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十年(三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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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榻上的燕姝有些精疲力盡,手腕上被掐出紅紅的兩道印子,下身的疼痛還在不斷地蔓延,看著嬴政有些模糊的的背影,燕姝輕輕啟唇,小心而輕微的喚了一聲:“王上~”

    嬴政手上的動作有過一刹那的停頓,隨後卻隻是冷冷的說道:“給寡人記住,寡人不允許任何人叫寡人王上,”說完,嬴政便大踏步出了內殿,往宮外走去,

    看著嬴政頭也不回的離開,燕姝拽過身邊的被子將自己裹得緊緊的,眼淚還是不爭氣的往下掉,不過是一個稱呼,嬴政竟如此偏執的不允許任何人這樣叫,這任何人裏是不是除了秦梓笙,燕姝緊緊閉著眼睛,如果是自己先遇到了嬴政,那嬴政愛的是不是就會變成自己,燕姝咬著被子,心裏的嫉妒和不甘心遠比身體上的痛還要讓自己難受,難道自己就永遠都比不上一個早就不在這裏的人麽,,

    門口的趙高看到嬴政出來有些驚訝,本以為嬴政今日會在這裏歇息,趙高來不及多想,隻得連忙迎過去小聲說道:“陛下,”

    “走,”嬴政冷冷的吐出一個字沒有再多說什麽,

    趙高隻得跟在身後隨嬴政離開了燕姝的寢宮,守在門口的穎兒見嬴政走遠,連忙推門進去,一進內殿就看見被撕碎的衣裙扔在地上,穎兒見狀連忙跑到床榻邊,看著滿臉淚痕的燕姝,心疼的說道:“公主,公主,您說句話啊,陛下是不是欺負你了,”

    良久燕姝才開口,撕心裂肺一般的低聲嚶嚀著:“沒有,是我自願的···穎兒,你告訴我為什麽,為什麽,我到底哪裏比不上那個秦梓笙,”

    “公主,您冷靜一下,穎兒去給您打熱水擦擦身子吧,”穎兒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燕姝,公主從小到大都被燕王捧在手心裏,沒受過半點委屈,可自從嫁到秦國以後,公主為了秦王連架子和自尊都不要了,這一切穎兒都看在眼裏,可又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公主,

    穎兒端來一盆熱水,輕輕掀開燕姝身上的被子,看著燕姝身上青青紫紫的地方,穎兒有些哽咽的說道:“公主,疼麽,”

    燕姝輕輕搖了搖頭,輕聲說道:“穎兒,你可曾聽過,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回公主,穎兒讀書少,連字都認不得幾個,哪裏會聽過這個啊,公主您還是快些歇息吧,您不疼,穎兒看著您都疼啊···”穎兒一邊擦著一邊掉眼淚,心疼的說道,

    燕姝閉了眼睛,無奈的苦笑著,那“清揚宮”三個字便是嬴政對秦梓笙的感覺吧···

    出了燕姝寢宮不遠,趙高默默的跟在嬴政身後,小心的問道:“陛下,咱們這是回永安宮還是···”

    “去清揚宮,”嬴政淡淡的開口說道,

    “諾,”趙高沒再多說話,接過身邊侍從的燈籠繞到嬴政前麵,給嬴政引路,每次去清揚宮,嬴政都不許其他人跟著,關於這一點,趙高心裏自然有數,便小聲命令那些侍從回永安宮候著,

    沒多久,嬴政和趙高便來到清揚宮,看著清揚宮裏一如往昔的燈火,嬴政心裏有種莫名的安定,輕輕推了門進去,案幾,床榻,還是冷冷清清的沒有生氣,嬴政慢慢走到那張梳妝台前,拿起昔日曾為梓笙畫眉的眉筆,一年了,她的眉眼還是清晰地印在自己心上,他還記得那日清晨的她,美得像畫一般···

    如今又看著這清冷的屋子,嬴政笑著放下手裏的眉筆,眼底裏化盡無邊的落寞,“嗬,一輩子,我真傻,竟信了她的一輩子···”

    嬴政慢慢的走到床榻前,像往常一樣,吹了燈和衣而眠,每一次入夜,嬴政都希望清晨時耳邊能響起那一聲聲溫柔的“王上~”,可每一次的清晨,嬴政睜開眼睛還是一樣的冰冷,明知道會失望,可是又無法控製自己不去期待,“寡人這輩子,真是輸給她了···”

    這一邊,尉繚子拿到嬴政的血之後便開始給梓笙配置解藥,有了這帝王血,梓笙的毒不出兩月便可解,再加上其他的藥物調理,體寒之症也可減輕,不出小半年,身體應當會恢複到原來的程度,

    “師父,師父,快來嚐嚐我新做的點心,”梓笙高興地捧著自己新琢摸出來的點心,小跑著來到後院,

    “哦,你這丫頭莫不是要為師做這第一個人吧,”尉繚子捋著胡須大笑著說道,

    “哈哈,師父,梓笙怎麽敢,您快試試,快試試,”梓笙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一塊點心就往尉繚子嘴裏送去,

    尉繚子笑著接了過去,細細的嚼著···

    “師父,怎麽樣,您快說說看,”梓笙一臉期待的等著尉繚子發話,

    尉繚子笑看著這樣的梓笙,故意停頓了很久,才開口說道:“丫頭,如今就算把你丟到大街上,為師也不怕你餓死了,哈哈···”

    “哈哈,師父,您就會取笑梓笙,哈哈···”梓笙心裏自是高興,如今又會做了一樣點心,不知道小扶蘇會不會愛吃,不知道他愛不愛吃,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做給他吃···想到這的梓笙突然有些落寞,

    這些日子的相處,尉繚子發現梓笙經常會這樣發呆,看著她的眼神,尉繚子又怎會不知她在想什麽,尉繚子捋著胡須說道:“丫頭,為師已經把你的解藥做好了,隨為師進來,”

    梓笙的思緒被尉繚子這一句話拉了回來,跟在尉繚子身後進了屋子,尉繚子將做好的藥交給梓笙,吩咐道:“丫頭,這藥每日兩顆,正午服下,兩月之內你體內的寒毒可解,還有這一瓶,日落時服下,每日一顆,則體寒之狀可減輕,”

    接過尉繚子手裏的兩個瓶子,梓笙鼻頭有些發酸,抬頭看著一臉慈祥的尉繚子,梓笙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喉頭有些發緊,哽咽著小聲叫道:“師父···”

    “丫頭,無需多言,你的寒毒能解,為師也是倍感欣慰,從今日起,為師便將這兵家之法一一傳授於你,待你身體好些,你若有打算,為師也不會阻攔,”尉繚子拍了拍梓笙的頭安慰的說道,

    聽到這的梓笙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說道:“師父對梓笙的好,梓笙永世難忘,梓笙定會勤加學習,報答師父搭救培育之恩,”

    尉繚子點了點頭,伸出手扶起梓笙說道:“丫頭,你我相遇皆是緣,若非當初你慷慨解囊,老夫今日還不知尚在何處,你我二人的師徒緣分也是上蒼注定啊,哈哈···”

    梓笙哽咽著,聽著尉繚子這一番話,心頭湧上一股暖流,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她知道隻有養好身體,自己才能真正的無所顧及的去幫助嬴政,幫助王翦,隻有這樣才能彌補因為自己來到這裏而犯下的過錯,

    “好了,丫頭,你也回去吧,快到正午了,不要忘記服藥,為師這些天也有些累了···”尉繚子說道,

    “嗯,那梓笙就退下了,”梓笙說完便轉身要離開,卻聽到尉繚子在後麵說道:“等等,把那點心給為師留下,”

    梓笙不禁莞爾,笑著將那點心放在案幾上,輕聲說道:“是,梓笙給您放下了,師父好生歇息,梓笙就不打擾了,”說完,梓笙就轉身掩了門退下了,

    尉繚子端坐在案幾前,心中暗自謀劃,這大爭之世幾百年,如今怕是不出二十年,這群雄七國將盡數收於嬴政手中,軍中王翦,朝中李斯,加之嬴政的雄才大略,這天下將迎來一個新的局麵,

    從鹹陽趕去支援蒙毅的王翦,選取了最隱秘最快捷的道路僅用了二十餘日便到達趙國,一路上艱難險阻自是不必說,秦軍既要掩人耳目又要迅速到達戰場,王翦頂著不小的壓力終於將這幾萬秦軍成功帶入兩軍交戰之地,

    已經在前線堅守了數月的蒙毅一聽是王翦率援軍到,心下終於鬆了一口氣,王翦顧不上休整,一到戰場便立馬召集了眾位將領,了解戰況,

    看著連日趕來的王翦,臉上掛著藏不住的疲憊,蒙毅,桓齮,楊端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裏都有些不是滋味,蒙毅說道:“王翦,不急於這一時,你還是先休整一日,再來鋪排也不遲啊,”

    王翦盯著兩國交戰的沙盤,擺擺手說道:“不必了,我不礙事,如今我軍若是再不盡早結束戰事,隻怕會延誤戰機,到時隻怕後果不堪設想,況且兩軍僵持數月,秦軍務必要重新掌握主動權,”

    “可是···”蒙毅一臉擔憂的說道,

    “不必多說了,蒙毅,如今趙國那邊什麽形式,”蒙毅話沒說完就被王翦擋了回去,

    蒙毅見狀也隻好收回了剛才的話,一五一十的將最新戰況告知給王翦,等著王翦的全麵鋪排,

    聽完所有將領的匯報,王翦看著牆上的羊皮地圖,點了點頭,眼下的情況和自己所預料的相差不多,心中也早已有了一番對策,轉過身指著沙盤對眾人說道:“諸位同袍,而今之勢,秦軍務必要掌握先機,王翦尚有一計,還望諸位同袍一同商議,” /~半♣浮*生:.*?@++

    “將軍且說,”周圍一眾將領齊聲說道,

    “而今雙方已經僵持數月,我軍將士遠離國土,程度之艱辛比之國內難上數倍,未免人勞馬疲,必須速戰速決,王翦以為將新到秦軍派到前線,與趙軍對峙,原駐秦軍稍作休整,醜時夜襲敵營,”王翦目光堅定地的看著眾人說道,

    “將軍,桓齮願領兵突襲敵營,這群趙國小兒,老子早就想給他們點顏色瞧上一瞧了,”桓齮一聽,想都沒想,擼起袖子就對王翦說道,

    “桓齮,莫急,我自有安排,不知諸位同袍可有異議,”王翦安撫了一下桓齮,不緊不慢的對眾人說道,

    “王翦,我軍他國作戰,隻怕夜襲敵營,趙國自有防範啊,”蒙毅皺著眉,擔憂的說道,

    “蒙毅你說的有理,但眼下來看,突襲敵營乃為上法,趙軍與我軍一樣,雖然糧草豐盈,但也已經僵持數月,人困馬乏,又見我軍遲遲未動,必定軍心懈怠,此時不攻,則於我軍不利啊,”王翦拍了拍蒙毅的肩膀,堅定地說道,

    “好,既然王翦你如此說,蒙毅謹遵將令,”蒙毅笑了笑,拱手說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