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雲初回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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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江星野難得花了一天時間陪著杉田智子在禹城逛了逛，隨後便送她去了碼頭。看著輪船越走越遠，逐漸消失在了天際，落日之下的海麵上泛起了五彩斑斕的旖旎。
江星野和江紫語送走了杉田智子，兩個人並肩走在回去的路上。
看著這個從來沒有見過麵的妹妹，她現在成長得這麽的美麗和堅忍，江星野的心頭掠過一絲奇異的感覺，忍不住開口詢問道：“你小時候的生活是什麽樣子的？”
不防備江星野問出這樣的問題，江紫語一時有些怔忡，隨後反應過來也隻是淡淡的說道：“我從小就是孤兒，是間諜組織收養了我。”
這麽久以來，從來沒有人問過她這個問題。
長期的間諜生活，她一直都很好的隱藏自己的情緒和感情。因為當初教導她的老師說過，一個優秀的間諜是不應該有私人感情的，他們所做的一些都是為了偉大的琪國帝國主義，那是一個值得讓人奮鬥終生的光榮事業。
而這麽多年來，她也一直都是一個優秀的間諜，一次次在執行任務中殺掉一個個素不相識的、甚至是關係很好的人，看著他們臨死之前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扭曲表情，而自己也漸漸由最初的害怕恐慌到後來的淡定從容，從來也沒有覺得有哪裏不對。
此刻江星野這麽不經意的問出來，卻讓她的心裏微微的有一絲難得的落寞和委屈。
不過這也隻是短短一瞬間的事情，江紫語很快就收斂了自己的情緒，露出一個完美而得體的笑容：“小時候每天都有定時的培訓課程，有的時候是格鬥擒拿，有的時候是暗語翻譯，還有的時候是人格心理，哦，還有急救知識。隔一段時間還會有定期的考核，那些沒有通過考核的人就會受到極其嚴厲的懲罰。”
即使是說著這些繁重而殘酷的事情，她的臉上依然掛著迷人淡雅的微笑，仿佛隻是在講述一個毫不關己的故事一般。
江星野的心裏卻不知道為什麽有一些煩躁，組織培養間諜的暴戾手段他早有耳聞，可是這是他的親妹妹，雖然隻比他小了三歲，卻已經承受了太多不堪重負的東西。他忍不住側頭打量了一下這個女人，此時江紫語穿著一身紫色小碎花的和服，少女白皙如瓷器的臉上有淡淡的笑容浮現。可是誰能夠想象得到，在這下麵隱藏的有多少重重疊疊的累累傷痕？
江家多年以來的規矩就是如此，他們一直效忠於琪國國主，隻有長子才能繼承家業，而其他的孩子隻能成為隱在幕後的棋子。即使是死了，也隻能悄無聲息的安葬。
正在二人各自心神不屬的時候，突然有一個的髒兮兮的小乞丐被店家扔出來，正好倒在了他們的腳邊。
“哪裏來的野孩子，居然敢來我們醉仙樓偷東西，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江星野一向不喜歡管這等閑事，更何況這都是些自私自利素質低下的漢國人，跟他有什麽關係？不過此刻卻莫名其妙的有些看不順眼，隨意從口袋裏掏出幾枚大洋扔過去，直接砸在店小二的腦門上。
店小二提眉瞪目剛準備發火，可是一低頭看見居然是好幾枚大洋！當下就點頭哈腰起來連連賠禮，唯唯諾諾的樣子卻讓人更加厭煩。
江紫語溫柔的扶起地上的孩子：“你叫什麽名字？怎麽會出來偷東西呢？”因為她自己本身也是孤兒，所以對這些四處流浪無家可歸的孩子一直都有幾分同情和憐惜。
這個小乞丐看起來不過隻有十歲剛出頭，麵黃肌瘦、蓬頭垢麵的外形讓他顯得有些狼狽不堪，不過仔細一看卻還依稀有幾分眉清目秀的樣子。
“我叫小柱子，本來是雲園一個唱戲的醜角。三年前老板帶著我們戲班子去外地發展，等回來之後，說是現在戲班子要跟緊時代潮流進行改革，我這樣沒用的人就被老板趕出來了。”
雲園？那豈不就是杜雲初當年唱戲的地方？江紫語眼眸微動，想起來了自己的好朋友黎雪青。
“那你知不知道有一個叫杜雲初的人？”
小柱子擦擦鼻涕，懵懵懂懂的回道：“知道啊，他本來是我們戲班子唱《霸王別姬》的當紅花旦，不過我們還在外地的時候，他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就跟老板辭工不幹提前回來了。”
原來他早就已經回到禹城了嗎？不過這麽久以來卻一直沒有出現在眾人眼前，想來是不想再繼續做這份工作了吧。
江紫語正在沉思該如何安置小柱子的問題，正在這時，一輛軍綠色的小汽車呼嘯而至停在他們的身旁，待車停穩後，許俊一身警服身姿挺拔的走了下來。
“江先生，海將軍命我前來接您和江小姐回去。”
“哎，雲初哥哥，你怎麽會在這裏？”還沒等江星野有任何反應，一旁的小柱子眼前一亮就叫了出來。
許俊剛剛隻看到了江星野和江紫語二人，根本就沒來及注意到旁邊這個不起眼的小孩子。此時聽到他稚嫩的童音這麽毫無顧忌的喊出來，卻不由得臉色一變，仔細一辨認，便認出了這是當年跟著他唱戲的小醜角小柱子。
不過他很快便將那一瞬間的錯愕隱藏了起來，隻是斂眉肅目冷冷的說了一句：“你認錯人了。”
小柱子剛剛也隻是第一眼看到許俊的時候，單純的因為兩個人的長相實在是太像了，這才失聲喊了出來。不過後來再仔細一看，兩人形象氣質裝束卻截然不同，也許真的是自己看錯了吧。於是被許俊這麽簡單的反駁了之後，便帶著幾分茫然和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裏，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過江紫語適才一直在留意許俊的一舉一動，剛剛他那一閃而過的錯愕便落在了她的眼裏。她自然不會像一無所知的小柱子一樣，隻是單純的以為是自己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