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待嫁在即離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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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王府一僻靜院落裏，搖曳的燭火從竹林裏的一座小竹樓隱隱傳出。古琴幽幽，和著初春的氣息，斷斷續續的回蕩在空氣中。咋一聽似乎不帶一絲情緒，若細細品來，依然能捕捉到一份刻意壓抑的情思。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閑情彈琴？”賀蘭連錦有些不滿賀蘭祁墨此時的反應，嘟著嘴繼續說道：“五哥，你娶蘇尚書的嫡女為側妃倒還說得過去，為什麽還要納那老狐狸的什麽女兒為妾？”想今日早朝時那蘇尚書請奏將嫡女蘇梅兒嫁給五哥為妃，倒還勉強，畢竟蘇尚書支持三哥，也算是自己人。可氣那花丞相居然趁火打劫，說自己的女兒也中意五哥，隻要能伺候五哥哪怕是為奴為俾都行。父皇不好拂了老臣的麵子答應了就罷了，五哥居然也同意了，難道五哥不知道花丞相別有用心嗎？
“小老弟，你這就不懂了吧，你五哥這叫附庸風雅，豔福不淺。”楚飛鳳打趣到：“等那花狐狸的女兒嫁進來，剛好和你五哥一樣排行老五，兩人每天琴棋書畫，舉案齊眉，不是很和諧嗎！”突然他收了折扇，拍手笑道：“喲！這簡直就是上天注定的緣分啊，哈哈哈！”其實楚飛鳳心裏清楚得很，自五年前的事情之後，對於娶妻納妾墨都不在意。本以為他已經斷了情念，隻是那琴聲卻暴露了他破碎的情緒傷痛的心。
“呸呸呸！這是孽緣！那花成邑是***，這次嫁勞什子的女兒，明擺著有陰謀。”賀蘭連錦十分不舒服。想五哥府上那幾個狐媚的女人，明明是三哥不要的女人，卻塞給五哥，這次又來了倆，真是心煩！為了幫三哥成就大事，五哥這犧牲也太大了。
“墨，如果你不願意也不用勉強的，我來想辦法。”三皇子賀蘭辰熙放下手中的茶杯，看向那彈琴人。
“無妨。”薄唇輕啟，幽蘭浮動，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撫琴弦，止了琴聲。賀蘭祁墨淡然起身，墨色長發順肩傾瀉而下，一襲月牙白長袍與窗外高懸的滿月遙相呼應。劍眉平展，一雙鳳眼似那星河璀璨而又深邃，謫仙般的容顏平靜無瀾。
“你們在談墨娶妃納妾的事情嗎？”柳雪顏打簾而入，美目輕掃眾人，最後將目光鎖在賀蘭祁墨身上：“這些女人遇到墨隻會爭風吃醋，哪一次有例外？既然太子願意送，我們就大方接下又何妨？”心下感歎造物主的神奇，眼前這人每一次見都覺得驚豔，麵若冠玉，氣質出塵，縱然前世閱男無數，重生又是傾世美人，在他麵前依然黯然無光。
賀蘭祁墨望著窗外隨風拂動的墨竹，沉默不語。側妃也好，夫人也罷，不是她，都毫無意義。
寒苑裏，花月夜陪著秀姑坐在堂屋門檻旁邊。她有很多話要說，很多事兒要交代，自己這一嫁就身不由己了，再回來的可能性基本為零。娘親如此脆弱，安兒還那麽小，不知丞相的承諾可信否？
“秀姑，以後娘和安兒就麻煩您了。”自己一定會想辦法幫她們離開這裏，可是這未來的路尚不可知啊，如今，花月夜能信得過的也隻有秀姑一人，唯望她們能在自己離開這段時間相互扶持不離不棄！
“小姐放心吧，我生是夫人的人，死也是夫人的鬼。”秀姑拉著花月夜的手讓她放心。看著眼前營養不良的小姐，心裏就泛酸。雖說這月餘有調理，可是十多年的虧損，豈是一時半會兒補得回來的？嫁了也好，希望那五王爺能善待她。
“夜兒，我的兒……”秦氏出來抱住花月夜就嚶嚶啜泣連連抹起了眼淚。反手抱住母親，花月夜的眼睛也泛起了晶瑩的淚花兒：“娘，夜兒不在，你要好好調理身子，安兒可全靠娘了。”
“嗯，娘知道，娘會好起來的，夜兒放心便是。”話雖如此，自己養育了十六年的孩子突然要離開了，作為母親心中如何舍得？捧起女兒小小的臉，秦氏千叮嚀萬囑咐：“夜兒，王府不比相府，在那裏一步踏錯就會沒命，你要事事小心才是。”秦氏難過不已，眼淚若決堤泉水，刷刷流下，模糊的看著女兒：早知道當初就該讓他帶走她的，那般也就沒有今日的苦痛折磨了……
“娘放心吧，女兒一定會好好的。”花月夜忙拿出手絹替秦氏拭淚，很肯定的向秦氏做出保證：“娘，你們也要好好的，別忘了女兒還要帶著你們遊曆江南呢。”強扯出一個微笑，憧憬未來，希望真的有未來。
墨王府今日張燈結彩，賓客芸集。王爺娶妃，蘇尚書嫁嫡女，雖是側妃，卻是皇上親口禦旨，這樣的大喜隆寵在灃都百姓口中早已傳開，此刻墨王府大門外圍了好多看熱鬧的百姓。雖然是喜事，可是劉管家很清楚自家爺並不歡喜，何況人太多也容易出亂子，於是吩咐下人拿了些碎銀子打發了那些百姓，自己則恭敬的站在大門口繼續迎接前來道賀的達官貴人們。
“太子殿下到——”剛把人群遣散，太子殿下就到了，劉管家在心裏狠狠抹了一把冷汗，還好自己已經將那些個百姓弄走了，不然讓太子殿下瞧了去又會生出是非流言了。
“參見太子殿下。”賀蘭祁墨領著眾人出迎行禮。
“都起來吧。”帶著溫和的笑，太子賀蘭景林朗聲說道：“今日乃五弟大喜之日，父皇特派本太子前來祝賀，略備了些金銀玉器，五弟莫嫌棄。”隨從立即上前將禮單呈上，劉管家立刻上前恭恭敬敬的接了過去，隨後一箱箱奇珍異寶陸續抬進王府，將府院占了大半兒。
眾大臣紛紛讚賞起太子的大方來，三王送的那點禮本也不少，可哪能和這太子的大手筆相提並論。本以為太子與三王五王不睦，今日見來也並非如此，幾人之間兄弟情誼頗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