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蒼茫的世界
字數：4549 加入書籤
風，淩冽的讓人心生畏懼，即使是在溫暖的黎明之初。
在這條沉寂的水泥道上，除了街旁的曼珠沙華與它作伴，還能有誰的存在，就在死一般沉寂之時，微弱的喘息聲縱然從遠處傳來，打破了片刻的安寧。
女孩不過十七歲，看樣子還是個高中生，甜美風格的碎花連衣裙著身，搭配上白色休閑鞋，渾身散發著的都是獨屬於人類女孩的朝氣，她在街旁的人行道上奮力的奔跑著，汗水打濕了垂落在她額頭的黑色發須，清秀的臉頰呈現微微血絲，耳邊嗡嗡作響發出陣陣轟鳴，但這些卻絲毫沒有停止她向前邁動的步伐。
風曉蝶不知道如今自己究竟要去哪兒，隻是感覺心情很是煩悶，唯有靠著拚命的奔跑來宣泄心中的煩躁。
在陌生的世界裏，隻有她一個人類存在的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聞，是誰都會感到絕望吧，一向陽光開朗的她哪裏受得了這種無聲的世界，她現在隻希望有誰能突然出現在她眼前陪她說說話，哪怕對方是個妖怪也可以。
“咦”
還在抱怨中的風曉蝶身子猛地一頓，看著眼前驟然出現的一片朦朧，神色劇變。
“這是什麽地方”
她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她不是還在妖界的人行道上奮力的跑著嗎，曉蝶滿腹疑問的向周圍大呼幾聲，可回應她的也隻是死一般的寂靜罷了。
看著這一片的朦朧，灰色，全是灰色，沒有房屋，沒有樹木，什麽都沒有，似身處在天的盡頭，
伶仃燈火突然映入風曉蝶的眼簾，暗淡無光的瞳孔驟然一變，看著那突然出現在灰色世界的燈火，沒由來的思考，難不成那是出口。
這一想法剛剛誕生，就立即興衝衝的朝著燈火那邊的方向前去，在經過如過山車般的跌宕起伏後也沒打算再繼續思考在燈火那邊的究竟是什麽。
是救贖，還是另一層未知的恐懼。
大跨步的來到她所期盼的地方，一閉眼衝了過去，太好了，她出來了，可呈現在她眼前的，並非剛才來這時的街道，亦不是人界。
白色，全是白色…
天幕下的銀峰雪色瑩藍，絨布冰川玻璃樣透明，寒冷刺骨的冰雪大陸，經微微飛雪的輕輕點綴，似真似幻。
微風拂過風曉蝶冰冷的臉頰，帶有些許的雪花飄落在她的裸臂上，“好冰”伸手接過一朵飄落的雪花輕聲低喃著，這裏是什麽地方，她想不通，前一秒還身處在的妖界，眨眼間就來到如此陌生的地方。
可這些，對於如今的她來說，早已見怪不怪，她也不想再繼續深究下去。
走在冰砌成的地麵上，看著全是白色的一片，晶瑩剔透，極美，卻有些不太真實，她看著眼前出現的這麽一副景象，眼眸中呈現瞬間的呆滯。
這個地方……是她第一次來，可為什麽卻真實的感到一種莫名的熟悉，熟悉的……淒涼。
“彩纓，你貴為冰之國公主，竟犯下如此彌天大罪，你可知罪。”
“不，不要，父王，兒臣求你不要殺他，隻要你肯放過他，我什麽都答應你。”
“從今以後，你我之間剩下的隻有血海深仇，再無其他。”
“公主，隨我一起走，就算讓我負盡天下人，我也定不會像他那樣負你。”
啊，記憶，為什麽記憶會……
風曉蝶突兀的捂住胸口，她此刻左胸處的那塊胎記又開始範疼，從未有過這麽疼。
雖然以前也有過類似的情況，去醫院也檢查不出病根，反而每次醫生都會告訴她，她的身體是出奇的健康，後來雖然疼過幾次，可近幾年都沒出什麽狀況，她也就不怎麽在意了。
可這次……
好疼……疼得無法呼吸……
風曉蝶隻感覺到好冷，好冷，不是來自冰雪的溫度，而是從心底裏散發出的那股冰涼，猶如身處在大陰世界，看不見一點希望之光。
突然的，美麗的旋律傳至耳中，讓她頓時溫暖不少，胸口處也平靜了下來，沒有剛才那夢魘般的疼痛。
聆聽著優美的旋律，步伐一步步的向前，她本不是愛歌舞之人，可如今卻身著魔咒般的控製不了自己的意誌。
此時此刻……
她腦中想著的，心裏念著的，隻有一件事，就是……找到那個人。
隨著距離的接近，歌聲越來越清晰，朦朧中，若隱若現的身影舞動著身姿，出塵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視，一襲淡粉羽衣臨風而飄，一頭烏黑秀發傾瀉而下，粉衫如花，飄帶勝雪，說不盡的美麗清雅，高貴絕俗。
好美啊……
雖在冰雪中看不清她的容貌，但依稀能感受到她那驚世駭俗的舞姿，在冰雪的世界中一個人獨自起舞，數不盡的芳華，道不盡的落寞。
她…會是誰？
看著舞曲還在繼續，如此的美，如此的悲，風曉蝶自當不是笨蛋，應該說她在有時候比任何人都要聰明，在度過的十七年時光中看過的歌舞不少，但沒有一首舞曲能有如此的美，扣人心弦，同樣，也沒有一首舞曲能有如此的悲，淒美絕俗。
霧中的女子身子驟然一頓，似乎已察覺到身後有人注視著她的目光，停下手中的動作遙望那一片的冰川，低聲輕喃著，不知在說些什麽，絕美的容顏，一臉漠然，埋葬於永遠的孤寂之中，無人問津。
冰穀，斷念；冰舞，絕情，寒冰三尺，弱水三千，能化天下人，唯獨不能化自己。
女子緩緩的轉過身，步履輕盈的朝著風曉蝶這邊前來，女子的身姿也逐漸清晰，看見那位絕美女子的臉，先是一愣，然後立刻像是受到驚嚇般的往後退幾步，麵前那位女子的臉和自己一模一樣，隻是與她比較起來，完全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不，那不是自己，一定是幻覺，一定是。
風曉蝶猛的甩甩頭，不自覺的向前幾步伸出指尖探究一下真實，又一個激靈的縮回了手，好冰，冰涼的觸感，這…不是幻覺。
在風曉蝶的認知中，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也就隻有彩纓，莫非她就是彩纓，使勁眨了眨眼睛，生怕看不清，麵前的女子依舊是一臉漠然，清塵脫俗，可為什麽總感覺和她上次在冰之國的幻境中看到的不一樣了呢，究竟是哪裏不同，她一時也說不上來。
還未待她仔細琢磨這究竟是怎麽回事，便感到左胸處突然襲來一陣尖銳的疼痛，這次的疼痛比任何時候都要來得猛，來得烈。
果然，她垂頭一看，絕美女子的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長劍，無情的刺進她的心髒。
“滴嗒，滴嗒……”
死一般的沉寂，隻有聽到鮮血滴落在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以及風曉蝶沉重的呼吸聲，女子冰冷的眼神被風曉蝶全數看在眼裏，她徹底明白了，眼前的女子不是自己。
即使有一模一樣的外貌，即使如今占用著她的身份，但她永遠不是她，也永遠成為不了她。
大千世界，三界六道，神奇之時，不是沒有，而是沒有親眼見到。
妖界深處，在一個隱秘洞窟內，麵具人看著擺放在自己麵前那一個預示著過去未來的水晶球，緩步走去隨手拿起，裏麵呈現出的便是方才風曉蝶所經曆的一幕幕。
冰晨從身後不留餘跡的走來，在麵具人的身測報告著情況。
“主人，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把冰公主送入幻境中，可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麵具人並未看她，隻是悄然的禁噓一聲，麵具下的麵孔隨之浮現一抹慎人的笑意。
“好戲…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