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敵對與海莫過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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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嘔!”

    “你沒事吧。”

    “我不知道怎麽回事……”

    “來……”

    “謝謝。”

    “嘔!嘔!嘔~額額額……”

    “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到了,你看到沒有,前麵那座島……”他伸出修長的食指,越過身邊人的肩膀。

    “我看到了。”另一個人點點頭,捋了捋額頭前的毛發。

    “唉!”他把肩膀靠在欄杆上,如此感歎:

    “風雨城,原本是我大運國的繁榮之地,如今卻變成這個樣子,住著一群瘋子。”

    “抽煙嗎?”

    “不了……我哪敢要貝勒爺你的煙啊。”他說。

    這貝勒爺也是靠在欄杆上,猛吸一口煙,道:“如今可是新政時代,皇上都是百姓的代表,這王親貴胄什麽的,切,都他娘的不算!”

    “那我叫您啥?”他問。

    “我們都是朝……不,都是政府的特派專員,來調查前麵這瘋子……噢不,就是這精神病院的案子,你就叫我貝探員吧,你叫什麽名字?”

    “哦,我是新城區警察署來的,也就跟您打下手,您叫我小王就行。”

    “小王啊,來,你對這個什麽精神病院,熟不熟悉啊。”

    “貝探員,這個啊,我還是懂點的……

    “自實行新政以來,天下太平,百姓安康,我們這……”

    行了行了,說重點!

    “好,這風雨城,原本是偉人餘先懷的故裏,可您也看到了,因為是個島上城,離咱們主陸這麽遠,所以呢,發展就獨立些,不太受內地的管。

    “如今變成這個樣子,沒人能說清楚,隻是說現在講究什麽憲政,又強調什麽科學發展觀啊,也不知道是誰,在這打算建立什麽科學精神病理研究學院……”

    “行了行了,到時候再說吧。”貝探員不爽的心裏又是一陣嘔意。

    船向終點默默駛去。

    貝探員眼睛突然有些難受,他看了看下麵的海水,更是一陣陣嘔意,於是就回倉內休息了。

    據說,這次的精神病院內,一個女人失蹤了,她逃離了,她曾把自己的幾個孩子強行扔進水裏,硬是把他們全淹死了,而她還笑,她笑著對丈夫說:“他們去洗澡了!”

    貝探員誰在那兒,心裏琢磨著,這種狗屁事也要派他來調查研究?一個瘋人院,保不準自己還有生命危險呢。

    他想著,胃裏又一陣翻騰,於是打算想點好事打發打發時間,什麽好事呢?

    他想起了當年大運國還沒君主立憲的時候,自己的爸爸還是王爺呢。他呢,一朝有錢酒肉醉,一身困意滿身銷魂耶。

    可這些都過去了,他想,過去了,如今可沒什麽王爺,這天下成了大家的,他想起了那個皇帝,那傻子甚至說:“朕從今以後也不能自稱為朕了,要與百姓同心,是百姓的守護人,所以,以後朕就是自稱為我了。”

    那個皇帝……

    他記得,那時候他們可不是現在這樣二十五六了,那時候的他也沒這麽風流倜儻,而皇帝呢,也不像現在看起來那樣幼稚,那時候他們不過都五六歲罷了。

    他們常常圍著皇宮大院穿流,後麵是一堆太監宮女,還有帶刀護衛……他突然想這樣說不對,宮女和太監參合在一起讓他覺得太別扭,太監都是割了,宮女沒有……他這麽一想,有因為他曾聽幾個老媽子嘀咕說他的媽也是宮女,當然這是胡扯。

    再說回那個皇帝,他叫振軒,整天就穿著一套龍袍亂跑,特爽於後麵跟著大堆人轉圈圈,戴著紅頂子大帽子,總喜歡把太監當狗一樣玩。

    那次,他們兩個在大殿裏玩,一人騎在一個太監身上比賽,其它太監在旁邊不停喊“皇上加油!”這讓他很不爽,而事實是自己騎的太監也總輸,準確的說就沒贏一次。

    那時候,太後還在內廳與時任洋務大臣的李選章,還有自己爸爸慶王爺討論國事。

    “皇上贏了!”眾太監笑了起來,讓還騎在終點的皇帝小兒樂嗬嗬的。

    “這不公平!”他怒了,隨即下來狠狠地踢了剛騎著的太監一腳,直接把他踢趴下了。

    “那你說,怎麽才算公平?”皇上也是一臉天真道。

    “這選人不就跟選馬一樣,你選的都是上等馬,而我選的是下等馬,而這又不是田忌賽馬,我也沒個上等馬可選。”

    “你倒是聰明,還知道徐師傅講的田忌賽馬呀。”皇上又露出牙齒,門牙還掉了一個。“那你想怎麽辦?”

    “我們可以換一下,我騎你那個太監,你騎我這個,咱們再比一起。”

    “行!”皇上興趣來了,接著他們開始了下場比賽。

    ……

    “不行!他們這是要把咱大運國給逼死啊!”太後的大聲彌漫開來。“你跟他們說,頂多錢可以慢慢來賠,這廣南……”

    ……

    “三二一,開始!”大太監一聲令下,皇上加油的口號又響了。

    他使勁的扯著眼前太監的辮子,然而這似乎並不可以當馬鞭來用,那太監還嗷嗷叫個不停,越叫他就越氣,越氣越用力扯辮子,越扯速度越慢……

    “皇上又贏了!”眾太監們又是驚呼。

    “你耍賴!”他又氣憤。

    “我又沒幹什麽。”皇上一臉委屈。

    “你怎麽可能每次都贏?我不信,這次我替你選,咱們再來!”

    “那行。”

    ……

    “洋人欺我太甚,大不了再打了回去……朝廷給你們那麽多銀子全當狗吃了?!就算大運國亡了,也要不是慫死的!”又是太後……

    他終於選了一個瘦的跟猴似的小太監,看起來也比他們大不了幾歲,而且可能根本撐不起皇上,這當然就是皇上的“劣馬”了,而自己選的則如此強悍。

    比賽又開始了,那皇上剛上小太監的背,小太監差點撲了下去,最後勉強支撐著。

    他以為自己必勝了,是的,必勝之道,在於審時度勢。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盡管那小太監始終勉強,但仍然堅持著。

    “狗奴才!”皇上生氣了,“你快點呀!”說著摸摸那人的頭發,“我給你摸摸頭好不好,快點呀,狗奴才!”

    他看著前麵幾步遠的皇上,而自己卻坐在如此強壯的太監身上,不免笑了,還摸摸頭,有鬼用?

    他必勝了,仿佛胯下的太監如此不動也不過是某種附和他的嘲笑,於是說:“你可以爬了。”

    然而太監還是沒動。

    “你倒是走啊!”他生氣了,這滿腔怒火加倍上來,說了幾句還沒反應後隻能下來,使勁的打那強壯的太監,使用全力,打臉,踢耳朵,使勁使勁再使勁!

    那邊的小太監背著皇上一點點的前進著,加油的聲音更大了。那小家夥爬一下,又不時緊張著回過頭來看被打的壯漢,眼裏滿是擔憂,而那人給他的眼神裏盡是麻木。

    最後終於還是到了終點,而這邊,強壯的太監已經滿臉腫了,但他還是忍著,不叫一下,最後看到小太監成功了,不由得苦笑起來。

    “哎呦!”他突然哭了,頭上生了一個大包,明顯的感受到自己的頭被人敲了一下,可回頭一看又沒發現誰,就大哭起來。

    裏廳裏的太後和大臣還有他爸爸出來了。

    “怎麽回事啊?”太後先說道。

    “有人打我,就是這群死奴才!”他哭著說。

    “那邊狗屁革命不夠,你們也要反了,成心氣我是不是!”太後又發怒,“誰幹的,拉出來,亂棍打死!”

    然而沒有人站出來。

    “好啊,好啊,都給我去死!”老太後指著那群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的太監們,“一群沒用的狗東西,全去死算了,省的哀家操心!”

    “太後饒命,太後饒命,太後,是我,是我,是我……”這是那剛被打的鼻青臉腫的那個壯漢,“是……”

    “你胡說!”他徹底氣了,不過這種人真該死。

    “親爸爸,我剛看到了,他沒打人。”皇上也附和道。

    “不過他也該死。”他哭著說。

    “他又沒錯,為什麽該死?”皇上反問。

    “他故意輸,根本不動,故意讓你贏,這不公平!”

    “朕是皇上,朕當然會贏,這是應該的呀,朕為什麽會輸?”

    “你……”

    “振澤,閉嘴!”他爸爸發話了,又趕緊給太後和皇上行禮贖罪,“奴才無用,不能好好管教好這畜生……”

    “行了行了,”太後打斷他的話,“都是一家人,什麽畜生不畜生的,不過是幾個太監。

    不過這規矩可不能丟嘍。小德子……”

    “奴才在。”大太監回道。

    “好好給我查清楚,是誰做的,拉出來打死,要查不出來,那你們統統得完蛋。”

    “奴才遵旨……”

    “你這小……還不給太後謝恩!”慶王爺趕緊拉來他,讓他給太後磕頭。

    他隻好哭著磕頭,看了看那皇上,心裏滿滿是恨,發誓再也不找他玩了。

    然而他們最終還是一起玩了。

    徐師傅是他們的老師,這看起來起碼有七十歲的老頭,卻是唯一一個敢說皇上不好的人。

    那天下午,太陽仍然高照,本來是芊芊學子放學回家的路上時候,他們仍然需要學習,他們需要練習筆墨,每人需寫個大字。

    今天要寫的是是:仁。

    他們在屋外寫,坐在小板凳上,陽光全灑在紙上了。

    平時,他雖然也不喜歡讀書,但這次,他決定要贏,於是很認真的寫。

    徐師傅坐在旁邊的搖椅上閉目養神,他們寫著,慢慢的,時間過去了一會兒。

    “很好,”徐師傅看了他的字,嘖嘖稱讚,比平時好太多了。

    然而當這老頭走到皇上麵前時卻不免皺眉,原來皇上隻是隨手寫“仁”,還沒寫完,竟然在上麵畫起小人小動物來。

    “皇上怎麽不能向澤貝勒學學?”徐師傅一臉無奈道。

    他在旁看著,於是就笑了。

    ……

    ……

    ……

    “我去你娘嘞個雞兒!”

    貝探員終於醒來了,可發現自己竟然還尿了……

    他隻好換下褲子,可這床上的濕處實在不好解釋。

    他隻好關上倉門走了出去,外邊已經是晚上了。

    “要到了,貝探員,真是希望咋們能吃點好的。”小王迎了上來。

    “是啊。”貝探員一臉疑惑著看清眼前的島。

    “要到了,這狗屁精神病院。”

    ……

    ……

    ……

    於良盡管睡了還沒醒,但此刻打了個噴嚏,就在剛才,他還抱怨自己找不到一個可以大展才能的地方,對於某些一看就知道是有病的妄想,他仍然執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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