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交錯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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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戈茲齊惡意的計劃,選入“帝國暗殺部隊”的菜鳥們在這幾乎廣袤無垠的碧綠樹海之中受到危險種和“羅刹四鬼”候選者們的雙重打擊,在某種程度上說,後者比前者更為致命。
因為“羅刹四鬼”是大臣的私人處刑官,所麵對的訓練對象還是以人類為主。這樣也就是說,在追蹤、殺戮那些菜鳥的作為上,“羅刹四鬼”候選者比危險種做的更有效率。
“噓——從旁邊小心的繞過去。”將手指豎在唇邊,黑色長發的少女裹緊了身上破舊的風衣,避免衣擺擦到地麵而發出不必要的聲響,一雙宛如熔岩般燃燒著熾熱烈焰的赤瞳中帶著堅定的神色,她用一條手臂護著身後嬌小的短發少女小心的向來路退去。
在她們的麵前的窪地中,是滿溢著死亡與鮮血的恐怖一幕,明明如同植物一般長著碧綠的枝葉,身體卻猶如蟒蛇一般修長而且覆有光滑的漆黑鱗片,身軀的頂端長有一張龐大到難以置信的血盆大口,這種群居的危險種的頭部沒有眼睛和鼻子,純靠感受物體的震動而進行捕食。
它們堵在通往樹海出口的必經之路上,成功的截住了大批希望通過這裏前往目的地的“帝國暗殺部隊”學員,布滿獠牙利齒的血盆大口輕易撕裂這些鮮嫩的人類軀體,散落的皮肉、內髒、破碎的骨骼浸泡在一灘灘鮮血中,任由那些危險種撿食。不時還會出現兩條危險種爭搶一個學員的情況,學員的身體在空中就被兩股巨大的力道生生扯裂,慘白的骨骼在利齒中被嚼碎發出“劈啪劈啪”的詭異聲響……
“會死的,會在這裏被吃掉的……”因為極度的恐懼,口中念叨出無意識的囈語,黑色短發的少女一雙墨染般純粹的黑瞳中,逐漸蠕動現出絕望的陰影。
“黑瞳,我們不會死,姐姐會保護你的!”雙手按在黑瞳的肩膀上,仿佛要將自己的勇氣傳達給妹妹一般,擁有赤色瞳孔的少女堅定的說道。她同時在心中補充道:“即使是犧牲自己,姐姐也要讓你走出這裏。”
“簌簌簌簌……”堅硬鱗甲摩擦岩壁的異質聲音陡然從兩人頭頂傳來,與其一同到來的還有一陣蛇類生物特有的腥臭,兩名少女鼓足勇氣抬頭向上望去,果然看到了她們最不願看到的場麵,一條半植物半蟒蛇的危險種正以一種難以想象的流暢感盤旋在岩壁上,感受著最為細微的震動而調整著自己頭顱所對的方位,然後麵對兩位少女張開了自己的碩大口器,其中無數尖銳的利齒以螺旋狀交錯排布,就如同飛速旋轉的絞肉機一般充滿了令人瘋狂的絕望感。
“黑瞳,站在這裏別動……這些怪物都會先攻擊逃跑的獵物,所以你靜止不動應該還有生還的機會。”赤瞳拍了拍黑瞳的肩膀,示意她站在這裏靜止不動,而她自己則試探性的向後退了一步,半植物半蟒蛇的危險種的頭顱立刻抬起,移向了赤瞳所在的位置。
“姐姐,你要幹什麽?”黑瞳心中泛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一種難以言語的感覺攫住了她的心髒,並非是對死亡的恐懼,而是對至親之人即將離去而自己無法阻止的無力感。
“我要引開它……”赤瞳繼續向後退去,逐漸將危險種帶離黑瞳的身邊,雖然意識到了自己的命運,但是她的臉上卻綻出一絲淺笑,輕聲叮囑道:“要是我五分鍾後還沒回來,那就快跑吧。”
“姐姐你——”黑瞳瞳孔收縮,她伸出手去,徒勞的試圖抓住那道離去的身影,可是危險種早已追隨著赤瞳盤繞而至,將口器擴張到極限,希望一口就將麵前的獵物吞下。
“嘭!”卻見遠方一道黑影猶如炮彈般急速飆射而來,由於速度過快而撕裂空氣激起可怕的爆鳴,不偏不倚的與正要發動攻擊的危險種撞擊到一起,餘勢未歇下依舊帶著危險種的身體倒飛出數米,砸在岩壁上發出一聲劇烈的轟鳴,大塊大塊的散碎岩石和斷裂的植物藤蔓崩落而下,蕩起泥土沙石的塵埃風暴。
危險種的頭部遭受重擊,在那道黑影和岩壁的雙重擠壓下被碾成血肉模糊的一團,已然失去了生命體征,那條鱗片長尾也在抽搐幾下後無力的耷拉下來。
“嗚嗷嗷嗷哦哦哦!!!!”那道黑影貼著岩壁從危險種血肉模糊的屍體上站起,剛才就是他倒飛的身體將危險種砸死,解除了赤瞳與黑瞳的危機,但是這位“救命恩人”現在卻陷入極度的痛苦之中,他雙手扶頭,爆發出一陣陣淒厲絕望到極致的慘叫。
擺脫危險的赤瞳和黑瞳躲開岩壁上墜落的碎岩,然後向上方望去時,皆是被那人的慘象嚇得倒吸一口涼氣。
卻見那人被雙手扶住的腦袋的左右兩側詭異的凹陷下去,就像被巨力砸扁的西瓜一樣,由於巨大的顱內壓,他兩隻眼球幾乎被擠出了眼眶,猙獰的在外側轉動著,雙耳耳道和鼻腔中皆是流出惡心的黃白色粘稠腦漿。
雖然已經淒慘如此,但是“羅刹四鬼”候選者卻依舊保留著一段時間的生命,他以充滿憤怒和恨意的眼神直視著自己倒飛而來的方向,猙獰著切齒道:“一號……伊修斯!”
“啊啊……沒想到七號你還活著啊,被我那一招‘雙風灌耳’擊中,又用胸口硬抗我一拳,這蟑螂般的生命力真是讓人驚訝。”一道絕逸身影踏著近乎垂直的岩壁循聲而至,卻見這人氣息飄渺不定,時而虛若空影,時而實若磐岩……難以被鎖定。如果試圖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不多時便會感到心煩氣躁,頭昏眼花。
那位“羅刹四鬼”候選者明顯也曾被伊修斯這種飄忽不定的步伐影響過,他緊閉雙眼摒棄感知,十指指尖陡然伸長,向伊修斯前來的大致方向刺去,十指交纏翻旋間綻出道道殘影,在伊修斯所在一側的山岩上絞出十數道崩裂的溝壑……
伊修斯雙足頓地以平行於地麵的角度從岩壁上躍起,就像已然加速到最大的火箭一樣衝向對麵岩壁的“羅刹四鬼”候選者,在他雙腳離開岩壁的刹那,那裏就被旋即跟來的指尖削成數塊。
“該死……跟這家夥近身戰鬥的話。”“羅刹四鬼”候選者見伊修斯越過岩壁之間的空隙,便急忙收回了伸長的指尖,擺出了防禦的姿勢。
肩關節旋轉三百六十度,肘關節旋轉三百六十度,腕關節旋轉一百八十度,伊修斯的手臂以一個奇怪的角度探入“羅刹四鬼”候選者的防禦之中,勾起的食指和中指以蠻力刺穿了他的下顎。
“嘔——”以最快的速度將自己的手掌探入了口中,“羅刹四鬼”候選者竭力收縮手掌的肌肉,阻擋著從自己下顎刺入的伊修斯手指的侵襲,如果不將其擋住,那麽他手指尖端驟然伸長的指甲就會刺穿自己的腦幹,瞬間結束自己的生命。
“反應挺快的。”毫不在意的話語迸出。伊修斯陡然旋身揮臂,將“羅刹四鬼”候選者的身體高高掄了出去。
“沒有近身搏擊卻給了我拉開距離的機會……難道一號這家夥難得的失策了一次?”那人幾乎變形的頭顱雖然依然傳來猶如萬針刺腦的劇痛,但他卻強行冷靜下來思考。
下一刻,穿破空氣的超快速攻擊已然襲殺而至。
“嗡——”裹挾著爆炸的空氣,仿佛瞬間超越了空間的距離,霎時便出現在“羅刹四鬼”候選者麵前。那是一根剛從危險種身上拆下來不久,經過粗糙處理後僅保留尖銳特性的骨質利矛。
由於速度過快,慘白色骨矛的尖端不知何時已然環繞上一層乳白色的圓錐形氣爆,這是接近音速而產生的空氣障波,這層障波扭曲著空氣,使其宛如黃油一般擠壓堆疊起來……然後瞬間爆發!
伊修斯緩緩收回擲出骨矛的手臂,緩緩將原本因為瞬間發力而扭曲收縮呈紫紅色的猙獰肌肉平複。
骨矛在刺入那人胸口時的一霎間便激蕩起大片爆碎的血肉碎屑,空氣障波層層爆破所形成的可怕衝擊力以螺旋狀的力道撞入“羅刹四鬼”候選者的胸腹部,隻是一根骨矛,卻製造出接近臉盆大的貫穿性傷口,幾乎將那人整個身體炸成兩截。
“嘣——”藏身於身體中的金屬號碼牌在那人身體崩毀後被巨大的力量炸飛,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然後落入伊修斯攤開的手掌掌心:“又到手一個!”
“然後……”將號碼牌小心的存放起來,緩步踱去的伊修斯看著兩名一臉緊張的少女,心道:“該怎麽處理那邊的兩個人呢?”
還沒等伊修斯說話,黑色長發的赤瞳少女已然上前一步,深深鞠躬道:“雖然並非恩人你有意為之,但我赤瞳和妹妹黑瞳依然感謝你的相救。”
“這確實不是什麽大事,隻能說那家夥落點比較準確。這種情況下即使你們不謝我,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伊修斯神色依然平淡:“不過看在你們這麽禮貌的‘多此一舉’的份上,我就幫你們解決一個難題吧。”
“通過這片穀中窪地,然後直行,是通往樹海之外最快捷的通道,但是這條通道卻被這些危險種所占據。”伊修斯平舉右手,彈出的五指指甲立刻在空中劃過繚亂又玄異的軌跡,甫一看就像是虛空中陡然綻放出無數細密的線條,那些流暢的線條移動時輕柔緩慢卻不可阻擋,落在那些危險種身上便消失無蹤……
“好了,現在道路通暢了。”伊修斯緩緩收起鋒銳的指甲,而那些幾欲攻擊上來的危險種們身體卻同時變得僵硬。接著,它們身體上被“線條”接觸到的部位就悄無聲息的裂成兩端,數秒之後,那群嗜血瘋狂無比的危險種便成了一堆散碎在地的肉塊。
伊修斯沒有對赤瞳二人的感謝表現出任何對應的情緒,在他看來,這隻是一時順手而為罷了,就像是神明從來都不認為自己從指縫裏漏出的散碎恩賜是人類的福祉一樣。
伊修斯站直身體,沉默的望向那座矗立在西方的高峰——他的目的地。
在那裏,有真正可以殺死他的人存在!
現任“羅刹四鬼”的首席,亦是皇拳寺數百年曆史上的排的上前三甲的超級強者。
“七夜狩……”他心中默念著這個名字,然後緩步向西方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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