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飛信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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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度被放出的信鴿逃離牢籠,很是愉悅,扇動著翅膀發出呼啦啦的聲響,繞在青墨四周來回飛動。

    這是青墨第一次用信鴿,大抵與快遞是一種類型的東西?

    管它是什麽,隻要能將訊息傳遞出去,青墨就願意一試。

    姝姐早已備好紙墨,鋪開於書桌上,這紙墨也是特質,遇水不溶不化,能保證上頭的字跡千年不腐,是傳遞訊息的首選。

    隻是今日似乎遇到一個大難題,姝姐翻遍所有抽屜,均找不到筆,她皺起眉,自言自語道:“怎麽回事,昨日才用過,今日為何不見了?”

    見姝姐有幾分著急,青墨倒是悠悠一笑,“就用我自己的筆吧。”

    她拿出隨身帶著的筆來,沾水沾墨,手腕一動,便開始落筆。

    這筆筆杆很細,卻異常堅硬,筆尖之毛柔軟細膩,實屬罕見的貴重之物。

    這是百裏日常用來畫畫的畫筆,在二人分別前,百裏特將它送給青墨,以作定情之物。

    當日並未多想,今日居然派上了用場。

    要將一個重大消息濃縮成二指寬一張紙上能裝得下的短短字句,實在是一件不太容易之事。

    青墨略一沉吟,寫下四個字:柳暗花明。

    上一次戚子風揚帶信出來,用的也是暗號,這一次青墨傳信進去,就更是不能掉以輕心,必須保證即便這字條落入他人之手,也無法讀懂這其中的奧妙。

    柳暗花明,這四字已夠隱晦。

    安府門前,有一大排柳樹,眼下正值春季,那柳樹發出嫩芽,安府麵前早已翠綠一片。

    用柳代指安府,青墨有信心,戚子風揚一定能懂。

    而暗,則是暗算,柳暗,便表明安府如今遭人暗算,正值危難。

    花,是西楚河,西楚河雖地界偏僻,但因土壤肥沃,又得河水滋養,那裏的野花很是茂盛,似錦似斕。

    柳暗花明的全意,便是告訴戚子風揚,安府如今糟暗算已經落難,若他有空,明日便到西楚河與青墨相見,共商大計。

    若是明日不到,那青墨便會一日日等下去,直到二人見麵為止。

    最後一個折勾落筆,青墨也跟著長鬆一口氣。

    在她思索書寫時,姝姐就在一旁觀望著,以一種冷漠的姿態,將青墨從發絲到筆尖都看入眼底,仿佛要在短短幾分鍾內將她吃透。

    直至青墨落筆,姝姐又恢複熱情,從青墨手中接過那紙條,揚起眉毛,嘴角含笑道:“你且將地址告訴我,我便能傳達給信鴿。”

    地址?

    青墨心中咯噔一聲,暗叫不好,一心隻想著將求助信號寄到戚子風揚那邊去,卻忘了他的身份特殊,是不能透露的,可若是不透露,又如何準確將信函寄到呢?

    真是犯難。

    青墨眉頭一皺起,一旁的姝姐便嗅到某種不對勁的氣息,她嘴角暗笑,在青墨看不到的那一麵上,便是一副“我看你如何自圓其說”的神態。

    不到半分鍾,青墨便從方才的慌亂狀態中冷靜下來,轉身的速度太快,將姝姐也嚇了一跳。

    青墨微笑,語氣很是客氣,“具體地址的名稱我也不清楚,不知道能不能把位置描述給你聽,再將它傳遞給信鴿呢?”

    姝姐表麵風平浪去,實則內心早已感慨萬千,心中暗想,這姑娘真是好聰明,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覺,人畢竟是腳踏實地的動物,與那飛在天上的信鴿無法比擬,若是隻以方位傳達位置訊息,信鴿會懂,人可不一定能立馬判斷出那是哪裏。

    如此一來,便可瞞天過海。

    姝姐半晌不說話,似在思索對策。

    青墨見狀,則有幾分疑惑,輕聲問了句:“姝姐?有困難嗎?”

    姝姐抿唇,展露出一個魅惑的笑,似乎把眼前所有人都當作獵物,即便麵對之人是一個比自己還要年幼的女子,她也絲毫不肯放鬆那根發射魅力的箭。

    “沒問題。”姝姐將手拂在青墨肩頭,指腹柔軟,輕柔的微微用力,青墨覺得很癢,縮了縮脖子,有些吃不消她這份熱情。

    在進這客棧之前,姝姐允諾的是不收錢,免費幫青墨寄出這信函。

    可二人初次見麵,並無任何交情,青墨不願欠下這莫名其妙的人情,也沒有開口詢價,直接給了姝姐二兩銀子。

    這不是小數目,足以買下一整隻信鴿。

    姝姐不論外表多麽有個性,始終是個凡人,一見到錢,她眼角微動,看青墨的表情也柔軟了幾分,手指再度覆上青墨的手臂,道:“妹妹放心,我一定不負所托。”

    兩人站的很近,不到半米的距離,對麵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子清晰可見,青墨打了個寒顫,連忙後退一步,客客氣氣道:“那就勞煩姐姐多費心了,我先告辭。”

    她幾乎是跑走了,一秒不敢多留。

    直到走出好遠後,才終於回頭,看那座紅得耀眼的小樓依舊豎立在那裏,卻有些模糊不明,像是朦朧中的幻境,不真實。

    今日之事太過蹊蹺,青墨甚至有些懷疑這一切是不是自己的一場夢,其實並未發生過。

    直至回到林家,那恍惚的神色才終於清明了幾分。

    茗薇早已備好點心,就等青墨歸來。

    她看上去比青墨還要焦灼,一見到青墨的身影便快步迎上來,“小姐,如何?”

    青墨看了她一眼,表情並不喜悅,先是搖搖頭,一秒後卻又點點頭,徹底將茗薇弄糊塗了。

    “小姐……”

    “高邑不在,我沒能見到他,更不可能見到戚子風揚。”青墨坐了下來,一口氣喝了一大杯茶,接著道,“但我給他發了信鴿,但願他能收到吧。”

    信鴿?

    這是怎麽回事?

    茗薇滿腹疑慮,但卻沒有多問,她那充滿期待的眼神到如今也變的有幾分黯淡,隻能強打起精神來,對著青墨微笑,“小姐也累了,先休息吧,林小姐午後派人拿了幾本書過來,說是若小姐閑的無聊了,可以看看解解悶。”

    書?青墨來了興致,這慕希當真是個細心人。

    起身後,青墨突然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心口空了一下,她摸了摸衣服口袋,一驚,糟了,筆丟了!

    認真尋遍每一個口袋,就連褲腿也卷起來找過,確實不見那支筆的影子,看來果真是丟了。

    明明記得在那客棧中寫完字條後,確已放回口袋中,青墨記憶力很好,應該不會出錯。

    既然不是丟在客棧裏,難不成是回來這一路上給弄丟了嗎?

    她很是懊惱,這支筆雖算不得貴重之物,但是百裏隨身的東西,裏頭包含著他滿滿的情意,如今卻被自己那麽粗心給弄丟,實在太過意不去。

    青墨長長歎了口氣,雖不斷暗示自己不要朝黑暗麵去想象,卻仍舊控製不住自己那翻湧的思維。

    這筆丟了,是否是老天爺的某種暗示,意味著……自己與百裏再無相見之日?

    眼神瞬間黯淡下來,青墨癱坐在椅子上,眼前一片空茫。

    茗薇連忙給她倒了一杯糖水,“小姐這滿頭汗,莫不是太久沒吃東西,累了吧。”

    青墨搖搖頭,心亂如麻。

    姝姐那頭,此刻也並不平靜。

    青墨剛從視線中消失,姝姐便打開籠子放出信鴿,將青墨寫好的那張字條綁於其中一隻信鴿的腳上。

    這信鴿非常聽話,任憑姝姐怎麽折騰,不懂不叫,眼睛咕嚕嚕一直轉動,機靈的很。

    一切準備妥當,姝姐吹了個響亮的口哨,那鴿子便呼啦啦全數飛走,扇動著的翅膀在藍天白雲的映照下,像是一幅美好的山水畫。

    這信鴿常年往返於兩地,對著路線非常熟悉。

    可這並非去往皇宮之路,也並非是青墨描繪的那個方向。

    而是另一個地方,賈鋒家。

    姝姐望著那漸漸飛遠的信鴿,眼神犀利如箭,一頭烏黑頭發灑落於臉頰旁,嘴角一絲笑意極盡奸險。

    她是賈鋒的人,怎可能會幫青墨的忙。

    這信鴿,帶著青墨的秘密信函,早已飛翔賈鋒的懷抱。

    而姝姐呢,也該打扮打扮,去找那個令她日思夜想的男人去了。

    這群信鴿是姝姐最大的財富,全都訓練有素,執行任務過程中從無差錯。

    它們在天上橫行,速度很快,在姝姐到底賈鋒家前,便已將那信函交到賈鋒手中。

    賈鋒與這群信鴿同樣很熟,一見便知這是從姝姐客棧過來的,隻是將這信函打開後,他疑惑了,上頭的字跡從未見過,並非出自姝姐之手,那是何人?

    正當他疑惑著,姝姐也到了。

    她依舊風情萬種,踏著陽光而來,扭著腰肢,一見賈鋒,便將肩頭那件薄紗披肩扯下,向著賈鋒揚去。

    那濃烈的香氣也隨著這薄紗朝賈鋒襲來。

    賈鋒表情明顯一僵,隨即討好般伸手將姝姐拉入懷中,柔情道:“姝兒,好久不見,難為你這信鴿還認識我家的路,真是讓我很感動啊。”

    姝姐冷笑,“誰允許你這麽叫我的?論年紀,你應當叫我一聲姝姐才是。”

    賈鋒的手指劃過姝姐的發絲,拚命裝的如同一個浪子一般風流,“我哥能如此叫你,我為何不能,我就要叫,姝兒,姝兒。”(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