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

    瑟琳娜停下了繁雜的思緒。

    “怎麽，事情做完了，就把你可愛的兒子扔在家裏，不管不顧了啊？”未風推開門，徑直走到瑟琳娜身前，臉上帶著一絲戲謔。

    “我是為了給我可愛的兒子一個和心儀的女孩獨處的機會，況且是那個女孩主動要求照顧我可愛的兒子的。”瑟琳娜不客氣地回道。

    事情終於過去了，兩人的心情多少有些輕鬆。

    “好了，你的精神海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少女幫我解決的。”未風用了少女這個詞，盡管憑直覺判斷，那個女子的年紀應該非常恐怖。

    “紅衣？”瑟琳娜皺眉道。

    “呃，對。你認識她？”未風有些意外了。

    “不認識……”瑟琳娜搖了搖頭，“學院餐廳的烏普，醫務處的薇薇，還有圖書館一樓的康奈，你認識嗎？”

    “呃，都見過，怎麽了？”

    “嗬，那可是三位五芒境的聖階，而且是經曆過黑月之戰的聖階。”瑟琳娜輕笑道。

    “五芒境！？”

    自從黑月之戰以來，大陸上的聖階開始凋零，不用說是五芒境的聖魔導士，即便是瑟琳娜這樣的三芒境大魔導士也極為罕見。而現在，這樣三個幾乎達到魔法師職業頂峰的三個人，竟然在聖佛哈隱居了這麽多年。

    “別那麽激動，這三位五芒境之所以現身，是因為有個疑似是神祇的家夥出現在聖佛哈。可就是這樣一位連三位五芒境都不放在眼裏的存在，硬生生被你所說的那位紅衣少女喝退了。老實說，如果不是知道你是我親生的，我都要開始懷疑你是不是月之女神的私生子了。”

    ……

    未風一陣無語。

    對於那名紅衣少女的身份，他也十分好奇。特別是她對自己那種有些討好的感覺，實在讓自己摸不著頭腦。

    多想無益。

    “情況也沒那麽樂觀，你應該發現了，我的精神海現在隻有淡輝境的水平了。”

    “嗬，對於你來說，從淡輝境開始很難嗎？我可以肯定，五年之內你就可以恢複終輝境的水平。十年，不七年之內，你就能聚輝凝芒，成就聖階。”瑟琳娜的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驕傲，對於未風的天賦，她有著絕對的自信。

    “好了，說說凱爾吧，那封信到底怎麽回事。”

    瑟琳娜的神色變得苦澀起來，好在經過這十多天的時間，她已經可以勉強控製住自己的情感了。

    “唉，你真想知道嗎？”

    未風的表情凝重起來，這十五年來，無論是怎樣的事情，都是兩個人一同承擔。而現在，竟然會有事情讓瑟琳娜猶豫要不要告訴自己。

    “說吧，我想知道。”

    “你先看一下這三份名單，凱爾留下的。”瑟琳娜從抽屜中拿出一個黑色的木盒，裏麵是三個紅色的信封。

    未風接過那三個信封，逐一翻閱，臉上的表情愈發古怪起來。

    “到底怎麽回事？”

    “有些事情，一直沒和你說，是因為我覺得沒必要了。現在看來，或許一切才剛剛開始。”

    瑟琳娜沉吟了一下，打算把一切都告訴未風。

    “我的母親，也就是你的祖母，是聖光教廷的十三黑衣主教之一。當年母親和父親相愛，辭去了主教一職，後來又生下了我和凱爾。可是在我七歲那年，母親被人暗殺了。”瑟琳娜眼中露出一絲悲傷。

    “現場被高階的火係魔法焚燒殆盡，沒有留下一絲痕跡。但是無論是父親還是我們都知道，下手的肯定是聖光教廷。”

    聖光教廷……聽到這，未風的心沉了下去。

    “可是聖光教廷的勢力實在太大，即便父親身為法森爾的王，也奈何不了他們。父親一怒之下，把教廷在法森爾僅剩的幾個聖庭也全都驅逐了。法森爾和教廷之間，本來就緊張的關係變得雪上加霜。”

    “如果我說凱爾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扳倒聖光教廷，你信嗎？”

    這平淡的一句讓未風陡然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吸了口涼氣。

    “嗬，很驚訝是嗎，我剛知道的時候也不敢相信。或許他說得對，是我和父親太過天真了……”瑟琳娜自嘲道，“我們都以為那件事情，我們不去追究，教廷也會就此罷手。可惜，我們錯了，父親的死就是最好的證明。”

    “凱爾，他幾乎算準了一切。教廷不會放任法森爾脫離他的掌控，也就不會放過卡列其家族。無論是誰登上這個王位，都會被他們盯上。”

    “所以說，凱爾之所以逼你離開英黎城，是因為……”未風啞然道。

    “沒錯。”瑟琳娜的神色有些黯然，“他繼任後做了很多事情，主動向教廷示好，甚至允許教廷在一些大型城鎮設立聖庭。還有其他一些在我看來很肮髒的事情，但是不可否的是，這些舉措讓教廷和法森爾的關係稍微緩和了一些，至少不會那麽快爆發衝突。而相應的，法森爾的實力在這十幾年內迅速膨脹。”

    “我還是不明白，既然這樣的話，他為什麽還要派人暗殺我。”

    “嗬，這件事情我也想過，最後的結論是他不在乎。”

    “不在乎？”

    “他曾經和我說過，他決定要做的事情，便不會在乎付出多大的代價。在他看來，隻要能扳倒教廷，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所以他不在乎你的生死，就像他不在乎亞瑟爾的生死一樣。況且，那次暗殺，我事後也想過，應該是亞瑟爾安排的，他隻是在背後推了一把，借此取得那些家夥的信任而已。”

    未風沉默了，這樣荒誕的理由卻是最合理的理由。

    “是不是覺得他太過無情了……”

    “沒有，或許他的選擇是正確的。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卡列其家族和法森爾想要存活，就必須付出慘重的代價，而我和亞瑟爾作為卡列其家族的後代，自然是責無旁貸。”

    未風的語氣有些唏噓，沒有想到看似陰險的凱爾，竟然有著如此的決斷。

    “你說的沒錯……他幾乎安排好了一切，而且騙過了所有人。嗬，除了那封信，他甚至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和維克多家族的一些族老達成協議，如果有一天我繼承王位，他們會無條件地支持我。”

    “所以說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是嗎？”

    “不完全是。灰族的存在，對於他來說是個意外。他沒想到，暗裁當中已經有人被灰族控製了，所以襲擊明嵐皇室的事情，才會變得不可收拾。他的本意應該是，挑起一些小規模的爭端，再趁機逼我和你父親一起去明嵐而已。而且，在把王位交給我這件事情上，他應該有所猶豫，如果那天我沒有贏他的話，我想他是不會放手的。”

    “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未風有些擔憂，繼承王位，意味著瑟琳娜要代替凱爾去麵對來自教廷的壓力。

    “先穩住法森爾的形勢，我打算去南方走一趟。至於聖光教廷，先晾著吧。”瑟琳娜淡然道。

    “那父親那邊？”未風沒有把那天的事情說出來，畢竟那個人直到最後也沒有現身。

    “我寫了一封信，你幫我交給他吧。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幫我解決。相關的資料都在這裏，你先回去看一下吧。再過一會，禮官該過來找我試禮服了。”

    瑟琳娜遞給未風一個牛皮紙袋，裏麵是一疊資料。

    未風接過紙袋，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離開。

    走出塔樓的未風，看著高懸在夜空之中的明月，又回身看了看還亮著燈的書房，心情有些沉重。

    本來以為，在這些事情結束以後，瑟琳娜應該會輕鬆些，但事實並不如人意。

    虎視眈眈的聖光教廷，再加上有些神秘的灰族。

    一切似乎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