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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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兔將死去的馬匹換下,改換上了她們少主先前與魔教聖姑共騎的那匹馬。

    向左是車夫,這種活計本來應該是他幹的,隻不過既然辰兔已經牽馬過來了,那他也就在一旁做些輔助的工作。

    他讓教主和少主等人在官道上稍等片刻兒,他自己一個人將這輛向前傾斜的馬車給抬了起來,然後將馬車上的架子搭在了辰兔牽來的那匹馬上,試過車子已經牢固之後,他這才用手語示意教主等人上車。

    孫希平對於向左一會兒說話,一會兒不說話的行為,並不反感。反倒是子兔在抱著曲紅蓮上馬車的時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讓向左本人感覺有些莫名其妙。

    子兔將曲紅蓮在馬車裏安頓好,徐思雨這才服侍著孫希平鑽進了馬車。孫駱涯原本也想跟著進去的,結果卻聽孫希平說道:“你在外麵陪向左。”

    既然老頭子都這麽說了,孫駱涯也不好說什麽。

    向左朝自家少主歉意一笑。

    孫駱涯朝他幹笑兩聲,擺擺手示意無關緊要。

    坐不坐車廂,對他來說其實都無所謂,前幾次偷溜著下山的時候,他也沒怎麽坐過馬車。有時候是自己騎馬,有時候是跟人家搭個順風車,坐過牛車,他還曾在牛車上放置的幹稻草堆上雙手枕著頭睡過午覺。

    在他想來,行走江湖什麽的,就該走最寬的路,爬最高的山,蹚最深的水,騎最快的馬,喝最烈的酒,睡最美的姑娘……至於坐馬車什麽的,一點也不豪氣。

    向左從馬匹上取下孫駱涯之前就掛在上麵的酒囊,丟給了他。

    孫駱涯接過酒囊,喝了口酒囊裏的酒水,表情複雜。先前從日月壺小鎮帶過來的明月燒已經被他自己在路上喝完了,期間他還曾在酒囊裏灌過溪水。

    先前他從言歡樓後院的馬廄裏牽馬出來的時候,順便進了酒樓,給皮囊裏裝滿了酒。可能是他沒有把囊子裏的溪水倒幹淨的原因,導致揚州城地道的土燒酒,味道被稀釋了很多,沒以往那麽烈了。

    孫駱涯放下手裏的酒囊,塞好木塞,心情有些糟糕。他剛才還想過,要喝這個世上最烈的酒,結果就喝了口被水兌過的酒。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咋了?”向左甩了甩手裏的韁繩,策馬前行。

    “臥槽?”孫駱涯頓時一驚,忙轉過頭,盯著身邊這位認識了二十幾年的男子,吃驚道:“向左叔叔你會說話啊?”

    向左原以為還發生了什麽大事,竟能讓自家少主如此大驚小怪。可沒想到竟是因為這麽個原因。這就讓他有些尷尬了。

    “我很少說。”他解釋道。

    “哦……原來是這樣。”孫駱涯點了點頭,情緒已經穩定了下來。

    向左道:“少主,我記得之前在青羊坡上的時候,我好像也說過話吧?”

    孫駱涯一臉懵逼,低著頭,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耳垂。他在這種事情上從來不去記憶,所以盡管現在回想起來,也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向左對此不以為意。平時他用手語習慣了,許多看得懂手語的人,也都習慣了。偶爾在用手語表達的過程中,說幾句話,也沒人會察覺到異樣。

    這一點他深以為然,因為他有次和自家教主商談事宜的時候,莫名其妙就說了一句話,結果他的教主也沒表現出什麽異樣的反應,倒是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繼續與他商討要事。

    此後,向左也就沒怎麽說過話了,同以往一樣,像個不能說話的啞巴,有事就用手語表達,或者是嚎叫兩聲用來示意。

    孫駱涯的心思在別的地方,也就沒什麽話題可以和向左聊的了。他背靠在車廂的支柱上,雙手抱胸,目光遊離,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向左也沒去打擾他,顧好自己的馬車。馬車行駛的速度不快,而且他們也不急著趕路,所以沒必要用趕馬鞭抽馬駒的屁股,隻要控製好韁繩,不讓馬駒亂走就可以了。

    向左目視前方,看著前麵那兩騎以同樣的速度緩慢前行著,他就更不著急趕路了。

    每當看見子兔回過頭來時,向左就會下意識地把那根放在腳邊的趕馬鞭往角落裏移一下,就怕被子兔看到,誤以為他用趕馬鞭抽打了她那寶貝馬駒的屁股。

    ——————

    然而,當馬車從官道行駛出了一百來米後,有一隊人影突然現在了官道上。他們望著遠去的馬車身影,然後又回頭看了看那輛橫死在官道上的牛車。

    在牛車的旁邊,能夠見到一具無頭屍體,一動不動地倒在了牛屍的不遠處。

    那一隊人影目測有三到四人,他們走向牛車,在車板上的那具骸骨身上翻找了一遍,一無所獲。

    後來,又有人提議,在那堆破爛衣物裏翻找一下,結果他們就見到了一隻被挑開了盒蓋的玉裝錦盒。

    錦盒裏,空無一物。

    翻尋錦盒的三人,麵麵相覷,眼中流露更多的還是吃驚神采。

    “怎麽辦?”有人看向了為首的那位女子。

    那位女子麵色沉重,道:“追!”

    三人又點頭又抱拳,紛紛領命,率先朝那隊遠去的人馬追趕而去。

    女子在場間逛蕩了一圈,最先在黑白兩色蠱蟲死去的地方停留,看著滿地死去的蠱蟲她那抹好看的斜月眉微微一挑,麵露沉思。

    片刻過後,她來到那條僥幸留下血肉,膚色卻是紫黑色的斷臂前,凝眉注視了一小會兒,慢步離去。

    當她轉悠到了那具無頭屍體旁時,先是看了眼斷裂的頭顱以及屍體的頸項處,然後又看了眼屍體那處被攪爛的心口處,以及那頭被戳死在心口裏的黑色蠱蟲。

    看完之後,該女子淡淡地瞥了眼身體塌陷下去橫死在路邊的那頭較大一隻黑色的蠱蟲。

    最後,她又回到了牛車的車板上,蹲下身來,仔細瞧了瞧那一片死狀一模一樣的黑色蠱蟲。經過她的初步判斷,這些蠱蟲都是死於銳利的劍傷。

    隻不過,她從這些蠱蟲的屍體上,還能看出出劍者使用了多門不同劍術的劍招。而她在心裏麵下定的結論,便是出劍者所學的劍術極其駁雜,是集百家劍術於一身。

    忽然的,她“嗬嗬”笑了起來,精致的臉頰上,笑容甜美,極其動人。(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