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受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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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皇後擺擺手示意眾人停止爭吵,“同是皇子妃,本就該情如姐妹,這件事太多疑問,那一日是我處理不當,太過草率便處罰了沁良娣,今日聽風揚與紹齊一講,我也突覺錯怪了沁良娣,隻是證據不足,也無法定論這事究竟因起於誰,若是處罰許良娣,難免又重蹈覆轍錯怪一個好人,此事便暫且如此吧,等再有更確鑿的證據再做定論也不算遲。”

    就這樣?

    等再有證據?

    還需要什麽證據?

    青墨與慕希心中都是滿滿的憤怒,好幾次想拍案而起直接與皇後爭辯。

    可坐在對麵的沁良娣數次投來目光,朝她倆微微搖頭,表情顯得淡定輕鬆。

    她並不慌張,也不著急。

    也許是思過的這段時日想明白很多事,有人冤枉是悲劇,可也有人願為了萍水相逢的你去千辛萬苦尋一個真相。

    這真是一件令人感到非常溫暖的事情,在這種溫暖之後,沁良娣早已不在意自己被冤枉這件事的本身。

    再無意義。

    著急的隻是旁人。

    尤其是天紹齊,一直處於一種異常亢奮的狀態下,恨不得把自己所知所想一口氣全脫口而出,目的隻在於將沁良娣受過的委屈全數報複到許良娣身上去。

    相較之下,戚子風揚淡定的多,將薄外套稍稍攏了攏,站了許久,話說到口也幹了,可他仍舊是神采奕奕,沒有半分疲倦之態。

    “今日我這番看似咄咄逼人的言語,最終的目的隻是為還原真相,不讓善良人蒙冤,既然皇後娘娘已明白此意,我也不再有別的意見,就請解除沁皇嫂的禁足之令吧。”戚子風揚恭敬的朝皇後行禮。

    算是在這硝煙味漸濃的場景下,灑下一場冰冷的雨,熄滅所有煙火,但也可能埋葬部分無辜。

    罷了,再鬧下去終是無益的。

    皇後借勢下了這台階,“你做的很好,我最近身子不適,實在難以分神,幸得有你與紹齊,難怪皇上總誇讚你倆,果真是得力之才,既然證明事情與沁良娣無關,那就權當做是一場意外吧,即日起恢複長儀殿的自由,並賞賜翡翠玉手鐲兩支,以示補償。”

    當作一場意外?賞賜手鐲作為補償?

    沁良娣所受的冤屈與這思過幾日心中的承受的壓力,其實一句簡簡單單的“意外”便能消解的?

    皇後口口聲聲都在為許良娣做掩護,這皇宮當真是隻要有靠山,便可無法無天了嗎!

    實在太難忍受,青墨尚且能保持鎮定,慕希可就無法冷靜了。

    她剛要站起身來,突然門外快步走來一人,將她的舉動擋了回去。

    是狄芙。

    她慌慌張張也顧不得禮節,直接衝入大堂跪在皇後身前,語氣著急,“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一點不藏著掖著,仿佛除了說給皇後聽之外,也是說給在場所有人聽。

    青墨心中咯噔一聲,暗叫不好。

    當真是大事不妙,這狄芙方才不是一直在皇後身上為她捏肩倒茶嗎,何時出了門去?

    眼下以這樣的姿態慌張而來,定不是什麽好事,恐怕又將改變戚子風揚好不容易爭取而來的場麵。

    他也不悅,眯著眼盯著狄芙,看她能說出個什麽花樣來。

    “皇後娘娘……烏憶她……她自縊了!”狄芙一連磕了好幾個響頭,語氣悲壯將這事說出。

    眾人皆驚。

    “什麽,烏憶自縊了?所謂何事?”慕希猛地站起來,顧不得許多,張口便問。

    狄芙連連搖頭,看上去很是緊張,“方才聽得月景殿來報,說烏憶留下一封信自縊了,奴婢不敢擅自做主,便立馬過來稟報娘娘。”

    烏憶自縊?

    這消息令烏憶的主子許良娣也一驚,不知為何事發的如此突然,昨夜裏不還好好的嗎?

    想不明白,可許良娣眼珠一轉,突然有了主意,她立馬低頭小聲抽泣起來,幾乎是撲向狄芙,“快把她留下的信給我看看,她為何要如此傻啊,不過是被人冤枉而已,我能忍,為何她卻忍不了呢!”

    這話說的惹人冷笑。

    又將被冤枉一說安到了自己頭上來,她想借此機會喊冤示弱,將烏憶自縊的緣由歸結到被冤枉作惡上,以示同情。

    當然皇後沒有那麽傻,即便有心向著許良娣,此刻也不會偏袒,否則適得其反更難下手。

    畢竟烏憶是戚子風揚懷疑的首要對象,又是許良娣的身邊人,二人必須避嫌。

    皇後開口道,“狄芙,將信交給風揚吧,讓他看看。”

    果真是好聰明的一招,不愧是皇後,心思深的猜不透。

    青墨又是感歎又是緊張,一次次見識皇後的手段,一次次交手,她已有些亂了陣腳。

    什麽留信自縊,什麽蒙受冤屈,不過都是皇後的計謀。

    讓烏憶在此刻徹底消失,一來避免後患,二來轉移眾人注意力。

    這一切本就在她的計劃之中,此刻又將主動權交到戚子風揚手中。

    看似為了避嫌,實則不過是另一種手段罷了。

    實在是高。

    戚子風揚不是不知,打開那封信的同時,其實心中已有了幾分明朗。

    他猜到了皇後的目的,再大致掃一眼那信的內容,一切便也了然於心。

    一陣冷笑。

    “烏憶……是畏罪自縊。”戚子風揚疊起那封信,表情平靜。

    畏罪?

    眾人幾乎同聲驚呼。

    有了方才許良娣那幾句話的鋪墊,都以為烏憶的突然自縊是因委屈或無法辯解,為何突然變成了畏罪?

    皇後終於起身,接過戚子風揚手中的信,也打開看了看。

    她的表情變得異常沉重,淺淺歎了口氣,抬眼環視現場一圈,道:“唉,歸根結底還是怪我,怪我無法維護這後宮,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造成這樣的慘劇,實在是愧疚,愧疚啊。”

    “娘娘,此事與您何幹啊,你萬萬不可如此自責!”狄芙不知何時又走到了皇後身上去,細聲安慰著她。

    “烏憶在信中已講明,方才風揚所說之事確是事實,那一日烏憶的確將這衣服偷偷帶出了宮,並無別的特殊緣由,隻因她手頭實在缺錢,宮外的父親病重需要大筆的錢財救命,她走投無路便出此下策,偷出這名貴的衣服帶出宮去換錢救命,她也知事情重大,今日聽見風聲,一時想不開,便自縊了。”

    皇後簡單解釋完信中之意後,扶著額頭連聲歎氣,“糊塗啊,這烏憶實在是糊塗!有何事不能開口講明,許良娣是寬厚之人,定也會為她做主,為何要賠上自己的性命呢!”

    一旁的許良娣同樣麵露悲壯,捂住胸口無比傷心,“都怪我不好,若我能早些發現烏憶的異樣,也不會出現今日這樣的場麵,二皇子殿下也無需忙碌這一遭,都怪我,都怪我。”

    在惋惜烏憶時,她還不忘將今日戚子風揚提出之事與自己撇清關係。

    是啊,烏憶留下這樣一封信後自縊,一切的焦點便又轉移到了她那裏去,最有說服力的一個證據再不存在,許良娣又洗清了罪名。

    那日究竟誰推誰入的水,一切成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囫圇圈。

    “狄芙,通知下去,厚葬烏憶。”皇後說完這一句後,搖搖頭,“罷了,今日大家也累了,先各自回去吧,後宮本該和睦,如今鬧成這樣,我真是難受至極,你們皆是小輩,更改手足相親才是,希望這件事能如此安然度過,別影響了各自的感情才是。”

    “是,多謝皇後娘娘的諒解。”許良娣起身行禮。

    一直未發聲的沁良娣也起身,即便受盡委屈,她仍舊希望化幹戈為玉帛,朝許良娣微微一笑,算是和解。

    這是最理想的場麵吧,隻是慕希心中始終不悅,將頭扭向一邊,不搭理任何人。

    看似是一樁悲劇的產生,卻也是一件大事的安然落幕。

    沁良娣作為此刻的絕對主角,也無法再沉默。

    她先是麵向皇後行了個禮,道:“皇後娘娘一向秉公辦事,在長儀殿思過這幾日我也想明白很多事,感謝皇後娘娘的諒解,還望未來的日子中不會因此事而改變娘娘對我的看法。”

    皇後點頭,“你通情達理,能在式離身邊,也是他的福氣。”

    聽聞此話,沁良娣轉向千式離,道:“殿下,即便是誤會,也是因我而起的誤會,懇請殿下諒解。”

    千式離同樣長鬆一口氣,剛想開口說幾句安慰之語,突然間發現沁良娣臉色不太對勁。

    仿佛隻是一秒的時間,她的臉唰的煞白,腳下有些軟,幾乎要站不住。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她這一突發變化,毫無預兆的,沁良娣身子後傾,倒了下去。

    “沁良娣!”千式離叫出了口,連忙一步上前及時接住沁良娣。

    可他的動作還是慢了點,身子一歪,被沁良娣身子的慣性帶著雙雙倒地。

    萬幸並未受傷。

    又更加眼疾手快的天紹齊,第一時間衝了過來,擋在二人身下,他被重重一壓,三人糾纏在一塊,他的後背一陣生疼,隻為保全沁良娣。

    “快傳太醫!”千式離大喊著,雙手緊緊護住沁良娣,也正是這一動作,發覺沁良娣身子冰冷,虛弱的幾乎快沒了呼吸。(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