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六十一章:鳳隱衛
字數:5489 加入書籤
那幾個人似乎也知曉了虞娘的底細,分出大半的人殺向虞娘,瞬間將她圍了住。
見此,虞娘隻冷哼了一聲,絲毫不懼,曾經行走江湖時,追殺她的人何止這麽一點,便是窮途末路時也不曾怕過。
那些暗衛身手雖厲害,但比之虞娘到底差了幾許,幾人圍攻下,也並沒有占到便宜,竟隻堪堪大了個平手。
而楚遠和宮宇也牽扯住了其他幾個,到沒有放走一個靠近晏嬌嬈的寢宮。
片刻,那幾個殺手似乎知道打不過,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嘴裏竟發出了一聲古怪的鳴叫,在這刀光中格外刺耳。
“糟了。”虞娘臉色一冷,身影一閃,提起大半內力,一劍將那發聲之人斬殺“他們在喚人。”
聞言,楚遠和宮宇臉色也變了變,這群人的實力顯然不可小覷,若隻有這幾個,他們耗些時辰還能獲勝,但再來一些,他們人少,以少對多,顯然是凶多吉少,很難取勝。
然,那聲音已經發出去了,無可挽回。
“先把這幾個殺了。”虞娘眼底泛起了濃鬱的殺氣,比之剛才的冷冽,仿佛又多了一層什麽,隻那般站著,都讓人感覺心驚肉跳。
楚遠眼色變了變,看著虞娘的目光頓時更加警惕了,但此刻不容他多想,剩下的幾個殺手已經執劍朝他衝了來。
此刻的虞娘和方才有了很大的變化,出劍越發犀利狠辣,身影變換如影,淩厲冷酷,竟百招之內就斬殺了一個殺手。
然,就在虞娘三人聯手攻擊,隻剩下兩個殺手時,數十個穿著同樣服侍的男子驟然出現在虞娘幾人四周,長劍泛著劍芒,渾身散發著冷寂之氣……
寢宮中,晏嬌嬈耳朵動了動,顯然也知道了外麵的境況不樂觀,手裏拿著的白棋子半響沒有落下。
而她麵前的棋盤上,白子一方已經是一片狼藉,所剩無幾。
“你心不靜,不要廢了我的時間。”月淺棲看了她一眼,抬手開始收拾棋盤上的棋子,沉靜的麵容冷然自若,仿佛不知道一牆之外此刻的危險場景。
“我若有你這般淡然就好了,你都不曾擔心嗎?虞娘,不是照顧你長大的人嗎?”晏嬌嬈撇撇嘴,將手裏的白棋子扔到一旁的沉木棋盒子裏,身子向後靠了靠,目光看著緊閉的窗戶“一直不曾見你有多少表情,真不知道,你是否還有心。”
“沒有心,怎麽活?”月淺棲淡淡一笑,不緊不慢的收著棋子,白皙如玉的手落在黑沉的棋盤和兩色棋子間,也不知是誰映襯了誰。
晏嬌嬈莫名一笑,目光移到她手上,片刻道“你可會撫琴?”
月淺棲抬眸看了她一眼,不語。
“你不擔心你家虞娘,弧的楚遠和宮宇我可擔心著呢。”晏嬌嬈又道,眉眼之間,擔憂毫不掩飾。
輕歎一聲,月淺棲心道她的性子應還要磨練一二,如此輕易露出情緒,實在不妥。
“殿下隻管看著便是,臣自然不會讓你的愛臣們出事的。”
“出事了你隻管賠我。”晏嬌嬈撇嘴,目光還是時不時看向窗外。
宮宇是她一手培養的,數年守護的情分自然不用說,而楚遠,則是在這呂國中,難得護她信她之人,不管是為了什麽,對她好卻是真的。
晏嬌嬈苦澀的想,她或許就是感情多了一點,否則,處境也不會這麽差了。
可,為王者,難道就真的不能有半點感情嗎?身在皇室,她就要與她的母皇一般永遠高處獨寒嗎?
她不想如此,不想變得和所有人一樣。
月淺棲手不知為何停頓了瞬間,待收完最後一顆棋子後,緩緩站起身,對她笑道“殿下既然擔心,那便去瞧瞧吧。”
“你確定讓我出去?”晏嬌嬈詫異,此刻外麵兵荒馬亂,月淺棲剛才已經恨不得把這兒罩上金籠子了,現在,竟然會讓她出去?
“與其讓殿下在這兒坐立不安,倒不如安了殿下的心,臣也好清靜一二。”
“你這是在嫌棄孤吵到你了?”
“臣不敢。”月淺棲這麽說著,卻是認同的點了點頭。
“……”晏嬌嬈扯扯嘴角,很想一拍桌子霸氣的吼一聲“放肆”,但動了動嘴皮子,也隻在心底嘀咕了幾句。
現在是用人之際,她絕對不能跟她一般見識,嗯,對,別跟小人一般見識。
晏嬌嬈默默點了點頭,快速從長榻上起身,向門外走去,月淺棲慢慢跟在後頭,卻始終與她相隔不過一米的距離。
打開大門,一股血腥味就隨著刺骨的風撲麵而來,晏嬌嬈下意識眯了眯眼,回過神,就見一陣寒光朝著自己刺了來,身子立刻後跌了幾步。
“殿下!”楚遠驚吼了一聲。
“當。”
就在此刻,一條冰藍色的紗綾橫空而出,本該柔弱卻宛如玄鐵,甚至閃著寒光,冷冽而利落的將那長劍打偏,隨即,一道白色身影就擋在了晏嬌嬈身前,那剛才還鋒利的紗綾乖巧的垂落在她手臂間,悠然飄著。
被擋了的殺手穩住身法,立刻又朝著月淺棲衝了去,身影極快。
“還不出來護駕?死了不成?”隻聽月淺棲不緊不慢的聲音落下後,十個身著暗紅色長袍的妖冶男子竟憑空出現,也不知拿個什麽武器,幾個虛影間,那原本頗為棘手的黑衣殺手頓時殺了大半。
虞娘三人立刻回過神,配合著將剩下的也全數斬殺盡。
“這不是……”晏嬌嬈一驚,目光訂在那些紅衣暗衛身上,半響瞪著眼看向月淺棲,冷笑道“怪不得你不急,原來是早就知道暗處有人母皇的影衛守護,必不會有事。丞相倒是膽子不小,瞞的孤好苦。”
月淺棲微微一笑,絲毫不在意她的冷言“殿下也不曾問過臣,臣還以為殿下是知曉的,畢竟,這不是殿下的影衛嗎?”
“我的?”晏嬌嬈立刻抓住了她話裏的重要字眼,也不在意她的無恥了,急忙問道。
這些影衛她在呂皇那兒見過,雖隻有兩三次,卻映象深了,原因無他,隻為這些影衛是每個國家的皇帝,暗中傳承培養了百年的皇室影衛,隻有每一任被認可的帝王才能驅使得動他們。
這些影衛看著年歲不大,但卻是大內一等一的高手,他們的內力武學,都是前一輩的老影衛,一輩一輩傳下來的,可想有多可怕,便是放入江湖之中,也很少能有對手。
晏嬌嬈不知道別國有多少這樣的人,但呂國,現在卻是隻有十個的。
畢竟,要培養這樣的人,實在太難了。
“陛下昏睡前已經知道自己不可能在醒來,自然為他們做了安排,殿下難道不知道嗎?”
這個安排,實則是為了晏嬌嬈。呂皇,終究是不放心她的。
“呂皇,未與孤說過。”晏嬌嬈愣了良久,才開口。而此刻,冒出來的十幾個殺手已經被全數斬殺,那十個紅衣影衛像木頭般行了禮,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直直的看著晏嬌嬈,沒有半點感情。
頂著他們這種詭異的目光,晏嬌嬈也覺得頭皮有點發麻,麵上卻是一派從容淡定,不動聲色的模樣。
見此,月淺棲微微點了點頭,有了一絲滿意。
“你們既然肯出現在孤的麵前護孤,便是歸順的意思。陛下並沒有對孤說過你們的事,如今,孤是你們的主子,可能行賜名了?”晏嬌嬈笑問道,卻不給人親切的感覺,反而隻覺得冷豔疏離。
“請主子賜名。”十個紅衣影衛齊齊跪下,黑夜中一片火紅如花,竟然異常奪目,隻是渲染上了四周頗為壯烈的場景,多了一絲詭異之氣。
“便叫鳳隱吧,孤生性懶惰,各自之名,從左往右,依舊如數而定。鳳一為尊。”
聞言,那十個男子眼底飛快閃過一絲詫異,最左邊那個男子抬眸看了眼漫不經心般卻帶著笑意的晏嬌嬈,謝禮退了下。
“殿下為何將他們保留著原本之名?”月淺棲悠悠問道。
“孤說了啊,孤生性懶惰,不願多想。”晏嬌嬈衝她笑了笑,眼底並沒有算計之色,竟是真心實意。
月淺棲一震,深深看了她一眼,索性眼底的瀲灩流光被黑暗掩飾著,並未讓人瞧得真切。
她想,她或許是,太小看了這位殿下。
這一夜,東宮來了許多人,也留下了許多人,走出去的,屈指可數。
黎明破曉之前下了一場大雨,那鮮血理所應當的順著雨水融入迷途,消失不見,空氣裏的血腥和殺氣被花樹的清香覆蓋,黎明後的東宮,依舊是一派太平安寧。
似乎什麽也沒變,卻已經什麽都在變了,就在時光都不知道的時候。
“孤的皇姐,怕是要想見你了。”出朝前,晏嬌嬈對月淺棲笑道。
“臣的榮幸。”月淺棲換了一身暗紅色的宮裝長裙,其上紋路均是按照官服所繪,端謹,隻是穿在她身上,卻多了分冷冽清貴,看著怪異,卻又格外相輔相成。
這樣的衣服,呂國上下,也僅此一件了。晏嬌嬈在心裏嘖了一聲,甩了甩秀鳳長袖,向議政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