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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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隻是、我隻是……我……”首蓓清腦中早已亂成了一團,連嘴唇都在哆嗦。

    首定業坐在一旁始終沉默不語。

    他這才發現,自己這個衝動沒大腦的女兒被人當了槍使!

    他也終於明白過來,謝家是不會單純地為了這件事出手相助的!而首揚,他根本不在乎是不是自己的“私生子”身份!他們想要的,不過是借教訓首蓓清的機會,給那些膽敢傷害首揚和平淑的人一個警告!

    “隻是什麽?首小姐可能還不知道,警方已經介入了此事,今天去報社錄下了所有口供。”顧知航的臉色始終冷峻而孤傲,有條不紊地步步緊逼後,再投下最後的重磅,“首小姐當初提供信息時說的話,還有參與此事的人都是誰,警方已經全部掌握。首小姐之所以現在還能好好坐在這裏不被拘捕,不過是因為揚看在你父親的情麵願意放你一馬。但如果首小姐不配合,很抱歉,我會選擇走法律途徑。”

    李初玫終於忍不住,“蓓清!究竟是誰教你的?媽知道你根本想不來這些!快說啊!快啊!”

    首蓓清的神經幾乎要崩潰了,渾身冰涼得直哆嗦,“媽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們去ktv唱歌,我在洗手間聽到隔壁女人在打電話!……我真的不知道她是誰!”

    “什麽時候的事?在哪個ktv?你隔壁的女人又是誰?還有,那個女人有說、揚是私生子?”顧知航的目光幽深冷冽,平靜無波。

    首蓓清完全沒了之前的倔強,開始抽抽噎噎,“就、就是年前……公司放假,在西部牛仔、ktv!我沒看到她是誰、隻聽到她說……首揚是顧總、顧總同母異父的弟弟……是顧夫人的私生子!……沒想到過年我打掃家務時真的翻出了、複印件!……我以為是真的……我真的以為顧夫人就是、就是……”

    顧知航眼神微眯,“還有一點,首小姐,請問這件事鷹皇的下層員工是如何知道的?據警方掌握的消息,有幾位鷹皇職員也‘證實’首小姐所提供消息的‘真實性’。”

    “我真的不知道!……”首蓓清的臉已經黯淡如灰,掉著淚一個勁兒地抽泣,“我就告訴了一個人……我就隻跟鷹皇關係不錯的一個朋友說了這件事!而且、而且我沒說是我爸爸!……我真的不知道他們都是怎麽知道的!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鬧這麽大……”

    首蓓清已經泣不成聲了,“我、我就想教訓教訓他……我討厭看他那張目中無人的臉……他憑什麽這麽趾高氣昂!”

    李初玫摟著女兒也默默掉淚,她一直以為女兒房間裏掛滿了明星照片隻是普通的小女生追星,卻沒想到女兒竟畸形地喜歡上這個身份尷尬的男人。

    首揚無語地眨眨眼,聽著首蓓清哭得語無倫次地指責自己還真是不爽。

    首蓓清的淚水開了閘似的一直不停,“……他看都不看我一眼,還為了他的什麽愛人把我辛辛苦苦的策劃案給否定掉!……他和別人跳舞笑得跟花兒似的……可一跟我跳就恨不得立刻把我扔出去!還讓我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難堪!……我恨死他了!……他怎麽就成了我同父異母的弟弟?……我恨他!我就想報複他!……”

    顧知航臉色陰沉,原來又是一樁風流債!

    首揚則一臉無辜,他怎麽不知道他這麽惹人厭?

    “原來是因愛生恨?真狗血!”謝繼靈被袁照翔扶著走下樓,翻了首揚一眼,“揚揚,你不覺得你那張臉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話一出口,首定業夫婦更覺得沒臉麵。

    首揚無辜極了,下意識地摸摸自己滾燙的臉,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關我的臉什麽事兒?”

    “繼靈。”

    謝繼靈一聽謝青石暗帶警告的聲音,立刻收了玩笑話,“爺爺,二叔,首叔叔,晚飯想吃什麽?我給你們做去。”

    首定業哪裏會留下吃飯?再一次道歉後連便尷尬地帶著妻女離開了謝家。

    “外公,幫幫首叔叔吧,畢竟這件事是我引起的。”終於長長舒了一口氣的首揚無力地靠在沙發上,一張臉燒得通紅。

    謝青石點點頭,“定業這邊就交給我,別的我想小顧應該可以處理好。”

    顧知航一點頭,“謝將軍請放心,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到揚。”

    謝青石對於這一點並不擔心,“揚揚晚上想吃什麽?”

    首揚揉揉沉得都快抬不起來的頭,“外公,我想先回去。”

    謝青石立刻不樂意,“吃過飯再走。”

    首揚覺得眼皮兒都燙得要灼傷眼球了,哪有胃口吃飯?站起身,“外公,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想早點回去休息。”沒想到頭一暈,身體一個搖晃。

    “揚揚?!”

    顧知航反應極快地一把扶住他,一摸他的頭,頓時臉都寒了,不由語氣裏帶著焦急,“謝將軍,謝叔叔,我帶揚去醫院,改天再來看將軍!”

    幾人都被險些暈倒的首揚嚇一跳,哪裏還想著吃飯不吃飯?全都慌著要跟去醫院!

    謝躍雲攔住已經急著要穿外套的謝青石,“爸你別擔心,我陪揚揚他們去醫院。”

    “二舅不用了,我沒事,回去睡一覺就好了。”首揚強撐著精神安撫著謝家人。

    這麽近的距離,顧知航感覺首揚的皮膚都散著滾燙,不再廢話,打橫抱起首揚就走出門。

    謝青石父子雖被顧知航的舉動愣到,但心思隻放在首揚身上,並未有心去想其他。

    而袁照翔則看得一陣驚愕,片刻之後,低頭在同樣一臉焦急跟出門去的謝繼靈耳邊說了一句什麽。

    謝繼靈的雙眼頓時瞪老大,不敢置信地瞪著自家老公,慌忙又轉頭看向把首揚小心抱到後座的顧知航。

    車內暖氣開到最大,顧知航把自己的大衣也嚴嚴實實蓋到首揚身上,急匆匆對謝青石父子道了聲謝就立刻開車離開。

    袁照翔摟緊了謝繼靈,看著隻一會兒工夫就看不見影兒了的保時捷滿眼複雜。

    好半晌,謝繼靈才艱難地喃喃,“彗星要撞地球了!絕不能讓爺爺知道,不然——”

    顧知航知道首揚生病的話會很棘手,可沒想到連小小的感冒也能這麽難纏!

    回到顧家的時候,首揚就已經燒得神誌不清了。

    又加了一支退燒針,點滴再一次紮進手背,首揚卻連紮針都感覺不到。

    喂下去的藥不一會兒就全都吐出來,顧知航看著首揚呼吸明顯緊促地躺在床上的模樣,都要急瘋了。

    冷毛巾一條換一條地敷在額頭上,首揚一會兒喊熱一會兒說冷,迷迷糊糊說著胡話,平淑一顆心都要焦了,顧知航更是恨不得把所有的藥都給他灌進去!

    喉嚨像火燒一般,又幹又燙,又腫又疼。

    首揚覺得四周冷得嚇人,可身體卻燙得難受。

    渾渾噩噩中,首揚覺得渴得厲害,喃喃著要水,然後,果真有水小心翼翼地送到唇邊。

    清涼的液體滋潤了火燎般的咽喉管道,把骨子裏的熱度微微降下一分。整個身體好像是燒了太久的大火被一場春雨及時熄滅,發出“刺啦”的掙紮聲音後,釋放出最後的白色蒸汽,然後漸漸歸於寧靜溫涼。

    首揚暈暈乎乎地想,四周這麽冷,身體這麽難受,莫非、自己還在俄羅斯麽?

    高燒讓首揚的神智早就混沌不清了,半睡半醒間的他分不清自己究竟在哪兒,記不起自己都經曆過什麽,甚至連自己多大都不知道了,隻依稀記得,在自己像個乞丐一樣掙紮在死亡線上的時候,那個麵兒上氣得人牙癢癢的假紳士不但救了他、解除他的病痛,還細心地給他水喝!

    那個假紳士,毫無疑問是色胚!

    溫溫涼涼的水沾濕幹裂的唇瓣,首揚無意識地舔著,就像十年前第一次與邵文見麵時一樣,本能地汲取著浸潤他幹涸喉嚨的水源。

    整個top都知道,遊黎是第一個跟著首揚的人,但很少有人知道,首揚逃離a市、偷渡到俄羅斯後第一個遇見的卻是——邵文,那個淪落到俄羅斯邊境地帶開一間普通私人小醫院的愛爾蘭沒落貴族後裔。

    邵文還記得,十年前的那一天是聖誕節。早上他剛一打開門就看到醫院門外歪了個蜷成一團的小男孩兒。

    男孩兒全身髒兮兮,像個小乞丐!看上去最多不過**歲的模樣,髒得看不出本色的衣服單薄地掛在身上,更襯得瘦得皮包骨頭的小身板如同一具骷髏架!男孩兒的臉色非常難看,盡管一張小臉兒滿是凍傷、醜得看不出究竟長什麽樣兒,但邵文還是看得出他應該發著高燒。瘦小的身體蜷成蝦米型,即便失去了意識,一雙手也緊緊捂在腹部、眉頭緊鎖。

    邵文隱約想起半夜好像聽到兩聲微弱的敲門聲,不禁感慨自己的運氣好,假如這孩子在自己門前凍死了的話,他可不得惹官司?想著這些,邵文很嫌棄地看著髒得像條流浪狗一樣的男孩兒,終於還是念在自己身上也流著十六分之一的東方血統的份兒上,用兩根手指頭把男孩兒提進了診所。

    這個男孩兒毫無懸念地就是首揚。

    把首揚救進門之後,邵文才發現自己非但不是運氣好,反而倒黴地惹了一個大麻煩。

    救回首揚時他的氣息都有些微弱了,邵文一檢查才知道,這孩子竟然是嚴重胃潰瘍引起的胃穿孔!整個腹腔流滿了胃液,引發了彌漫性腹膜炎,需要立刻手術!

    邵文恨得牙癢癢,沒想到聖誕第一天一大早就碰到這種晦氣事兒!可麵對一個小小的孩子,邵文還是不忍心看他送命。

    不知是因為嚴重營養不良,還是全身都凍得潰爛影響了身體的複原能力,手術後的首揚恢複得很慢,邵文不得不耐著性子好好伺候,掛著營養針的同時不忘每天用小勺子往他嘴裏沾一些湯湯水水。

    全麵的深度檢查結果出來後,邵文的臉都黑了,這小家夥竟患有某種先天性抗體缺陷症!任何微不足道的病毒感染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邵文憤怒了,他敢肯定這小孩兒就是個被家人拋棄的小乞丐,他連一分診金都收不到!

    可憤怒歸憤怒,首揚的命是他救回來的,邵文還是不忍心把他丟出去,隻能認命地繼續養著。

    足足半個月,邵文敢發誓,他還從沒這麽細心地對待過誰!最重要的是,若不是他好歹有些家底兒的話,光這小子的醫藥費就夠邵文頭疼的!

    昏迷了整整半個月才醒來的首揚果然身無分文,陰冷警惕地打量著邵文,像一頭豎起刺不準任何人靠近的小獸,把人前一派紳士的邵文氣得風度盡失,磨著牙直罵首揚忘恩負義。

    隻是還沒等到身體痊愈,首揚就一聲不吭地偷偷走掉了,為此邵文還恨恨咒罵了很長一段兒時間。

    第二次見首揚非常出乎邵文的意料。

    近兩年的時間,邵文早把那次“賠本兒生意”忘到九霄雲外,首揚卻突然帶著兩個大男孩兒出現在他的小醫院裏。

    一年多的時間,首揚長高了一大截兒,人也長開變白了不少,看上去的確像個十幾歲的少年了。雖然還是很瘦,但那張小美人胚子的臉卻開始慢慢顯出未來的妖孽美人兒特有的輪廓出來。

    邵文用了好長時間才想起來這個冷冰冰的絕色小家夥是誰,最讓邵文詫異的是,首揚竟然是來還當初的診金的!

    邵文當時的臉皮還沒厚到後來這般無堅不摧的地步,還是有幾分難為情的,立刻拿著那厚厚一遝診金豪爽地請他們大吃一頓。也就是那次,他牢牢記住了這個知恩圖報的小家夥兒,順便也記住了那個看首揚的目光很有些不對味兒的冷酷青年遊黎,和生了一頭金燦燦卷發的混血“人妖”,樂亦。

    可第三次見麵,邵文就決定和首揚保持距離!

    那天遊黎和一身是傷的樂亦背著已經奄奄一息的首揚深夜中闖進他的醫院,邵文當時都懵了!

    首揚身重五槍,兩槍在心髒附近,三槍在胸腹,槍槍致命!邵文確定這三個男人根本就是魚龍混雜的幫派勢力裏的危險分子,他這個好不容易才躲了清淨的沒落貴族決不能和他們牽扯上關係!

    邵文用盡自己精湛的醫術,終於救活了首揚,卻冷著臉說出“以後別再往來”的話!

    邵文還記得好不容易才死裏逃生醒過來的首揚當時冰寒的水眸明顯震顫了一下,卻還是抿緊了唇,麵無表情地道謝後,立刻撐著還沒拆線的身體帶著遊黎樂亦兩個人執拗離開。

    之後,他們整整兩年沒見!

    邵文當初的小醫院已經搬遷,換成雇了幾個助理、遠近小有名氣的私人醫院。

    邵文這個上流紳士的魅力絕不是蓋的,一張標準貴族氣質的臉蛋兒引來無數美女的青睞,也自然而然引起不少男人的忌恨。

    首揚再次出現的那天,正巧一個泡妞兒不成功的富商帶著一幫人來醫院向“情敵”邵文進行恐嚇。

    邵文一派紳士地站在一旁略微皺著眉頭看著他們砸自己的醫院,正思考著要不要出手反擊時,一個生了一張顛倒眾生臉孔的東方少年突然出現,沒幾下便打跑了那群挑釁的人,卻身形一個搖晃,手捂住腹部麵色蠟白地彎下腰。

    邵文看著眼前這個很有些眼熟的絕色少年,心想,原來是看病的。

    哪知那少年認出邵文之後愣了一下,一言不發跌跌撞撞地掉頭就走。

    邵文的身體比大腦先行,上前攔在他麵前,脫口而出一個被刻意遺忘的名字,“揚?”

    邵文還記得當時首揚的眼神明顯顫了一下。雖然他的臉白得嚇人、滿頭冷汗,可邵文還是確信首揚的眼睛不是因為疼才顫抖,而是因為他——這個口口聲聲要和他斷絕聯係的救命恩人竟然還記得他!

    隻是個小手術,闌尾炎,可邵文卻檢查出首揚的胃病已經越發嚴重。

    這一次首揚離開時,邵文衝動地說出他一生都不會為之後悔的一句話——他問:“你現在在哪個城市?我可以去那座城市發展,順便當你的私人醫生。”

    邵文的眼神已經慢慢飄忽了。

    認識首揚的十年,也隻有後來這六年才真正生活在一起,可每次回望過去都是數不清的瓶瓶罐罐和黑乎乎的酸汁兒苦水兒。

    邵文曾開玩笑說,他是首揚貨真價實的再生父母,他根本記不清已經把首揚從鬼門關拉回多少次了!

    看著眼前這個眉宇間依然沒能褪淨稚嫩的大男孩兒,邵文忍不住想,他這一生才剛剛走了個開頭,就已經這樣磕磕絆絆,短短的道路上千瘡百孔,假如他一開始就知道會活得這麽艱辛的話,會不會早早就選擇了放棄?

    邵文不會忘,首揚曾無數次被病痛折磨得自暴自棄,在知道先天性抗體缺陷是一種什麽樣的病之後更是產生過輕生的念頭!

    不過——

    看著顧知航一勺勺仔細地喂著首揚喝藥,邵文覺得,就算是為了遇到顧知航,首揚也絕對會選擇咬牙堅持下去!

    熟悉的詭異苦澀襲上終於有了些許知覺的味蕾,首揚還沒醒就迷迷糊糊地低低喃喃,“……色……胚……你、丫的、又讓……我、喝、毒藥……”

    邵文的眼神明顯顫了一下,心底突然湧上一股說不清的酸脹感,讓他很想上前緊緊抱住他、狠狠揉亂這個不會讓人省心家夥的頭發!

    可邵文卻隻是站在原地勾起唇,靜靜看著這個對他的依賴根深蒂固的孩子,按捺著心頭的顫動語氣如常,“毒藥你也得給我老老實實地喝!”

    聽到熟悉的聲音,首揚眼睛還沒張開,就先勾了勾唇角。

    看著他唇邊純淨而模糊的笑,邵文的眼底忽然就起了一分燙意。

    顧知航放下藥勺,心中總算放下一分,低頭吻了吻首揚還有些燙的額頭,因沒休息好而沙啞的聲音裏帶著罕見的溫柔如水,“終於舍得醒了?還以為你又要睡個三四天!”

    慢慢張開眼,眼前朦朧好一會兒,首揚才看到床邊拿著聽診器的男人,微微皺了皺眉,略顯吃力地問:“色胚,你、怎麽來了……黎呢?”

    首揚的聲音軟綿無力,虛弱的模樣讓顧知航心疼得直皺眉。

    “你說我怎麽來了?”邵文瞟了小心翼翼摟著首揚的顧知航一眼,“你家美人兒前天夜裏就開始催命似的給我打電話,我再不連夜趕來,隻怕你家美人兒會拎刀砍了我!”

    首揚手腳發軟地握上顧知航的手,看著邵文眯眼壞笑,“我家美人兒……是、我媽麽?……放心,我媽、拎刀砍你,你也會高高興興地、去見上帝……”

    雖然感冒把首揚的身體力氣掏空了,可調侃人的惡趣味兒卻絲毫沒減退!

    邵文磨磨牙,很想翻個大大的白眼給他。忽然想到什麽,頓時笑得不懷好意,“揚,我發現你和你家美人兒可以出演迪士尼動畫《睡美人》的經典畫麵!我來的時候你已經丟人得連藥都灌不進去,你家美人兒居然一口一口用嘴喂你!”說著還裝模作樣掏出手機,“我還錄了下來,要不要看看?效果絕對超越經典!”

    正為首揚輕輕拿捏他酸軟手臂的顧知航臉一黑,真想把這家夥扔出去!

    top這都出的什麽變態?沒一個正常的家夥!

    沒想到首揚沒一點兒要炸毛的意思,反而促狹地瞄著他,“色胚,你是、羨慕了還是……嫉妒?……媽她、到現在都不肯接受你,所以、你就狐狸泛了酸?”

    一句話,邵文成功暴走了。

    首揚原以為,在他們顧家,應該是是自己和顧知航兩個人聯手欺負邵文才對,可沒想到……

    臥室裏首揚虛弱得幾不可聞的掙紮聲分外惹人憐,可這兩個不懂憐惜的主兒卻是大煞風景!

    “我、吃不下……”

    “乖,就喝一口!”——這是耐著性子的顧知航。

    “顧知航老子真的不想喝!”

    “再不吃一些的話你的胃就真受不了了。來,多少喝一些湯,或者我給你煮白粥?”——這是厚顏無恥拿白粥威脅他的顧混蛋!

    “滾開!老子不想喝!”

    “就你這軟腳蝦的丟人相兒還是‘老子’?有力氣下得去床才是老子!”——這是耀武揚威的色胚!

    “滾!唔……嗚……”掙紮聲伴隨著被迫大口吞咽的“咕咚”聲!

    “嗯,喝完了,真乖!”——這是聯手欺負他的沒臉沒皮二人組!

    被顧知航和邵文兩大“野蠻人”一左一右、一軟一硬逼著,一小碗熱騰騰的清湯食不知味地勉強灌下肚去。

    首揚覺得自己真是悲催極了,之前他說的那句話一點兒都不錯——虎落平陽果然被犬欺!沒想到自己也有屈服在他人“淫威”之下的一日!

    不過哀嚎歸哀嚎、憤憤歸憤憤,空了幾天的肚子得了糧,身體倒是慢慢暖了起來,四肢也漸漸有了些力氣,首揚覺得自己終於活過來一些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