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麽？！墨他？柳雪顏怔怔的望著楚飛鳳，她簡直難以置信，楚飛鳳是這九州大陸的妙手神醫，他怎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少頃，見楚飛鳳也懊惱自責的走到一邊去了，柳雪顏有些明白了，才終於肯麵對現實，也許這次真的連楚飛鳳也沒有辦法了。她頹然的鬆開了拳頭，又重新趴回到賀蘭祁墨的床榻邊兒，悲痛的搖著頭，口裏喃喃自語：“不會的，一定不會的！那麽多次的生生死死他都挺過來了，這次也不會例外！”認識賀蘭祁墨的這五年間，他哪一日不是在刀口上舔血？他哪一日為自己活過？雪顏知道，他的心中不僅僅有對姐姐的承諾，更有對他母妃的誓言，他責任重大，所以他更不能有事！柳雪顏憤怒的站起身來，指著楚飛鳳吼道：“楚飛鳳！你是神醫，你怎麽可能沒有辦法？！......你有辦法的是不是？你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這辦法需要很大的代價對不對？”

    “......”見柳雪顏有些情緒失控，楚飛鳳深深的歎息：他何嚐不明白她此刻的傷心，又何嚐不明白她不能接受這個現實，他明白，他都明白！隻是這就是現實，就是這麽殘酷，殘酷到讓他無言以對。

    柳雪顏努力的強迫自己冷靜，強迫自己放低聲音，她雙手緊緊的扣上了楚飛鳳的雙肩，滿眼期待的說道：“沒關係，隻要你說出來，我柳雪顏就一定辦得到！”見楚飛鳳沉默不語，柳雪顏再也抑製不住翻江倒海的情緒，衝著他一陣咆哮，眼淚更是奪眶而出，讓人看著都揪心不已：“楚飛風，你倒是說話呀！求求你了，你說......你說你有辦法，好不好——？”

    認識雪顏已有五年了，從未見過這樣的她，毫無理智瘋狂悲慟。楚飛鳳看向床榻上幾近斷息的賀蘭祁墨，猶豫了半響，他才終於吐出了這樣一句話來：“也不是完全沒辦法，隻是風險太大了，我怕......”

    “你說！再大的風險我也不怕！”果然有生機？！柳雪顏止了眼淚，果斷的表白自己的決心。

    “在我學成下山之時，師傅曾給了我一枚血魂丹，說是有起死回生之效。”說到此處，楚飛鳳頓了頓，為難的看著柳雪顏：“隻是這藥的副作用極大，沒人能承受得了......”

    “有什麽副作用？”見楚飛鳳欲言又止的模樣，柳雪顏心急如焚。

    “人服用後，剛開始一段時間會變得性情暴戾，喜怒無常；隨著藥性深入骨髓，便會逐漸失去記憶五識，最終，最終......暴體而亡。”楚飛鳳嚴肅的看著柳雪顏，將丹藥的害處一一陳述了出來：“像墨這樣習武之人服用後極容易走火入魔，後果不堪設想。”

    “這藥性如此厲害，可有人試過？”

    “的確。”楚飛鳳肯定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當年師傅遇難，師娘不惜以命相救。師傅在得知師娘的犧牲後，發誓哪怕是拚盡他畢生醫術，也一定要救活師娘。他將師娘冰封在聖山萬年雪穴之中，從此開始閉關，潛心研究救治之法。他閱盡了九州大陸萬年間所有的醫書著述，甚至還學習了上古玄術和禁術。最終才找到了一種或許可行的方法......”

    “什麽方法？”

    “師傅淬取了聖山雪崖下的萬年之水，采集了千種靈草，獵捕了百種奇獸，利用玄門之術將它們的靈肉活生生的分離，用聖山雪水煉化了它們的靈魂，耗費了整整三百個日夜，最終才煉製出了十顆血魂丹。師傅當時激動極了，拿了丹藥直奔冰封師娘的雪穴，運功將丹藥逼入師娘的體內。”

    “然後呢？”

    “師娘起死回生了！”想到師傅當年的狂喜之色，楚飛鳳至今仍覺得有些恍惚，“隻是沒過幾天，師娘就變得暴躁易怒，情緒無法自控，僅過了一個月的光景，師娘終於藥石無治，全身氣血逆流，最後......”說到這裏，楚飛鳳不禁黯然神傷。

    “你師娘，暴體而亡？”見楚飛鳳點了點頭，柳雪顏沉重的歎了口氣，暗自思忖了起來：萬物相生相克，既有了血魂丹，就必有能化解它之物！她抬頭向楚飛鳳提問道：“難道就沒有任何一種藥物能中和這丹藥的副作用嗎？”

    這柳雪顏果然聰明，楚飛鳳繼續說道：“那以後，師傅便對這血魂丹走火入魔了一般，他下山抓了幾個不同體格之人，將他們殺害之後又喂以血魂丹，借用這些人的反應來尋找補救之法。”頓了頓，楚飛鳳接著說道：“最終師傅發現血魂丹之所以有如此大的副作用，全是因為它是由靈草靈獸的怨靈所煉製，戾氣太重。”

    “那你師傅可找到了補救之法？”既然找到了問題的原因，必然會有解決的辦法了！柳雪顏情緒有些小激動了。

    “師傅臨終之前曾告訴我雪羚的傳說......”

    “雪羚？”柳雪顏茫然得很，示意楚飛鳳接著說下去。

    “傳說雪羚是遠古上神魂魄的化身，汲取了天地萬物之靈氣，是世間聖潔的象征，或許可以化解血魂丹的戾氣。”想到師傅當年曾五下聖山尋覓那神物，始終不得了之，楚飛鳳又變得黯然。

    “既然有人見過，就證明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尋找到它。”雪羚既然是聖潔神物，必定能化解那丹藥的戾氣，太好了，墨有救了！“告訴我，在哪裏可以找到你說的雪羚？”

    楚飛鳳喪氣的搖了搖頭：“傳聞雪羚喜寒，生活在極北的冰原之上，數萬年間，鮮少有人見過它的真實麵目。”

    極北冰原？柳雪顏終於明白楚飛鳳遲遲不願說出這條救命之法的原因了：那極北冰原在西黍最北端，經常出現極至怪異的天象，踏足之人，必定喪命！更何況，眼下西黍與北灃戰事因為三王受傷、雪城時疫，表麵上結束了，實則暗潮湧動。若讓那西黍汗王得了借口，隨時都有可能使兩國再陷鏖戰......可是，墨危在旦夕，怎能不救？一時間，柳雪顏也為難起來。

    “王妃，屬下知道哪裏能找到雪羚。”得知雪羚能救主子，青影立刻上前稟報。

    “青影，你真的知道？”柳雪顏簡直要喜出望外了。

    “聖郢。”

    聖郢？柳雪顏和楚飛鳳若有所思的對視了一眼。聖郢乃西黍的都城，離雪城倒是近得很，所以那西黍汗王才老是盯著雪城不放。

    “王妃，楚公子，五年前屬下為了執行玉宮的一次任務，曾去過西黍的聖郢，聽那裏的百姓提到過雪羚，好像是在？在......”青影認真的回憶了當時的情景，最終確定的說道：“對，就在汗王的宮中！”

    “此話當真？！”柳雪顏和楚飛鳳異口同聲的問道。

    “確定無疑！”青影抱了拳，肯定的說道。

    “太好了，墨這次是真的有救了！”柳雪顏欣喜不已，拭去了臉上的淚水，果決的說道：“青影，你跟我立刻出發去聖郢。”又看向麵色微沉的楚飛鳳，忙製止了他要說出的話：“你什麽都不用說了，聖郢這一趟，我去定了。”柳雪顏走到楚飛鳳跟前兒，握住他的雙手，無比認真的說道：“鳳，我把墨的生死都交給你了，若實在不行，你就先行喂他服下那血魂丹。你放心，我柳雪顏向你保證，一定會將雪羚帶回來！”

    “小姐？”羽兒知道無法阻攔柳雪顏，便希望能和她一同上路：“讓我跟你一起去吧，也好有個照應。”

    “不必了，你留下來和楚大夫一起好好照顧墨王。青影，我們走！”說完，柳雪顏便抬了腳大步往外走去。

    久違的陽光照在花月夜身上，她覺得自己又活過來了：這半月來，自己都活在被欺騙被傷害的陰影中，無法自拔。還好春華提醒：三夫人之事怕是早有預謀，有人想要借三夫人和她腹中的孩兒除掉我！隻是那日自己因過度緊張勞累意誌暈倒，不想竟被檢查出有孕，這一點怕是在那些人的算計之外......所以，墨王的書信裏根本不可能會提到要打掉我的孩子一事。花月夜暗自懊惱，自己掉進別人的陷井之中竟然毫不知覺，白白痛失了那可憐的孩兒！我不犯人，奈何他人總不放過我？

    這時，秋實推了院門回來了。花月夜忙迎了上去：“秋實，見到張成了嗎？他怎麽說？”

    “夫人，府裏眾人都說王妃身子不適，在墨菏居內靜養。可是張成偷偷告訴我說王妃早在三夫人早產那日便離開灃都，好像出了遠門。”秋實四下瞧了瞧，見並無一人，這才附在花月夜耳邊小聲的說道：“而且還有一個消息，太子已經接了重傷的三王返回灃都了，大約這幾日就會到了。”

    “那墨王呢？”太子也去了雪城？太子？墨王？書信？花月夜大驚：糟了！

    秋實茫然的搖了搖頭：“沒有消息。”

    花月夜若有所思的低下了頭：如此看來，墨王定是出事了，隻是千萬別是自己想的那樣......

    “秋實，你幫我想辦法叫張成過來一趟，就說我有性命攸關的事找他，讓他務必馬上就過來。”花月夜瞧了瞧碧荷苑的院牆：哼，禁足是嗎？王爺王妃都不在，誰能阻攔自己出去？！雪城，一定要去，否則永遠無法知道真相！（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