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幹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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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3、幹壞事

    金將溪臉色青了又白,隻覺得此時他淒涼得很,外頭下著雪,冰天雪地的,就被父親、母親攆出門。

    行李已經收拾好裝上車了,金將溪看向還不知情,隻管著把貴重東西先搬走的冷氏、金朝梧、金朝桐還有金朝楓等人,心想他隻要做出個悔改模樣,就能戳破金閣老跟金家族人說的話,可是這麽著,誰知金閣老會不會來真的,畢竟,那句逗你玩要能當真,“最後”兩個字,也不能忽視。隻給金閣老跪下磕頭,叫金朝梧、金朝桐等都磕了頭,就帶著人向金老夫人院子裏去。

    此時天已經晚了,金老夫人正依依不舍地握著金折桂的手,見金將溪過來,臉色淡淡的。

    “母親,兒子去了。”金將溪道。

    金老夫人點頭。

    “……母親,你瞧,你曾孫子還小,出去了萬一挨凍,那可不得了。”冷氏懷裏抱著金朝梧侍妾生的兒子給金老夫人看。

    “有錢能使鬼推磨,你們有的是銀子,此時出去了,隻要不挑,哪裏買不到宅子。去吧。”金老夫人擺擺手。

    “母……”冷氏還要再說,就被金將溪打斷,“快走吧。”如今走,還能有個金朝梧奮發進取,要出京做官的名聲,遲了,指不定人家怎麽說呢。

    冷氏看金老夫人臉色不變,心恨金老夫人鐵石心腸,隻能跟著金將溪向連連磕頭後,一起坐馬車不知向哪裏去。

    金折桂握著金老夫人的手,笑道:“祖母放心,二叔自有法子安頓一家子。”

    金老夫人點了點頭,霸占了金折桂一日,臨到金折桂要走了,才對沈氏說:“你送送魁星。”又對玉破禪說:“早些把山寨的畫送來,我們老兩口閑著沒事,得琢磨著怎麽動土。”

    “是。”玉破禪心想金老夫人辦事果然幹脆利落,這麽快就把冷氏一群人攆出去了,緊跟著金折桂退出去,看沈氏要跟金折桂說幾句體己話,就有意落後裏兩步。

    “姐夫,你很在意溫泉。”金蟾宮、南山兩個一左一右地跟著玉破禪。

    “誰說的?”玉破禪提到溫泉就有些膈應,決心搬到錢家老宅後,就把溫泉水都舀出來,好好地衝洗過池子後再用。

    “什麽是鴛鴦戲水?”南山問。

    玉破禪頭也不回地道:“兩個人一起洗澡,就叫鴛鴦戲水。”

    “我跟南山天天一起洗澡,也叫鴛鴦戲水?”金蟾宮認定了玉破禪在敷衍他們,於是張嘴反問了一句。

    “……蟾宮、南山,”玉破禪見前頭兩母女走開了一些,站住後低聲問他們兩個:“你們沒翻過嶽父的書房?”

    “書房裏有什麽?父親不在,誰會去翻他書房?”金蟾宮道。

    玉破禪看著這兩半大小子,心知他們二人一直在書房住著,照看他們的人都是金老夫人安排的人,金老夫人斷然不會許人跟他們講那些,又覺自己是姐夫,總要擔起姐夫的重任,於是手搭在金蟾宮、南山二人的肩膀上,“嶽父房裏的書,什麽神鬼傳奇的,大可以不看,凡是包著《論語》《孟子》《中庸》皮的,一定得好生看一看。”看過了那書,也免得哪一天有個俏麗的女孩兒說一聲“我想跟你好”,還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為什麽?這些書,我們也有。”南山道。

    “你們的書怎麽能跟嶽父的一樣?看看吧,嶽父的書才是好書。”玉破禪見前頭金折桂、沈氏對著落淚,趕緊快步跟上,“嶽母別哭了,過幾日,我們搬家,請嶽母過去小住幾日。”

    沈氏擦著眼淚,點了點頭,“少使性子,就在玉家住幾天,大家一團和氣豈不好?天晚了,趕緊回去吧。”

    “好,過幾日我們來接母親。”金折桂握著沈氏的手,這會子不用人催,就開始落淚了,隨著沈氏又走了幾步,才進了轎子,在轎子裏瞧見沈氏披著大紅披風站在雪地裏,又衝她揮了揮手,等轎子抬起來,才收回手,正抱著手爐暖手,冷不丁地聽見外頭低低的一聲“憫郡王妃小產了,趕緊跟老夫人說一聲”,不由地納罕起來,覺得金蘭桂再想要宅子,也不會這麽狠心弄掉自己好不容易有了的孩子,撩開簾子,見轎子已經出了金家,外頭又飄起雪來。

    玉破禪也聽見那話,驅馬過來,“折桂,憫郡王那邊下血本了,咱們不能搬進去了。”

    金折桂道:“早知道他們肯下血本,咱們不跟他們爭就是了。”世事無常,誰會想到金蘭桂假戲成真?再一想虞之洲素來不喜金蘭桂喊她弼馬溫,這兩人定是說起金老夫人偏心的事,一時激動,才小產了。依稀瞧見金將溪一房的車隊拐進離著金家不遠的巷子裏,心想金老夫人說的是,金將溪這才出門,就有了去處。

    回到玉家時,天色已經大黑。

    玉破禪、金折桂回到獻捷院,換了衣裳,聽說玉夫人叫他們去,就向玉夫人房裏去。

    “聽說憫郡王妃小產了?”玉夫人問,不等人回答,就衝金折桂、玉破禪道:“那宅子不好,你們新婚,哪裏能搬到那宅子裏去?據我說,安心留下,在家裏頭過年吧。”

    “好,就聽母親的。”金折桂心說玉夫人這也是一整日都盯著錢家老宅看呢。

    玉夫人一怔,心想金折桂怎會這麽輕易地答應了?還以為她會沒個顧忌地照舊要搬到錢家老宅去,疑惑地看向玉破禪,“……那快些去歇著吧,明兒個,折桂來跟我做針線。”

    “行。”金折桂道。

    這下子就連玉破禪都詫異了,狐疑地想金折桂不喜歡做針線,怎麽就這麽痛快地答應了?領著金折桂回來,不由地問:“你當真要跟母親一起做針線去?”

    “當真。”金折桂回了房,就進了熱氣翻湧的隔間裏,把丫鬟打發出去,先脫了外頭衣裳,試了試水溫,脫了衣裳,就浸泡在水中。

    玉破禪還在心裏咒罵著虞之洲不擇手段,聽到水聲,後知後覺地想起金折桂叫人準備了一大桶熱水,趕緊也進了隔間,見金折桂舒坦地泡在熱水裏,心想沒有溫泉,有熱水也成,“怎麽不叫我一聲?”說著,就要寬衣解帶。

    金折桂舒坦地歎息一聲,“你別進來,你進來了,水要溢出去,一撲騰,冷得就快了。”瞧見玉破禪解開腰帶後,袍子的前襟敞開,露出結實的肌肉,又改了口,“慢慢脫,脫慢一些,叫我仔細瞧瞧。”

    玉破禪眼皮子跳了跳,隻瞧見金折桂鬢發鬆鬆地挽住,隻露出一張被熱氣蒸紅了的芙蓉麵,伸手扒拉了一下衣襟,見金折桂露出讚歎的神色,不由地有些得意起來。

    “哎,也不知道阿大的肌肉鬆弛了沒有。”金折桂由衷地感歎道。

    玉破禪一怔,隨後猛地過去把金折桂從浴桶裏抱出來,隻見水花四濺後,他懷中多了個雪白的人兒,不禁呆了一呆,隨後在她雪臀上用力一拍,“色鬼!”

    “快鬆手,好冷好冷。”金折桂打了個哆嗦,等玉破禪手鬆了,趕緊又縮回桶中,“給我加點熱水。”

    玉破禪擠了擠濕掉的衣裳,舀了一勺滾水,小心地倒進去,看著小小的木桶,又惦記起溫泉來,“宅子的事,就那麽算了?”

    “算了吧,交給祖父、祖母來處置,反正咱們住不長久。再舀一勺熱水,你把衣裳換了,別凍著了。”金折桂一點也不想跟玉破禪一起分享熱水。

    玉破禪看她行動時,還有些難受,就打消了一起洗澡的念頭,換了衣裳後,坐在木桶邊,伸手去捏她掛著水珠的耳朵,“你這麽大方,莫非,你當真要去跟太後說話?”

    “太後又沒要見我,我見太後做什麽?”金折桂道。

    “那你是如何打算的?難不成要拿著憫郡王早先的事威脅他?”玉破禪心想這也算是個好法子。

    “總算舊賬也沒意思,況且咱們又不是沒正事幹的。趕緊把能帶到子規城的東西準備準備。虞之洲的性子我知道,當初我們沒在溪水裏下毒,他愣以為咱們下毒了,如今咱們不對付他,他指不定多寢食難安、杯弓蛇影,最後為求安心,他十有八九會把宅子還給咱們。”可惜到還的時候,他們大概已經離開京城了。

    “讓一讓,我再給你加熱水。說好的同甘共苦,一桶熱水都不肯叫我沾一沾。”玉破禪把頭靠在金折桂腦後,卷起袖子的手慢慢放入水中,在她鎖骨上摩挲,“明兒個當真要跟母親一起做針線?”

    “當真。”金折桂愜意地眯著眼睛。

    泡得皮皺起來,金折桂才從熱水中出來,玉破禪用剩水擦洗一番,到了床上,就見金折桂已經睡著了,拿了枕頭丟在床尾,躺下後伸手去揉金折桂的腳踝,忽地腿上挨了一腳,就聽金折桂在床頭那含含糊糊地問:“破八?”

    “嗯?”玉破禪問了一聲,見金折桂翻身睡了,嗤笑一聲,用腳在她胸前蹭了蹭,忽地瞧見金折桂翻身坐起,不禁嚇了一跳,“我力氣使大了?”

    金折桂搖搖頭,從被子裏鑽過去躺在玉破禪懷中,“今兒個祖父說西山有不少碎石堆在路邊,你怎麽想?”

    “什麽怎麽想?你祖父要買山石建假山,有碎石豈不便宜他了?”玉破禪道。

    金折桂臉色凝重地搖搖頭,“平白無故,哪裏來的那麽多碎石,定是炸出來的。”

    “所以說太上皇、皇帝也不是善茬,一直都在悄悄地造炸彈?難怪硝石、硫磺不好買。”玉破禪思量著,這麽著,要保住子規城,還得對朝廷客氣一些。

    “嗯。咱們不如為了討好太上皇,把虞之洲弄到子規城去?”龍遊淺水遭蝦戲,更何況虞之洲原本就不是什麽潛龍,把他弄過去,山高皇帝遠,看他還老實不老實。

    “好主意,新開辟出一座城,不叫朝廷撒泡尿證明那地是他們的,他們一準不安心。”玉破禪笑了,心想就叫金蘭桂、虞之洲好好在錢家老宅享受著,他們走的時候,順便把他們兩口子也捎帶上,見金折桂又鑽了回去,依舊握住她的腳踝揉著。

    一夜無話,第二日初翠、初丹進來,瞧見他們兩人分頭睡覺,不由地嚇了一跳,還當才成親,這兩人就吵架了。

    飯後,金折桂安撫住玉破禪,叫玉破禪安心地留在獻捷院裏,拿著針線筐,就出了門,進玉夫人房裏的時候,玉夫人已經在剪布了,見金折桂來,指著炕上堆著的花樣子鞋樣子說:“趕在你們走前,先把這些都剪出來,畫出來。”

    金折桂瞅見那炕上滿滿的一堆,安之若素地坐下來,學著玉夫人的樣子先用粉線去畫出要剪掉的印子。

    玉夫人認定了金折桂不會老實地跟她學,三不五時地偷偷看金折桂,猜測著她又耍什麽花招,手下一滑,險些剪刀自己的手,故作不在意地問:“昨兒個回家,都有些什麽事?”

    “沒什麽事,就是二叔一房叫攆出去了。祖父、祖母打定主意要修園子,圖紙都找好了,明年春就開始動工。”金折桂道。

    玉夫人嘴上不說,心裏對金閣老兩口子的作為很是不讚同,“修園子要不少銀子吧?何必呢。”

    “祖父、祖母有銀子,此時不花,留著就沒用了。”金折桂對金閣老兩口子要建園子的事十分讚同,那兩個優點自己的事幹,也就不會時時刻刻地盯著兒子兒媳了。

    “那也不能這麽著。”話不投機半句多,玉夫人想說一句節儉持家才是福蔭子孫的大道,生怕說出來,金折桂以為玉家沒錢才說這小氣話,就住了嘴。見丫頭探頭探腦,似乎有要緊話要告訴她,於是就向外去。

    金折桂剪的是個鞋樣子,一剪刀下去,剪偏了一些,聽見腳步聲,回頭道:“母親……”見是玉入禪悄無聲息地進來了,就把鞋樣子往炕桌上一推。

    玉入禪會意,自覺地拿起來剪,一邊剪,一邊偷偷地看她,見金折桂又換了一塊一樣花色的布,就道:“你放下吧,別浪費了布料。”

    金折桂接過初翠遞過來的甜湯,挪動一下盤著的腿腳,“母親哪去了?”

    “湯家捎信來商議日子。”

    “好事呀,恭喜了。”金折桂敷衍地說。

    玉入禪哼哼地一笑,熟練地操著剪刀,忽地抬頭對金折桂道:“你瞪我一眼。”

    “好端端的,我為什麽要瞪你一眼?”金折桂納悶了,她可是聽從沈氏的交代,想法子不跟玉家人起衝突呢。

    “那你罵我一句。”

    “我為什麽要罵你一句?你不會,又做了什麽事吧?”金折桂對玉入禪壞事這件事,絲毫不意外。

    玉入禪悵然若失地想著他這段時間忙著驃騎營的事,竟是一件壞事都沒功夫幹!拿著手上的頂針搔了搔頭,不由地琢磨著自己做點什麽壞事才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