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水性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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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雲雲沒法開心起來，她請求的看著眾人說：“這個消息我不想太早讓我們家老爺知道，我想等我回去的時候給她一個驚喜，所以麻煩各位要幫我保密，千萬別讓消息傳回清河鎮。”
這是個奇怪的請求，按理來說有了身孕的話最想分享的第一個人應該是孩子的父親才對，可是柳雲雲卻以想要給個驚喜為由而讓大家保密。這的確很古怪。
不過大夥都相信柳雲雲的為人，所以都答應了她的請求。
柳雲雲這才放心的鬆了一口氣。
“那咱們大夥先離開，讓九姨太一個人好好的休息。”楊夫人說，“讓果兒在這裏陪著你吧，我們人太多，在這裏隻會吵到你的。”
柳雲雲微微點著頭，然後還望了一眼一直站在旁邊的張青石。
大夥離去，但是隨即張青石來了。
“張公子？”果兒看到張青石進來，有些驚訝。
“果兒，你先出去吧，我想跟張公子好好聊聊。”沒得果兒詢問張青石什麽，柳雲雲就先開口支走果兒。
“好。”果兒當然隻能聽從了。不過她的心裏已經有了不得了的猜測，並且她自認為自己的猜測絕對是正確的。
“張公子。”柳雲雲緊張的坐起來，眼淚幾乎要在此決堤。
“九姨太，您這是怎麽了？”張青石被柳雲雲的嚇到了。都說女人是水做的，看來不假。
“快救救我。”柳雲雲起身撲到了張青石的懷裏，她忍耐已久的情緒爆發而出，整個人顫抖不止。那極力壓製的哭聲嚶嚶響起，在這個空蕩蕩的房間裏成了虛無縹緲的配音。
“發生什麽了？”張青石沒有心思去享受這個絕色的女子撲在自己的懷裏會是怎樣的一種感受。他看到柳雲雲如此悲慟，擔憂不已。
“到底怎麽了？”見柳雲雲隻是一個勁的哭，張青石的心一陣絞痛。
“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柳雲雲的聲音斷斷續續，與哭聲混成一音。
“你慢慢說，不要著急。”張青石安慰她，“無論發生什麽事情，我都會站在你這邊。”
“孩子是王爺的。”柳雲雲突然止住了哭聲。
聽了這話，張青石的表情立即僵硬。他渾身的細胞都在爆發著怒火。
“這件事情隻有你知道，我該怎麽辦？”柳雲雲抬起已經淚流滿麵的臉看著張青石，驚恐萬狀的眼睛在向他求救。此刻，他已經成了她唯一信任的人。
“孩子是王爺的。”張青石不敢相信的複述了一遍，他幾乎要一把推開懷裏的女人，然後衝去王府找王爺算賬。可是他忍住了。
柳雲雲需要他的安慰，需要他的幫忙，也需要他的勸解。
柳雲雲看到張青石的反應如此之大，心裏升起了安全感。她覺得張青石是絕對可靠的。
“快告訴我該怎麽辦？我現在已經亂了方寸。”柳雲雲的眼淚一直淌著。
“既然沒有人知道，那為什麽不直接說這個孩子是孟員外的？”張青石覺得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一來可以保住那個無辜的小生命，而來也可以免去一切麻煩。
“不行。”柳雲雲立即否定，“我離開清河鎮的時候正來著月信，而且老爺也知道，這孩子根本就沒有辦法算到他的頭上。”
“啊？”真是禍不單行。張青石也跟著方寸大亂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隻有一個辦法了。
“流產！”張青石說出了這兩個惡毒的字。
柳雲雲驚懼的看著他。流產？這太惡毒了。她急忙搖晃腦袋表示否決。
“你想想，如果孩子留下來，事情必定會敗露。”張青石苦口婆心的勸柳雲雲，“唯有意外流產了，這個麻煩才能解決。”
“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柳雲雲雖然不希望自己會懷上這個孩子，可她仍舊無法對一個小生命下狠手。
她想到了孟維丁那張充滿稚氣的小臉，想起八姨太的遭遇，她哪裏還有勇氣去殺害一個無辜的孩子呢。更何況這個孩子還在她的腹中，等待著她的哺養。
“九姨太你想想。”張青石對她說，“如果這個孩子生下來的話，你覺得孟員外會接受他嗎？”
“我可以帶著孩子遠走高飛。”柳雲雲想到了孟維道，隻要孟維道願意接受這個孩子，他們就可以帶著這個未出生的孩子遠走高飛。
“你怎麽可以如此固執呢！”張青石看著她，眉頭皺的很深。
“他是我的孩子，我要他。”柳雲雲有力的說，“而且我會很愛他。”
盡管她腹中的孩子是個意外，而且是個不好的意外，但是她孤寂的內心在確認自己懷孕的那一刻被填滿了。
深受愛情折磨的她滿懷著對新生命的崇敬，她斬釘截鐵的告訴自己的朋友，她要這個孩子。
“那孟員外那兒你要怎麽說？”張青石問她。
這對柳雲雲來說根本就不算個問題。她不是早就已經計劃好了要跟孟維道私奔嗎？
隻是，他們該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在大家的世界裏，然後去瀟灑的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呢？
這才是問題。想到這裏，柳雲雲已經釋然了些許。
“我想我已經不需要他的意見了。”柳雲雲突然變得堅定，她盯著張青石鼓足了勇氣，然後說道，“我要告訴你關於我的另外一個秘密。”
“秘密？另外一個？”張青石忽然覺得女人真是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動物了。他們總會有許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說秘密。說了一個秘密，隻會有下一個秘密，不會有最後一個秘密。
“是的，張公子。”柳雲雲回答，臉上露出了女子在談及自己的愛情時常常會有的那種那種表情。是激動，是難以掩飾的欣喜，以及想要公布天下的引以為傲。
“是什麽？”張青石幾乎在屏住呼吸，因為柳雲雲要說出這個秘密的時間加上柳雲雲現在的表情，這讓張青石覺得這個秘密可能跟自己有關。也許九姨太暗戀他。
這不過是一個青澀男孩自我感覺良好時會有的小自戀罷了。
“我要和孟維道私奔。”柳雲雲一動不動的看著張青石。她看到張青石似乎有話要說，卻又被哽在了喉嚨。
她知道這件事情非常的驚人，也知道這不是尋常人能夠理解的。但是她相信曾經與青樓女子芝和有過一段過去的張公子不會是那種故步自封的守舊之人。他一定能夠理解愛情為何物，也一定能夠理解這份超越道德的情感是勇敢的。
“九姨太您在開玩笑嗎？”張青石往後退了幾步，好讓自己的眼神能夠完全裝下這個小女子。他覺得自己似乎不再理解她了，甚至就連兩隻眼睛都無法看透她了。
“不。”柳雲雲搖頭否定，“我是認真的。”
“那您剛剛是在說您要和孟公子私奔嗎？”張青石還是不能確定自己是否聽錯了，或者是柳雲雲情急說錯了名字。
“我沒有開玩笑。”柳雲雲知道張青石並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樣，也許這份情感在他看來是可恥的。
“那就是說您早已經背叛了孟員外？”張青石不敢置信的看著麵前這個傾國傾城的女人。天呐，他心想，女人真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人。
芝和是這樣的，柳雲雲竟然也是這樣的。
“不。”聽到背叛這個字眼，柳雲雲不能接受，“我沒有背叛過老爺，我與維道之間一直都是清清白白的。”
“那您為什麽要與他私奔?”張青石不能理解，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
“因為我愛他。”
“愛他？所以要把他陷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嗎？所以要讓他成為天下人唾棄的笑柄嗎？”
張青石的問題問得柳雲雲不知如何回答。她始終都在忽視這段情感帶來的負麵影響，也從未想過結果會有多少人受到傷害。她隻知道自己愛上了孟維道，想要與他私奔，與他長相廝守，僅此而已。
她覺得其他人的感受是她無法顧及的。
“您現在還是孟員外的九姨太，可您卻懷上了誠親王的孩子，最後您又告訴我您要與孟員外的長子私奔。”張青石就像看著一隻九頭怪物一樣，用迷惑而又畏懼的眼神看著柳雲雲，“是我見識淺薄，還是您水性楊花？”
水性楊花。他用這樣一個詞形容她，是發自內心的評價還是一時的語誤？
“難道張公子覺得我柳雲雲就是這樣一個不堪的人嗎？”她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我不敢對您加以指責，但是我想您的作風是否應該檢點一些？”張青石覺得自己再次受到了欺騙，就像是芝和騙他一樣，這個孟府的九姨太也在變著把式欺騙 她。
誰知道她與王爺那一夜的風流究竟是無意還是有意？誰又能知道她與孟維道之間是否真的清白？再或者，他甚至不能確定她肚中的孩子究竟是這三個男人之中的哪一個的。
太亂了。是的，太亂了。他不想再留在這個房間裏，他想要出去透透氣。這個房間堆積了太多陰暗與所謂的‘秘密’，這些東西讓他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