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九年(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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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還在床榻上賴床的梓笙就聽門外的川兒急急忙忙的跑進來,說嬴政已經親自帶著人馬在清揚宮外麵等著了,梓笙猜得不錯,但是沒想到嬴政居然這麽早就過來,於是便連忙吩咐川兒說道:“川兒,快!給我打些熱水,王上要是等急了,估計你從今往後就再也見不到我了···”
“秦姑娘,熱水川兒已經給您備好了,您慢著點,慢著點啊!”川兒看著急得團團轉的梓笙大聲說道。
沒多久,梓笙便換上了上次隨嬴政一起出去狩獵時的那身紫色短袍,由於頭發見長,梓笙便挑出一半,隨意挽了個現代的丸子頭,其餘的盡數披在肩後,整個人頓時顯得青春活力了不少。
一出清揚宮,梓笙就見嬴政騎著高頭大馬,後麵是幾十名隨行的護衛整齊的排成兩隊,梓笙見這陣勢,雖然沒有上次來的浩大,但是恐怕此行也是不能有自己好受的。
梓笙慢慢走過去,隻看見嬴政還是那身黑色戎裝,雙手輕輕扯著韁繩,有些逆光的臉上雖然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梓笙隻覺得與上次比起來,眉宇間更顯出幾分英氣,不,倒不如說是更添了幾分王者之氣,看著這樣的嬴政,梓笙也不知怎麽的,突然心跳加速,臉頰上平添了兩份紅暈。
“怎麽了,你沒事吧?”嬴政見梓笙這樣過來,微微蹙了眉,連忙下了馬說道。
梓笙不想讓嬴政察覺到自己與往日不同,便含糊的應了一句:“陛下多慮了,梓笙沒事。”隨後便走到嬴政身後的那匹空馬,翻身上了去。
嬴政見狀也沒再多問,轉身上了馬,便一同往宮外走去,到了鹹陽宮門口,還有一小隊人馬在那宮門口著,梓笙見那領隊之人不是王翦,便疑惑的看了看嬴政問道:“陛下,今日王將軍不隨著您去麽?”
梓笙話音剛落,就覺得嬴政的臉瞬間黑了下來,梓笙這是也覺得可能是自己問錯了話,雖然麵上不敢再說什麽,但心裏卻想著:不是說君王都喜怒不形於色的麽?這也太明顯了吧!也不知道自己問錯什麽話了?
良久,嬴政才低低的開口說道:“你就那麽想見王翦麽?”
“不是,梓笙隻是好奇罷了,隨口問問。”梓笙低著頭答道。
嬴政沒再說什麽,便領著隊伍往獵場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都是梓笙和嬴政騎著馬走在隊列前頭,嬴政也沒有和自己說話,隻是陰著臉,梓笙隻能默默地跟在旁邊,這種尷尬還是頭一次,感覺就像是自己做錯了事又不知道如何處理的孩子一樣。
好在沒多久,就到了獵場,十月的鹹陽,天氣有些轉涼,但是晴空萬裏,微風習習,這對梓笙這個東北姑娘來說是再好不過的天氣了,本以為嬴政這回沒準又會單獨把自己丟在這,然後自己去打獵,可是讓梓笙沒想到卻是······
本來走在前頭的嬴政,突然回過身對後麵的一眾人馬說道:“沒有寡人的命令,你們誰都不準過來,否則就別給寡人活著回去。”
後麵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時摸不到頭腦,但是既然嬴政下了命令,那任誰也不敢違抗,便齊聲應道:“諾!”
嬴政剛一說完,便回過身駕著馬往前麵那片樹林奔去,臨跑前還用力的拍了下梓笙的馬,霎時間,兩匹馬急速的飛奔了出去,穿梭在層層樹林間。
梓笙嚇了一跳,忙俯下身抓住馬脖子喊道:“陛下,您一個人太危險了,還是回去吧!”。
“不是有你在寡人身邊麽···”嬴政偏過頭衝梓笙笑著說道。
梓笙一時語塞,也不知該說什麽,隻能死命的抓著馬脖子,偌大的天地將,梓笙仿佛隻能聽得見自己心跳加快的聲音,也不知是因為馬兒跑得太快,還是因為嬴政方才那句話。
二人跑了沒多久,便穿過了樹林,透過那層層樹葉的遮擋,一潭藍色的湖水躍然鋪展在梓笙眼前,周圍蒼翠的樹木幽幽的倒映在湖水裏,而湖的對麵卻是一個小小的山峰,將湖水緊緊圍住······
梓笙一時竟看的呆了,想不到,鹹陽還有如此靜謐的一個地方,而且,兩千多年前的空氣質量就是不一樣,梓笙覺得自己置身在這天地間,簡直就是一種享受,於是便轉過頭問道:“陛下,這是哪裏?好美呀!”
嬴政下了馬,輕聲對梓笙說道:“這裏隻有我知道,下馬吧!”
梓笙心中一驚,嬴政方才居然沒有自稱為寡人,他隻有在與自己特別‘親密’的時候才不會自稱寡人,這次是怎麽回事,?明明剛才好像還很生氣的樣子。
嬴政見梓笙下了馬,便拉著梓笙走到湖邊,一個人看著靜靜地湖水,低聲問道:“剛才,為何不喚我王上?”
“額···”梓笙突然被嬴政這麽沒頭沒腦的一問搞得有些糊塗,便說道:“那是因為,剛才人太多,梓笙怎敢和他人不同啊。”
嬴政轉過身背對著梓笙,定定的看著那潭湖水湖水,好像賭氣般的說道:“聽著,你在我眼裏,就是和其他人不同,今後,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準你喚我陛下。”
“嗯,梓笙知道了,王上。”梓笙暗暗點點頭,輕聲應道。
“···還有一事。”嬴政沉默了一會又開口說道。
“王上請說。梓笙聽著便是了。”梓笙話音一落,嬴政緊了緊袖口下的手,輕聲說道:“方才···為什麽要問王翦?”
“沒有,梓笙隻是覺得有些奇怪罷了,畢竟上次是王將軍陪在王上左右,而這次卻不見王將軍的身影,梓笙沒有其他意思。”梓笙這才有些察覺,莫非···嬴政就是因為這個才生了一路的氣?想到這,梓笙一下子輕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嬴政轉過身有些詫異,梓笙這樣爽朗的對著自己笑,還是第一次。
“梓笙隻是突然覺得王上好可愛,哈哈···”梓笙也沒想這話合不合適就脫口而出。
而接下來的事也的確證明了這話並不合適,梓笙隻覺得眼前的陽光一暗,嬴政傾身下來,猛然吻住自己的唇,細細"yun xi"著,有些癢,有些···甜···
良久,嬴政才不舍的放開梓笙,從懷裏拿出了一支木簪,緩緩交給梓笙。
梓笙低頭仔細看著那支木簪,隻見那木簪呈紫金色,簪身猶如桃花枝一般流暢自然,在陽光下金絲閃閃,金光浮現,還帶有一種淡雅的幽香,如果梓笙沒記錯的話,這材質應該是金絲楠木,自己多年前曾有幸見過清代的金絲楠木家具,這木材百蟲不侵,千年不腐,極其珍貴,想必在這個時代,應該也同樣價值不菲。
再看那木簪上方鑲有一片玉刻的桃花瓣,顯得格外淡雅和生動,梓笙沒想到,嬴政竟然會送她這種東西,便抬起頭開口問道:“王上,這···”
還沒等梓笙說完,嬴政便緩緩啟唇說道:“這是在宮宴之後的第二天,我命人做的,昨日才剛剛做好,這上麵的桃花之玉與我束發的玉環,是同一塊璞玉之上的,我想你戴起來一定很好看。”說著便把那木簪插進梓笙的腦後,低低的說了聲:“之子於歸。” -嬴盡笙歌
梓笙有些不知所措,定定的看著嬴政,看著他被陽光照耀下的臉龐那麽溫柔,那麽好看,也許這隻是一場夢,一場太美的夢,美得甚至讓自己不願意從中醒來。
梓笙有些哽咽的問道:“王上,為什麽是我······”
嬴政輕輕將梓笙攬進懷裏,說道:“沒有為什麽,隻是因為你是秦梓笙,果真這木簪笙兒戴起來真美······”
梓笙的鼻子突然有些酸酸的,小聲的應著:“王上,我···”梓笙隻覺得喉嚨發緊,心中有太多想說的,可是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笙兒,你知道麽?原來的我從來不會想這些,可是遇見你之後,不知幾時起,我竟想與你尋一處綠水青山,看遍四季繁花,隻要有你在身邊便好···可是,我卻選擇不得,因為不是我選擇了天下,而是這天下選擇了我,所以啊,笙兒,即使沒有綠水青山,隻有那青磚高牆,你可願留在我身邊,與我並肩而立,俯瞰蒼生。”嬴政就那樣輕輕擁著梓笙,淡淡的在她耳邊說著···
梓笙靜靜地伏在嬴政的肩頭,淚水慢慢的劃過臉頰,什麽都沒有說,隻是淡淡的笑著,靜靜地聽著,靜靜地感受著嬴政的呼吸,嬴政的心跳···
因為梓笙心裏比誰都清楚,有些話始終都不能對嬴政說,那些話隻能在心底說給自己聽:王上,自古帝王多薄情,這樣的愛,我不知道能夠持續多久,更何況,你將是天下人的王,我哪有資格留在你身旁,隻是,至少我希望在這段時間裏能夠好好愛你,當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或者你不再愛我,而你還記得曾經有我這樣一個女子來過,這便足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