合謀，想要誆騙於我。”

    韋恩全身冒出冷汗，猛然跪倒在地，“主教大人！屬下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啊！”

    “我知道。你在亞爾克羅格的壓力下，依然敢全盤托出這件事，你已經向我證明了你的忠誠。站起來吧。”主教淡淡道。

    “韋恩，你的武藝在監察者中算不得頂尖，其他兩人也是。亞爾克羅格即便是斷了一隻手，要殺死你們三個依然是有可能的。”主教轉過頭看著韋恩。

    “你知不知道，為什麽我要派你們三個去監視亞爾克羅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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