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八年(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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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如今成蟜之亂已平,陛下親政之時計日可待,臣呂不韋恭賀陛下。”大殿上的呂不韋拱手說道。
“寡人謝仲父,此次若不是仲父從旁提點,寡人未必能如此輕而易舉的平定成蟜之亂。”嬴政眼睛都沒抬一下,就像這麽多年來,自己一直都在重複著這些話一樣,如今已不痛不癢,隻不過現在的嬴政已不再是當年乳臭未幹,任人擺布的嬴政了。
“陛下言重了,輔佐君王乃是老臣職責所在,怎敢當陛下一個謝字。”呂不韋一副趾高氣昂的態度斜睨著群臣。
“仲父才是言重了,不過,而今,寡人念仲父年事已高,甚是擔憂仲父的身體,如今大秦的重擔盡數壓在仲父身上,寡人深感愧疚,是以,寡人特命昌平、昌文二君為丞相,以分擔仲父之勞苦,不知仲父意下如何?”嬴政這才抬頭看了看呂不韋,以一種不容置疑的態度說道。
呂不韋一時氣得語塞,一張早已見春秋的臉上此時也是清白相間,心下想著這嬴政是要擺明了削我的權。
“仲父不言語,寡人便是認為仲父答應了便是,如此一來,仲父便能輕鬆不少,也好把精力用在著書一事上,不知仲父可是滿意?”嬴政微微彎了眼睛,沉聲說道。
呂不韋聽如此,氣得簡直想拍大腿了,無奈,朝堂之上,自己這個一國之相的麵子怎麽也要保住,也不好發作,隻得切齒道:“臣謝陛下體恤之恩。”
“既然仲父也無異議,此事便這麽定了。”
“李斯。”
“臣在。”
“此次成蟜之亂,客卿盡心盡力,寡人便賞你布帛千匹,黃金百兩。”嬴政不是不想給李斯升官,隻是從如今狀況來看,還不是時候,朝堂之上嫪呂二黨之羽翼頗豐,他嬴政若然如今冒然給李斯升官,便是把自己想和他們對著幹的想法完全暴露在大庭廣眾之下,太危險。
李斯當然懂得嬴政的用意,他也知道,就算嬴政給,自己也未必好意思要,眼下,自己才三十八歲,正值仕途的青年時期,況且自己深得嬴政信任,仕途的道路才剛剛在自己腳下鋪開。便拱手說道:“謝陛下。”
“王翦,此次你平反有功,但寡人念你年紀尚輕,仍需磨練,是以特賜你這柄青銅劍,此劍乃是寡人特意命人鍛造,削鐵如泥,鋒利無比,望將軍日後能為我大秦殺敵百萬,助寡人一掃天下。”
“臣謝陛下,臣當萬死不辭,為大秦一統天下之帝業竭盡全力。”王翦接過那柄寶劍,隻見那劍周身八個棱麵,各個麵得誤差幾乎不超過一根頭發絲,周身放著寒光,絕對是一把上上乘之作。
“諸位,成蟜之亂已過,日後若是有人膽敢汙蔑寡人身世,有辱大秦子孫,立斬之,如今,寡人親政在即,諸位應當恪盡職守,以免出了亂子,李斯,那冠禮之事,便全由你操辦。”嬴政睨著台下眾臣,微微笑著,心裏想著:這一刻終於就要到了,寡人再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寡人是大秦真正的君主,日後,必將這天下囊括進我大秦的版圖。
這次朝堂會議,嬴政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也暗示著天下,大秦的帝王正在一步一步走向天下的製高點,秦國也將在他這位年輕君王的帶領下日漸強大。
早朝過後,眾人都退下了,唯獨王翦遲遲未退。
“怎麽?王翦你還有事麽?”嬴政狐疑的問道。
“陛下,臣鬥膽一問。”王翦半跪在台下。
“你起來吧,現在就隻有你我二人,不必拘謹。”嬴政邊說著邊走下台階。
“是,恕臣鬥膽,陛下,王翦隻是想知道梓笙姑娘眼下如何了,不知她傷勢是否痊愈,陛下,王翦請求見梓笙姑娘一麵。”王翦並未起身,依舊跪在原地。他知道,也許對於嬴政來說,梓笙隻是他身邊的一個女人,有些好奇罷了,但是對於他王翦來說,梓笙早已不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女人而已,而是自己想要傾盡全力想要守護的人。
嬴政的腳步突然停住,淡淡的說道:“笙兒已無大礙,你費心了,寡人還要多謝你將她平安帶回來,今後笙兒的的事與你無關,此次,寡人就當做你沒有問過。退下吧。”
王翦呆呆的看著嬴政遠去的背影,他沒想到嬴政的回答竟是這樣的,聽到嬴政居然喚著她笙兒,又突然想到梓笙那次為她奮不顧身擋下那一支箭時,想到那次她回宮之前的焦急的身影,王翦自嘲的笑了,原來,是自己想的太多,原來是自己希望的太多,如果當初沒有這份希望,如今也便不會失望了,可是任憑自己再怎樣掙紮,那顆遺失在她身上的心怎麽也找不回來,罷罷罷,此生,隻希望她能夠平安喜樂,我王翦願意一直一直在她身邊,哪怕她的眼裏再看不到我···
嬴政處理完公務已時值傍晚,自早上起來之後就沒有見到過梓笙,心裏竟有些想念,也不知道自己送她的禮物,她喜不喜歡,這樣想著便起身就往梓笙那裏去。
嬴政一踏進清揚宮便看見梓笙站在庭院裏呆呆的看著“清揚宮”那塊牌匾,旁邊的侍從剛要說話,便被嬴政用眼神製止住,並讓他們退下,自己輕輕地走到梓笙身後,梓笙看的入了神,絲毫沒有察覺的背後的腳步聲,嬴政俯下身,輕輕從背後環住梓笙,小聲的在她耳邊問道:“寡人的禮物,你可喜歡?”
梓笙被嬴政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一時沒緩過來,卻又聽到嬴政緩緩啟唇:“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梓笙感覺到身後人的溫度,那句話是說給自己聽得麽?這清揚宮就是他送給自己的禮物麽?梓笙不敢相信,嬴政難道真的想讓自己留在他身邊麽?
“陛下,這份禮物太貴重了,梓笙受不起。”梓笙邊說邊從嬴政懷中掙脫出來。
“寡人既然送於你,你便受得。”
“陛下,外麵冷,進屋吧。”梓笙低著頭,心裏有些話總要提早說清楚。
嬴政沒說什麽,伸手便強行攬過梓笙往屋裏走去。嬴政見她一直低著頭,連眼睛都沒抬一下,心裏不禁有些不爽:虧得寡人還惦記了她一天,處理完公務就馬上上這來了,連個笑臉都不給寡人看!想到這,嬴政便沒好氣的說道:“秦梓笙,過來寡人這邊,坐下!”
“陛下,梓笙在這便好,梓笙有些話想對陛下講。”梓笙抬起頭,眼睛明亮的看著嬴政。
“什麽話,說。”嬴政有些好奇的問道。
“陛下,陛下對梓笙的好,梓笙實在是受寵若驚,但是梓笙不過一介平民,既非秦國之人,也非這六國之人,梓笙自知沒有資格得到這些,至於上次,梓笙為您擋下那暗器一事,想必換了別人也會如此做,因此,陛下,您給梓笙的好請在梓笙能夠接受的範圍裏,這樣的待遇,梓笙受不起。”梓笙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看著嬴政,眼睛裏倒映著嬴政的身影,她知道,隻有這樣,自己才可以與這段曆史徹底劃開界限,可是,心裏好痛···
嬴政沉默的聽著梓笙的話,什麽都沒有說,隻是一步一步逼近梓笙···
梓笙就那樣看著嬴政,眼中的他的身影慢慢放大,慢慢放大,自己的所有思緒像是被定了格,被他那雙漆黑的眸子深深吸引,直到眼裏的他的臉被放大到不能再放大,梓笙才意識到此時的距離太過危險,可是一切都晚了,嬴政死死地圈著她的腰,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眼裏的危險和怒氣一觸即發,嘴角的笑容帶著幾分邪氣和嘲笑,梓笙完全搞不懂現在的狀況和嬴政表情的意味。
就在梓笙試圖讀取嬴政在想什麽的時候,隻覺自己腰上的手突然一緊,梓笙想別過頭去不看嬴政,卻被他硬生生扳回來,下一刻嬴政突然俯下頭重重的吻在了梓笙的唇上,帶著極大的占有欲和怒氣,梓笙此時的智商早已經下降為零,本能的反抗著,想從這種窒息般的感覺中逃出來,可是嬴政哪裏肯,看著她紅彤彤的臉,想著剛才她的那番話,好,這一次就讓你清楚的知道寡人是怎麽想的!
嬴政絲毫不顧梓笙的反應,自己所有的感覺全部宣泄在這個吻裏,雙手把梓笙更加拉近自己,讓她緊緊地靠在自己身上,不留一絲縫隙,梓笙一時驚得張開了嘴,這時嬴政卻將那靈巧的舌探入梓笙口中,攻城略地,一番唇齒廝磨,嬴政身上那股特有的香氣滿滿的將梓笙包圍。
嬴政感覺到梓笙不再掙紮,便慢慢的"yun xi"著她的唇,似愛憐又似安慰,梓笙閉上眼睛,眼角的淚滴緩緩地劃過臉龐,嬴政就在自己眼前,這種感覺把自己拉進夢裏,忘了世界,忘了時間,忘了那不可違背的命運,這一刻,梓笙多希望時間能夠停下,這一刻,梓笙終於意識到,原來從相遇那一刻起,嬴政便是自己來到這裏的理由···
嬴政不舍的放開梓笙的唇,聲音裏帶著未退的qingyu,看著她眼角的淚滴和被自己吻得有些紅腫的嘴唇,緩緩地說道:“寡人的好既然給了你,你便受得。”
嬴政的身影變得有些模糊,梓笙無法想象如果自己真的留在他身邊,曆史會不會因此發生改變,如果曆史改變,那現世的一切也會發生改變,梓笙冒不起這個險,自己的行動尚可以控製,可是那心呢,既然愛了,又怎麽收得回?
梓笙仰起頭,擦幹淚水,嘴角的弧度像是屋外的殘月,惹人心動卻又讓人心痛,嬴政看著梓笙眼裏溢滿的溫柔,心裏一緊,那已多年不見陽光的心底此時卻照進了暖陽,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破土而出。
嬴政滿意的笑了笑,貼近梓笙的耳朵,小聲的說道:“笙兒~~今夜侍寢~~如何?”說著也不管梓笙有沒有回答,便伸手去解梓笙的衣服,梓笙頓時感覺腰間一涼,低頭一看,腰間的絲帶已然落地,梓笙大驚,卻輕巧的轉身避開了嬴政下一步的動作。
嬴政下一步動作自然是落了空,有些驚訝的看著剛才還在自己懷裏的梓笙現在卻離自己兩步遠,嬴政笑了笑,兩步並作一步就要上前繼續自己剛才未完卻已經蓄謀已久的事業,可沒想到,梓笙突然跪在自己麵前。
“陛下,梓笙願意留在你身邊,但是卻不想以這種身份,用這種方式留在你身邊,梓笙所要求的隻有這麽多,如果陛下強迫梓笙,那梓笙隻好逃離這鹹陽宮,永遠不會再踏進這裏一步。請陛下恕罪。”
嬴政沒想到梓笙到如今還是不願意,所有的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可好像唯獨她,永遠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但是總有一天,她隻能屬於他一個人!
“秦梓笙,你這是在威脅寡人麽?”
“陛下,梓笙不敢。”
“哈哈,有趣,有趣。”嬴政走近梓笙俯下身子在她耳旁說道:“笙兒,寡人不會強迫你,寡人要的是你的心甘情願。”說完,嬴政便走了。
梓笙看著嬴政遠去的背影,眼裏多了幾分釋然,也許眼下這種做法,無論是對他還是對她,都是最好的,自己從不奢求那麽多,隻是想默默地陪在他身邊,想給他溫暖,想給他信任,想給他一個可以值得信賴的梓笙,如果可以,自己真想就這樣淡淡的陪在他身邊,也許,不久之後,他會有自己的孩子,身邊會有無數女人,會慢慢的將自己忘記,不再想起,但是至少可以留下些回憶,那些回憶裏有她,亦有他···
窗外的風吹落了滿樹的葉子,現在正值九月份,按照秦朝的紀年方式,還有一個月就要到正月新年了,這樣算起來梓笙來到這裏也有差不多大半年了,明年就是秦王政九年,這一年對於嬴政來說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對於梓笙來說又會是怎樣的一年···(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