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灰色西裝的年輕人衝著劉笑微微一笑：“我叫昆山，泰國清邁生物研究所的工作人員，請問，先生貴姓？”

    昆山的唐文發音很生硬，話也說得不很流暢。

    劉笑看了看眼前這個人。個頭不高，大約隻有1.65米，皮膚黝黑，小眼睛卻透著一絲精明。劉笑掏出記者證亮了一下：“劉笑。中江晚報的記者。”

    記者？昆山臉上的肌肉抖了一下，卻又微笑問道：“劉記者，您有什麽事情嗎？”

    “哦，聽說你們在收購老鼠，我有些好奇，請問你們收購這裏的老鼠有什麽用處？”劉笑問

    昆山點點頭，說道：“我們是泰國專業從事生物研究的一流機構。上個月，我們從報紙上了解到，這裏的老鼠已經形成規模巨大的集團，襲擊人類。這種現象在生物中是很不多見的，所以，我們想收購一批這裏的老鼠帶回去研究，看看這裏的老鼠在生理上與其他地區的老鼠有什麽不同，就是這樣。”

    劉笑心裏一動，他的這番話倒說得流利！

    昆山看著劉笑若頭所思的表情，微微一笑：“其實，我們收購老鼠進行研究，對於你們消滅老鼠是非常有幫助的。”

    “哦？”劉笑用詢問到眼神望著昆山。

    “收購老鼠後我們就會對老鼠進行解剖，解剖主要是研究老鼠生理上的變化。比如，老鼠的腎上腺素如果分泌過多，那麽鼠群的自動潰滅的時間就不遠了，因為，老鼠如果耗盡腎上腺素，副腎一空，老鼠就必死無疑。如果發現老鼠的這種生理變化，對你們製定對策，不是很有幫助嗎？”昆山的表情很誠懇。

    劉笑點點頭，這個昆山好象很專業。可是——劉笑指了指豐田車旁邊的3個大漢，問道：“那3個人是做什麽的，他們不會也是你們研究所的工作人員吧？”

    “他們是研究所聘請的押運老鼠的人員，”昆山輕描淡寫的解釋：“我們要收購上百隻老鼠，可是我們來大唐的隻有3個人，人手不足，就請了幾個人幫忙。”

    “哦。”劉笑一副明白了的表情，停了一會，又很熱心的問道：“你們除了在這裏收購，還會去哪些地方？要不要我幫你與周邊鄉鎮聯係一下？”

    “不用了。”昆山淡淡的說道：“我們已經收購了100多隻老鼠，差不多夠研究使用了。可能明天我們就要回國了。”

    “明天就走？”劉笑一怔，想了想，掏出一張名片笑嘻嘻的遞了過去：“這是我的名片，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打電話給我。”

    昆山合十致謝，神態甚為虔誠。

    “喂，你們還收不收老鼠？”壩子上一個等得不耐煩的村民拎著一串老鼠衝著昆山大喊。

    “等等。”昆山應了一聲，對劉笑歉意的一笑，轉身向那些等著收購老鼠的村民走去。

    “怎麽樣？有什麽發現嗎？”張放湊過來低聲問道。

    劉笑盯著昆山的身影搖了搖頭。這個昆山談吐很專業，有那種搞生物研究的專業人員素質。應對禮節上也得體，幾乎挑不出什麽毛病，雖說那3個大漢守著豐田車的行為有些異常，但是，說不定是因為那些泰國人帶了什麽風俗禁忌的事物。曾經在泰國待過一段時間的劉笑知道，這個信奉佛教國家的人保留著很多獨特的風俗。比如，僧侶就不允許碰女性，即使是女性給僧侶遞個東西，隻能是托男士轉交，或者僧侶用一張手巾來承接女性的東西。可是……內心深處，劉笑隱隱約約覺得這個昆山身上有一種詭異的味道。

    “走吧。”張放拍了拍劉笑的肩膀，小聲的說道：“劉哥，你這樣死盯著人看，是很不禮貌的。”

    “唔。”劉笑含混的應了一聲，眼睛還是看著昆山。

    壩子上，昆山笑吟吟的給一個村民遞過去一迭鈔票，小心的用右手從村民手中拎過一串老鼠……

    劉笑全身一震，卻似呆了。

    “怎麽了？”張放奇怪的望著劉笑。

    “他不是泰國人！”劉笑冷笑一聲：“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什麽？”張放一呆。

    “快走！我們馬上去查查這幾個人的底細，”劉笑滿臉都是興奮的表情：“這裏麵有事，說不定就是大事！”

    ……

    帕那丁在公路上飛馳。

    安場鎮到趕水縣首先要走一段10公裏長的縣級公路。這段縣級公路路況並不好，很多凹凸不平的地方，可是劉笑卻把汽車幾乎開到90碼的高速。這下可把坐在汽車上的張放顛簸得夠嗆。

    “劉哥，你能不能慢點，”張放哭喪著臉哀求：“你玩命可別把兄弟也搭上啊。”

    “放心，沒事的。”劉笑隨口應了一句，停了一會又罵道：“操！安場鎮真他媽落後，連台傳真電話都沒有，否則，老子用得著這樣玩命的跑到趕水縣去嗎？”

    張放看看無法讓劉笑把速度降下來，隻好找些話題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對了，劉哥，你是怎麽看出那人不是泰國人的？”

    劉笑哈哈一笑，翻著嘴皮就開始吹噓：“幹我們這行要成為一個優秀的記者，有2項素質是必不可少的，第一要見多識廣，讀萬卷書不如走萬裏路，第二要觀察細致，對細節洞察入微。幸運的是，兄弟這兩條還都不缺！要論見多識廣，我如果在中江說排第二，那就沒有人敢說排第一！國內就不去說它，國外象美國、歐洲、東南亞我那裏沒有去過？要論觀察細致，我不是誇口，任何人隻要在我麵前翹翹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拉什麽屎……”

    張放耐著性子聽劉笑滔滔不絕的侃了半天，卻一直沒說到正題上。那份憋了很久的好奇就象小兔子一樣把心裏撓得越發難受，隻好陪著笑打斷劉笑的演講：“劉哥，您的本領兄弟我是最清楚的，也是最佩服的。你也甭給兄弟賣關子了，那假泰國人究竟是怎麽露出破綻的？”

    “你這小子，就是性子太急，我這不是馬上就要說到這裏嗎？”劉笑大咧咧的訓斥了一句，說道：“我去過泰國，那裏有很多奇特的風俗。比如，泰國人認為右手高貴，所以不幹淨的東西隻能是左手來拿……”

    張放一拍大腿：“我明白了！剛才那2個泰國人接老鼠的時候都是用右手，所以，他們根本不是泰國人！”

    劉笑冷哼一聲：“這就對了。別看那個自稱昆山的家夥合十禮學得象模象樣，差點連我都蒙過去了。我當時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所以，下死眼的盯了他幾分鍾，這不，他一伸手馬腳就露出來了！”

    “高！實在是高！”張放豎起大拇指，由衷的讚歎。

    “小事一樁。”劉笑輕描淡寫的哼了一句，臉上卻滿是得意。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我這不是準備馬上去趕水縣查他們的護照嗎？我敢肯定，這幫人的護照很可能是偽造的。如果有了證據，你們就可以馬上抓人，看看他們究竟是打算搞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好！就這樣辦！”張放也興奮起來，停了一會，卻有些遲疑的說道：“劉哥，我們縣警察局還沒與各地海關、碼頭聯網，要查這幾個人的護照，你隻能去中江市了。”

    “什麽？還沒聯網？”劉笑很驚訝：“警察部不是前年就要求各地警察局係統與機場、海關、碼頭都聯網了嗎？”

    “好象是經費不足吧，你也知道我們趕水縣是個窮地方。”張放解釋。

    “屁！”劉笑毫不客氣的頂了回來：“窮地方？那你們宋局怎麽有錢買部三菱越野當座駕？20幾萬啊，怎麽就有錢了？”

    張放尷尬的笑了笑。

    “現在多少時間了？”劉笑問。

    張放看了看表：“5點15。”

    劉笑迅速計算了一下裏程，憤憤的罵了一句：“操！還有100多公裏路，就算是趕回中江市，警察局也下班了，要查他們的護照最快也要明天中午才有結果，要是這幫人明天上午就走了——煮熟的鴨子就飛了。”

    想到自己很可能錯過親手破獲一個大案的機會，劉笑就覺得很沮喪。

    “要不，我現在給劉鎮打個電話，讓他想辦法穩住這幫人多待一天。”張放試探的問。

    “對！就這樣辦。你給劉鎮打電話，讓他盡量穩住這幫人，即使他們要走，也要弄清他們的去向。”劉笑大包大攬的布置，好象自己就是掌握全局的領袖。

    張放飛快的拿出手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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