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章  宿欽義收關棟

    有小嘍羅打開廳門，隻見一位長須老者，雙眉豎立，二目炯炯，紫紅麵堂，不怒自威，兩手空空，邁方步走了進來。尤戚問：“閣下是……。”

    宿太公道：“在下乃薩隆寨雍璿功師張義。”

    尤戚問：“張義兄，是薩隆寨張義？”

    “正是。”

    尤戚問：“麵生得緊，請問閣下坐鎮第幾香堂，堂主何人？”

    太公道：“總舵。”

    尤戚問：“哦，總舵，或是新近投奔薩隆寨的？”

    宿太公道：“這倒不關緊要，在下奉大幫主將令特來取尤戚、亢仁兄項上人頭。”

    這話一出眾人都哈哈大笑起來。尤戚笑道：“仁兄這玩笑可開得大了。”

    長須老者二話沒說抬手照尤戚麵門‘啪’的一掌，尤戚立時被打蒙了，“小的們，給，給我拿下。”這時眾人才抄家夥竄身來捉拿長須老者。

    那長須老者將老神仙等人擁退到牆邊，穩穩立於三人之前，一雙肉掌也不管你是刀槍劍戟，皆往來其中。不一盞茶的工夫，眾人都一個個東倒西歪了，那長須老者卻寸步未移，尤戚有些詫異，知道來者不善。他與亢仁兄嘀咕一番，走上前來，道：“退下。”巴不得一聲呢，眾人嘩啦退下去。

    尤戚道：“既然閣下動了真格的，顯然不是什麽薩隆寨張義，所以請大人報個萬兒，在下到閻王爺麵前也好做個報錄。”

    宿太公道：“不難，等老夫給你燒紙自然會告訴你。”

    “尤戚不是吃素的，看掌。”此話一出側麵的曲亢仁同時掌擊向宿太公肋下。三個人拳來掌去打有十幾個照麵，尤戚暗暗吃驚，因為他每掌都是運足十成功力，想必亢仁也不會手下留情，可是這位老大爺居然紋絲不動，琵琶掌對他沒有效力？尤戚知道自己眼拙了，再對一掌之後尤戚退回來，好在這大爺不敢離開老神仙。尤戚高喊：“點子紮手，抄家夥。”

    亢仁連忙退下，摘得一柄镔鐵劍在手，尤戚取了一柄鬼頭刀。

    這時地上的老神仙也為長須老者遞上一把砍刀，但美中不足的是這把刀隻有大半節，刀頭不知何時打鬥被擊斷了。長須老者持刀而立，尤戚、曲亢仁分左右兩側攻擊上來，刀劍並舉，刹那間三人戰作一團。

    那長須老者出手極快，看似想戰決，以護身後三個傷號。長須老者左掌對刀，右手持刀對劍，尤戚一刀砍來，長須老者一側身左掌向下一壓刀背，尤戚的刀就收不回去了，說時遲那時快，長須老者右手砍刀將曲亢仁镔鐵劍一搪，突然‘唰’的一聲砍刀就飛出去了，正撞在曲亢仁胸口，太公左手一放刀，尤戚欺他手無兵刃，掄鬼頭刀從上向下砍來，宿太公向左廁身出右掌‘啪’的一聲擊在尤戚左肩，疼得他直咬牙，心知不是人家對手大吼，“不要管亢仁啦，都給我上。”

    眾人忙不迭又抄家夥圍攻上來。尤戚狠道：“往地下那仨身上招呼，往死裏打。”長須老者聽罷，好似無名火起，頓起殺機，大吼一聲，掌下加力‘砰砰砰’所擊之人非死即傷。這長須老者戰尤戚已是三進三出，為何沒有將其擊敗，看來是有意不想擊殺他而已。

    當下敵虜群起來攻，幾位傷號確實甚危，太公正在左邊對敵，右邊就有人攻擊老神仙，好在這時老神仙等人都已握刀在手，勉強在那裏支撐，太公好不心焦。

    這時老神仙正與兩個頑敵拚刀，在他側麵又過去一個穿號衣的小校舉刀向老神仙砍去，太公轉身一看心中一驚，剛待跨步接應，突然一個山寨頭領打扮的大漢從背後一劍將那號衣小校胸間刺穿，那號衣小校血淋淋轉身刀指大漢，“關棟，你你，敢背叛盟……。”此事太公也很吃驚，但見那關棟一腳踢開號衣小校，轉身立於老仙之前，兩個頑敵才略略退下去些。太公稍安，拚力擊殺敵虜。

    戰到此時尤戚的人越來越少，眼見大勢已去，他則已蒙退誌，悄悄讓到幾個嘍羅身後，突然轉身向廳門飛奔。那山寨頭領關棟喊道：“請大俠快去追殺此賊，這裏我來支應。”長須老者已知他便是關棟，看似忠厚之人，所言至關重要，好在老仙幾人還有些戰力，他便一躍數丈追趕出去。

    此時尤戚真如驚弓之鳥，心道：‘出得大廳黑夜裏還好躲藏。’不顧一切向前飛奔，但在頃刻之間長須老者已然掌了，這一掌將尤戚擊得撞在大廳門上，可惜大門是向內開的，尤戚不能撞出到廳外，終於支撐不住趴倒在地，長須老者上前將尤戚的人頭砍下，飛步趕了回來，見那關棟橫刀立於老仙跟前，廳裏散散落落幾個兵勇已無戰鬥。

    長須老者走到關棟麵前豎刀抱拳，道：“多謝關大俠援手。請受在下一拜。”

    關棟道：“慚愧。”

    老神仙、韓青具起身拜謝，關棟還禮之後對長須老者道：“此地已不可久留，請大俠查看幾位傷勢吧。”

    “正是。”長須老者轉向老神仙，道：“大仙感覺如何？”

    老仙道：“不能提氣，功力盡失。”

    長須老者道：“此乃敗血陰毒。”說著取出瓷瓶倒出四粒敗消丹，道：“立即服下。”老仙服下藥，長須老者轉向韓青道：“壯士應是紮崖山韓頭領吧。”

    “正是小人。感謝大俠解救之恩。”

    老者道：“韓頭領可以提氣麽？”

    韓青道：“與老神仙一樣，不能提氣。”

    老者道：“好，一樣服四粒敗消丹。”

    長須老者到最後一位壯士問：“壯士可以提氣麽？”

    “提氣？不行。”

    太公倒出四粒仙丹，道：“大概也是中了敗血陰毒了，你試著氣入丹田。”

    那漢子喘了半天，道：“不行。”

    韓青問：“邵拐你會氣功嗎？”

    邵拐道：“氣功，我哪會氣功。”

    長須老者訝道：“哦，你不會運氣，哎呀，險些糟蹋我四粒仙丹。你歇息歇息便無礙了。”

    老神仙道：“大俠所賜果然是仙丹，老朽已覺清爽些許。”

    那關棟一聽好不遺憾，心想若焦大哥活著也可得救了，沒有辦法一人一個運數，不去想它了。轉身對長須老者道：“大俠，先請你和老神仙不要嫌棄，將就用些現成酒肉吧。”

    “還有何嫌棄，老神仙、眾位弟兄都來用些酒肉。”尚未吃晚飯的人們都圍上桌來一快朵頤。

    喝酒間長須老者問關棟道：“關頭領，當下江湖凶險，閣下不如隨我等一同去泉州為好。”

    關棟道，“在下惶惶如喪家之犬，大俠即肯收留，當肝腦塗地以報萬一。”

    長須老者道：“最好。請關頭領將那幾位弟兄安置妥當我們即可動身。”

    “是。”關棟對廳內幾個嘍羅道，“你們幾個都已看到咱們焦應焦大哥被他們逼迫至死，今天又行此不義，因此追隨薩隆最終沒有好結果。當下如願去薩隆寨或願回家的，我都不攔，咱們山寨的錢財已被薩隆掠奪，所剩無幾，這裏給大家均分，都上前來。”

    十來個嘍羅湊過來，有人道：“二大王，我們還想跟隨你闖蕩江湖。”

    關棟道；“唉，你們信得過我關某，我這裏謝了，但我關某對益州可以說是帶罪之身。一我不可聲張勢力；二我還怕連累眾弟兄。你們暫且散去，待過得一年半載，如願意來投奔益州，再來找我。”

    旁邊長須老者聽了關棟一席話，不住點頭嘉許。

    關棟在廳裏大櫃中取出寶篋，每人隻分得十幾兩銀子，與頭領告別，回營房收拾東西去了。

    這裏一行五人，由關棟備馬，直奔泉州。到得府衙西，長須老者道：“前麵便是泉州了，不知各位認識沙坪壩否？”

    那邵拐道：“小人認得，小人去過沙坪壩，這次就是為給老神仙帶路來的。”

    “原來如此，好，老朽別過眾位英雄先回去也。關大俠，你的馬匹給他們帶去吧，咱們就到家了。”

    關棟道：“是。”下馬把韁繩遞給韓青。

    老神仙道：“謝過宿太公啦。”

    韓青道：“這位就是宿太公嗬?”

    老仙道：“你道是誰？在三駝嶺老頭不願道破他的名頭就是了。”眾人恍然大悟，難怪如此英雄。

    邵拐帶領幾人奔沙坪壩而去。

    宿太公下馬與關棟走到府外西坡地，來到樹林中何俊睡覺的溝壑，借著月光往下一看大吃一驚，何俊不見了。太公想想按時間計算何俊不應自己醒來，必是有人搭救。難道宗辰有所察覺，來此把人救走了？不管他，救走就救走,我自渾然不知,裝傻裝到底,看他能怎樣？太公自我把心放寬，帶領關棟悄悄回到房中，把關棟安排在裏間書房。對丫鬟道：“此人將住在這裏，不準對外人講，備好一日三餐。”

    丫鬟道：“奴婢明白，請老爺放心，一應都不會錯的。”

    太公道：“若有人問起，就說我是飯前回來的。”

    丫鬟道：“是。那奴婢給老爺打水。”

    丫鬟去打水盥漱。太公湊到燈前看看手掌，才現手掌上有若幹紫紅斑點，麻癢並不嚴重。想想必是與尤戚他們對掌，受些敗血陰毒，太公靜默運氣小周天毫無影響，便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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