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林肖、白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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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良歡怔在原地,微微有些恍惚。
她越來越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現在的肖禾,肖禾和以前太不一樣了,以前的他隻會讓她難受壓抑,現在的他,卻讓她無力還擊。
當著孩子的麵她說不出令他太難堪的話,隻輕輕掙紮一下:“該說的我以前都說過了。”
肖禾沉默著不說話,依舊緊緊圈著她不鬆手,隻是改口換了個話題:“陸阿姨想見你。”
林良歡不用他提醒也知道他口中的“陸阿姨”是指誰,經過這段時間的考慮,她決定見一見自己二十幾年都不曾見過的母親,也要親口問一問她,為什麽當初會決定扔下她不管。
林良歡問肖禾要了陸榆林的酒店地址,說完就準備離開,肖禾卻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低聲說道:“我想給兒子一個晚安吻。”
林良歡眉心微蹙,最後還是同意了,把仔仔的小臉微微偏轉過去,肖禾傾身在他眉心吻了一下。
林良歡等他和兒子道了晚安,這才開口:“走了。”低頭的瞬間,他卻毫無預兆的低頭吻了上來。
隻是唇角偷香,肖禾卻露出滿足又低沉的微笑:“晚安。”
林良歡甚至來不及發火,肖禾早就背對她們揮手告別,臨走還把那些零食複又塞進她手裏,林良歡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提著超重的購物袋,都來不及對他發火嗔怒。
仔仔看她臉上陰晴不定,居然捂著小嘴竊笑不停,孩子顯然對老爸的表現滿意極了,心情大好的摟著林良歡:“媽媽,我們回去吧。”
***
林良歡原地駐足,心緒稍稍平複後才帶仔仔回家,剛進門就發現楊崢坐在客廳看電視。說是看電視,他的目光卻從始至終都沒落在屏幕上,手臂搭著沙發扶手,黑密的睫毛微微垂著。
氣氛有些不對勁,林良歡牽著仔仔走到他身旁坐下,擔憂的皺了皺眉頭:“楊崢?”
她知道林氏的財務出了問題後,沒有當麵拆穿楊崢,楊崢為她做的一切太讓她震驚了,震驚之餘便是難以遏製的心疼和感動。
可是楊崢也是自尊極強的男人,他不想在她麵前表現出來,她反而不好追問了。隻是現在看他這副疲憊焦躁的模樣,她心裏難受得厲害。
她讓保姆帶仔仔先上樓,仔仔不太高興的打量著他們,嘟嘴道:“媽媽,我要你幫我洗澡。”
林良歡不知道孩子的小心思,隨意敷衍道:“好,你先和阿姨上樓,媽媽馬上就過來。”
仔仔還想說什麽,林良歡微微沉了臉色:“寶貝乖,媽媽和叔叔說幾句話。”
仔仔一臉不高興的上了樓,林良歡等他走遠才問肖禾:“有什麽事,不能當麵告訴我嗎?”
楊崢徐徐轉過頭來,英俊的五官明顯帶著不虞之色,他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她,忽然伸手覆上了她的麵容。
林良歡一怔,連心跳都不自覺加快了速度,覆在膝蓋上的手指攥得很緊,她隱隱能猜到楊崢接下來的話語。
隻是這次,心境大為不同,拒絕的話她怎麽還有臉說出口。
楊崢靜靜看了她許久,久得林良歡都快以為他不會說什麽時,他忽然從身後拿出一個藍色絲絨盒子。
林良歡就是再笨,也一眼猜到了裏麵會是什麽。
她呆呆看著那個盒子,寶藍色的絲絨緞麵很漂亮,楊崢修長白淨的手指襯得更加好看性感。
他慢慢打開盒子,露出裏麵的鑽石戒指,是枚很普通的戒指,就連花樣也很普通,可是林良歡看了一眼便覺得很漂亮,楊崢很了解她,連她喜歡什麽風格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這個戒指我買了很多年,款式已經舊了,可是我不想換成新的。良歡,我對你的感情也是如此,不管經曆多少,你在我心裏依舊是那個林良歡,我對你感情,依舊不會改變。”
楊崢低低沉沉的說著,每個字都用力敲在了她心坎上。
林良歡緊張得手心都沁出了薄汗,楊崢握著她的手,隻是把戒指連同盒子都放進了她的手心。
“剛才你和肖禾……我全都看到了。”
楊崢的話又是讓她一愣,他卻微微牽起唇角,低頭看著她不安到有些緊繃的手指:“可是並不擔心,雖然知道你拒絕他未必就會選擇我。可是我還是想最後試一次,這次,我等你的答案。”
楊崢說完就率先上樓了,微微卷起襯衫袖子:“我去給仔仔洗澡,你休息會。”
林良歡看著他挺拔頎長的背影,沉沉籲了口氣。
其實她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自從知道楊崢為自己做了那麽多,甚至有可能代替她去坐牢,她怎麽還有臉說出拒絕的話來?
林良歡低頭摩挲著手裏的戒指,鑽石不算很大,並不浮誇,可是握在掌心卻冰冰涼涼的,沒有一點溫度。
***
“所以你決定答應了,嫁給楊崢?”尚玫平靜的低下頭,小口抿著杯中的黑咖啡,苦澀的滋味瞬間充斥了整個味蕾,好像一路蔓延淌進了心底。
林良歡狐疑的看了她一眼,低頭往杯子裏加糖:“你昨晚又熬夜了嗎?怎麽最近總喝那麽苦。”
尚玫再抬起頭時,微微對她笑著:“其實要找一個對你這麽真心的男人,真的不容易,既然想明白了,就別退縮了。”
林良歡攪動著咖啡,沉默不語。
尚玫撐著下顎打量她,看她眉眼間的憂鬱就沉沉歎氣:“還是放不下肖禾?”
“不是!”
林良歡第一時間就否決了,尚玫勾起唇角,嘲弄的搖了搖頭:“幹嘛這麽激動,就算是,我也能理解。女人都有初戀情結,還有處-女情結,肖禾兩樣都占了,而且你們還有個兒子,最要命的是,肖禾還做了那麽多讓你傷心的事,怕是一輩子也忘不掉的。”
林良歡張了張嘴,最後小聲囁嚅:“這樣不是對楊崢很不公平?我以前拒絕,就是希望他能遇到一個好女人,他那麽好,我真的要不起。”
尚玫安靜注視著她,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苦澀:“你怎麽知道他遇上了好女人,就真的可以移情別戀?”
林良歡驚訝的眨了眨眼,尚玫說得對,這個問題她想得太自我了。
“就像現在,你遇上了楊崢這麽好的男人,不是依舊還惦記著肖禾。”尚玫看著咖啡廳的玻璃窗外,語氣淡然,“即使你拒絕了楊崢,他也許一輩子也走不出這個圈,有些人的腦子,固執的要死。”
尚玫微微低下眉眼,林良歡越聽越覺得奇怪,歪著頭看她:“師姐?”
尚玫回過神來,微笑著搖頭:“你拒絕肖禾是因為他算是間接害死了你父親,可是楊崢,他為你做了那麽多,別再猶豫了。婚姻,不是非得相愛才可以。”
林良歡皺眉想,那她和肖禾的婚姻呢,不是正是隻有一方狂熱的愛著,另一方坦然承受嗎?最後的結果依舊——
“別因為一次失敗就畏首畏尾的。”尚玫拍了拍她的手,嘴角露出安撫的笑意,“楊崢不是當時的你,你也不是那時的肖禾。”
林良歡回以她淺笑:“我一直沒什麽朋友,從小性格也乖張任性,如果不是你,我有好多事怕是又要走極端了。”
尚玫聳了聳肩,挑眉道:“你是說當初和白忱合夥算計肖禾的事情?”
林良歡不想多說往事,撚了撚眉心,半晌才好像想起什麽:“對了,你上次說結婚的事,那個男人怎麽說?”
尚玫複雜的看了眼林良歡,自嘲道:“我和他,算是友達以上戀人未滿吧。他支持我結婚,我現在也遇到了一個不錯的男人,正在考慮。”
林良歡看著尚玫的表情,總覺得她眉眼間有些神傷,可是尚玫現在遇到了不錯的男人,是該試著朝前看的。
那麽她呢?
正在走神,包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她拿起一看是路三打來的,剛剛接通,路三尖銳的嗓門就開始大呼小叫:“大小姐!那個臭警察居然有臉跟你爭撫養權,現在已經把律師函都給寄來了!”
林良歡一時沒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愣了幾秒才回過味兒來,她恍惚間還記得昨晚肖禾保證過的話,怎麽現在——
“我馬上回來!”
***
回到久別多年的水城,鍾禮清心裏唏噓不已。
水城的變化非常大,有些街道她都快要認不出來了,幸好她和白忱之前居住的別墅還是保留了四年前的原貌,連吳嫂都還在,她站在客廳中央,恍惚間記起自己當年離開的情形。
好像時空交疊,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白忱抬手攬住她的脊背,覆在她耳畔低語:“先上樓休息會,孩子們還有吳嫂呢。”
吳嫂很喜歡安安樂樂,一進屋就帶著兩個小家夥去冰箱找好吃的,安安樂樂也對新家充滿好奇。
他們沒住過這麽大的房子,小小的身板鑽進這個屋子,沒一會又竄去了別的屋。吳嫂跟在後麵,不時招呼他們慢一點,鍾禮清看著這幅畫麵,隱約覺得離自己期望的平淡也相去不遠。
唯一遺憾的,大概還是白忱和孩子們的關係吧。
她被白忱一路牽著上了樓,連臥室都沒有多大變化,白忱親自把她的行李放進衣帽間。鍾禮清手指一路拂過熟悉的擺設,心裏百感交集。
走到床頭,腳步卻再也挪動不了。
她以前有睡前看書的習慣,所以每次看完便把書攤開放在床頭櫃上,很少會整整齊齊收好。白忱也知道她這個毛病,便極少會動她的書籍。
這時候床頭櫃上也還放著一本書,她記得很清楚,這是自己走前看的那一本!她顫抖著手,輕輕拿了起來,連停滯的頁麵也沒有變動,依舊是她離開前的那一頁。
之所以記得那麽清楚,是因為臨走前一晚她壓根看不進去任何東西,這一頁幾乎來來回回掃了好幾遍,可是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指尖掃過桌麵,上麵沒有半粒灰塵,可見吳嫂每天都在打掃,屬於她的東西卻一點也沒被挪動過。
她又往前走了幾步,梳妝台上的化妝品和首飾都保持原樣,拿起化妝品看了眼日期,過期的被替換掉了,換上了新的,卻依舊是她管用的品牌。
鍾禮清看著這一切,眼眶又開始發熱。
這個男人怎麽會這麽別扭,如果他們依舊沒有坦誠,是不是一輩子都要被他騙過去了?
白忱從衣帽間出來,一眼就看到鍾禮清坐在化妝凳上發呆,他走過去俯身抱了抱她,唇瓣貼上她耳後:“老婆,謝謝你回家。”
鍾禮清眼神複雜的從鏡子裏注視著他,白忱也安靜的回視著,漸漸側過頭去,低頭含住她柔軟的唇-瓣。
她仰著頭,任他予取予求,甚至乖巧的張開嘴放他進去。
白忱伸手箍住她的腰,直接將她抱上了化妝台,他欺身她腿-間,西裝褲硬挺的布料火熱的摩擦著她細膩的腿-根,她穿著齊膝裙,很快就被他推了上去。
細細白白的兩條長腿,看得他眼底都燃起一片猩紅。
他輕輕啃-要著她的唇肉,啞聲道:“可以嗎?我想要你。”
鍾禮清臉上火辣辣的帶著潮紅,別說白忱想了,分開四年,她隻是被他這麽輕易撩-撥著也全身軟得厲害,可是——
“安安樂樂還在。”現在才八-九點,關上房門是不是有些太奇怪了?
鍾禮清不好意思,拽著裙擺往下拉:“他們一會就會找我的。”
白忱鬱卒的黑著臉,伸手幫她把裙子往下拉,掌心摩挲過她修長的腿部線條,身體裏的燥-熱又有些控製不住。
他按著她就吻了上去,沿著她修長的頸項一路往下,落在漂亮的鎖骨處:“親五分鍾。”
鍾禮清拗不過他,雙臂撐在身後微微喘息著。
白忱埋頭在她胸前舔-弄很久,鍾禮清全身都抖得厲害,感覺到隔著布料抵在柔軟腹地的硬物如鐵一般灼熱,急忙伸手推開他:“先去吃飯。”
白忱麵露難色,鍾禮清歪頭看著他:“不是說你的厭食症是因為我?我現在回來了,是不是對你有點兒幫助?”
白忱依舊繃著一張俊臉不說話,鍾禮清挑起眉梢:“難道你又騙我?”
***
白忱被鍾禮清強行按在了餐桌首位,兩個小家夥已經係好圍兜準備開動,拿起筷子歡快的對鍾禮清道:“媽媽吃飯。”
被無視的男人很不高興,淩厲的眸子狠狠瞪著他們。
鍾禮清的目光在三人間來回遊移,哄著安安樂樂:“寶貝,怎麽不和爸爸打招呼?”
安安樂樂看了眼白忱,急忙把頭悶進了碗裏。
白忱的臉色更難看了,鍾禮清卻好像有了新的發現。其實白忱隻是不會和孩子相處吧?他既然在意孩子們對他的態度,就說明在他心裏,不是完全沒有兩個孩子的!
她信念一動,或許白忱的問題,可以從孩子們這裏著手。
白忱拿著筷子撥碗裏的白飯,眉頭皺的死緊,鍾禮清一直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側身湊過去:“你不吃東西……確定晚上有力氣嗎?”
白忱驚的手裏的筷子都險些掉在了地上!鍾禮清這是在邀請他!!
他震驚的看著鍾禮清,鍾禮清兩頰紅的不自然,卻故作鎮定的低頭吃東西。
白忱也拿起筷子開始吃東西,可是剛吃了一口菜就臉色難看的衝進了衛生間。鍾禮清急忙跟了上去,白忱把衛生間門關上了,她看不到也聽不到裏麵的情況,隻模糊能聽到水流的嘩嘩聲。
鍾禮清沒想到他的病情這麽嚴重,在墨江的那段時間隻偶爾看他喝些流質食品,還以為他是不習慣那邊的氣候窮講究。
她拍了拍門板,心裏一陣陣疼得厲害:“白忱,讓我進去。”
白忱沒有回答,鍾禮清靠在門板上發呆,直到過了很久白忱才開門走了出來。他唇色很淡,臉色也白的不健康。
鍾禮清和他沉默對視,白忱抬手撫摸她的臉頰,竟然還低聲安慰她:“沒事,太久沒吃油膩的東西。”
鍾禮清沉默片刻,轉身往廚房走:“我給你熬粥。”
白忱的胃比鍾禮清想象的要嚴重許多,她給他煮的白粥白忱也沒能喝幾口,她就跟哄小孩子似得:“再喝一口,最後一口。”
白忱忍耐著又喝了一口,伸手握住她:“再喝又該吐了。”
鍾禮清低下頭,拿著湯匙戳碗裏的米粒兒。白忱伸手捏住她的下顎,輕輕抬了起來對上自己的視線:“內疚?”
鍾禮清瞪眼看著他,忽然伸手在他胸口狠狠捶了好幾下,白忱嘴角微微帶笑,用力把她按進胸口。
“你怎麽這麽壞,每次都用苦肉計!”鍾禮清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埋在他胸口小聲啜泣,“明明是你先做錯事,現在卻弄得好像全是我錯了一樣!白忱你怎麽這麽壞啊。”
白忱低頭看著她滿是淚痕的小臉,胸腔裏溢出一股火熱的情愫,好像心髒都被她的眼淚給燙到一般,他箍緊她柔軟的身軀,低頭在她唇間低語:“讓你罰壞蛋一輩子,怎樣都可以。”(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