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0日，下午6點33分。

    l63次列車緩緩開進東溪火車站。坐在窗口的乘客立刻發出了驚呼：“看！外麵！”所有的乘客湧到窗口，刹那間，每個人都瞪大了眼睛——

    站台上竟然密密麻麻站滿了全副武裝的軍警，不少軍警還穿著白色的防護服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在這些軍警頭上還有幾架直升機在盤旋。

    出什麽事了？乘客們議論紛紛。緊接著在每節車廂門口傳來一陣吵鬧聲，一些拿著行李準備在東溪站下車的乘客被乘務員攔了回來。一臉冷漠的乘務員根本就不解釋為什麽不讓乘客下車，隻是讓乘客回到座位上等候廣播通知。

    列車停了下來。一大群身穿白色防護服的軍警衝下站台，分成若幹個小組湧到每節車廂門口持槍守侯。接著，列車上的廣播響了：

    “各位旅客請注意，各位旅客請注意，下麵播放緊急通知：因發現本車有患肺鼠疫的乘客，所以，國務院總欄示，本次列車所有的旅客必須到指定地點隔離觀察20天。下麵宣布相關規定。”

    “第一，本次列車從現在起由特警部隊接管，每節車廂將有2名特警守衛。請旅客服從守衛特警命令。

    第二，所有的旅客隨身攜帶的以下物品必須上交守衛特警，包括手機、打火機、火柴、刀具、筆記本電腦，如果發現有隱匿者將受到嚴厲的懲罰。

    第三：凡是發現有發燒、感冒、咳嗽症狀的旅客請主動向乘務員報告。所有患病的旅客將一律送到7號車廂。原7號車廂的餐車服務取消。7號車廂將是隔離醫療區。

    第四：本次列車將開往嶺南省資星縣，行程時間約18個小時。到了隔離區後，政府會登記每名旅客姓名、身份，並通知你們的家人。隔離時間為20天，20天後，所有沒患病的旅客將重新獲得自由。

    第五：請旅客自覺服從守衛特警命令。不得喧嘩、吵鬧或者強行下車，守衛特警在緊急事態下有斷然處置的權力。再次提醒大家，守衛特警在緊急事態下有斷然處置的權力！

    給您帶來的不便，我們表示歉意。

    下麵，再重複一遍緊急通知……”

    緊接著，乘務員打開了車廂的大門。一隊隊軍警上了列車。他們胸前挎著微型衝鋒槍，白色的防護服把他們全身包得嚴嚴實實，他們臉上戴著防毒麵具，背上還背了一個氧氣瓶。他們手裏拿著一個個藍子，挨個收繳著乘客的手機、打火機、小刀具等物品。

    車窗外，有一些汽車陸續開到列車旁邊，一些穿著防護服的工人開始把鐵條焊接在車窗上，刺眼的火花在車窗外不停的閃爍著。

    這一連竄的變化把所有的乘客都震蒙了。等大多數人回過神來——自己已經變成囚徒時，收繳物品的軍警已經走到車廂裏。大部分人都乖乖服從了，廣播中嚴厲的措辭以及軍警手中冰冷的衝鋒槍讓乘客根本就不敢有反抗的念頭。

    一節郵車車廂從鐵道上滑過來，靠近l63次列車車尾停下來。2個鐵路工作人員把這節車廂掛在l63次列車尾部。一群身穿迷彩服的特警匆匆爬上這節車廂。為首是一個30來歲的軍官，方臉，很精幹的樣子。他叫方天明，是押運特警部隊的指揮官。

    “從現在開始，這節車廂就是我們的指揮部。”方天明指著車廂給自己的副手常森交代：“每節車廂安排2個人，16節車廂一共就是32個人，加上車頭駕駛室2人，我們指揮部留6人，一共是40人。常森，40人的部隊要押運1500個乘客安全行駛1200多公裏，任務很艱巨啊。但是，再困難也要保證整個行程萬無一失！我可是立了軍令狀的。”

    常森笑著說道：“放心吧，老大。所有上車的人員都配了步話機，5分鍾固定聯絡一次，有什麽問題我們可以隨時增援。指揮部在車尾也可以監視列車行駛過程的情況。嗯，還有無線電可以與外界機動部隊保持聯係。這樣的安全措施別說是押運1500個普通乘客，就是押運1500個重刑犯，我看都沒問題。”

    方天明皺了皺眉頭，心裏對常森有些滿不在乎的態度頗不滿意，但一時也挑不出什麽毛病，隻得問道：“無線電到了嗎？”。

    “還有10分鍾就運到。”常森回答。

    方天明想了想，又問：“焊接鐵條的工人都到齊了嗎？”

    “還有一批，大概在半小時內趕到。”

    “怎麽這麽慢？”方天明擰起了眉毛。

    “沒辦法，時間太倉促，”常森苦笑著解釋：“我們在20分鍾前才通知到附近的地方政府，這麽短時間能組織60個焊接工人已經很不容易了。”

    “對了，那個李月一家人找到了嗎？”方天明又問。

    “劉暢已經帶人去14號車廂了，應該很快就有結果了。”常森回答。

    ……

    14號車廂。

    少尉軍官劉暢正帶著2個特警仔細的尋找李月一家人。

    根據中江市前線指揮中心提供的情報，給李月定票的人隻回憶起是14號車廂，具體座位號卻想不起來了。不過，劉暢手裏卻有李月一家人的傳真照片，在一節車廂裏尋找這一家人應該不是難事。

    奇怪的是，劉暢帶著人在14號車廂來回尋找了2遍，卻沒發現李月一家人半個身影。

    沒辦法，劉暢隻得把14號車廂的乘務員找來詢問。

    “從中江市出發時，14號車廂一共有多少人。”劉暢問。

    乘務員翻了翻自己的換票本，回答：“應該有76人。”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是按車票數統計的，實際人數可能超過這個數字，因為1米2以下的小孩是不用買票的。”

    劉暢眉毛一動：“可是我們剛才數了一下，這節車廂隻有73個成年人。還有3人到那裏去了？”

    “這是第一個站，不可能下車，”乘務員一拍腦袋：“對了。可能中途去餐車吃飯了。列車一停，各節車廂就封鎖了，所以他們就沒回來。”

    “我們去餐車吧！”一個特警急忙說道。

    “等等。他們如果去了餐車也走不了的。”劉暢擺擺手，對乘務員說道：“你能把這個3個人的座位找出來嗎？”

    “沒問題。”乘務員拿起換票本開始在車廂核對座位號。

    5分鍾後，3個不在14號車廂乘客的座位號找出來了，是9號下鋪，10號中鋪與下鋪。

    劉暢看了看這兩個座位號，正好是一個封閉的空間。除了已經離開的3個乘客，9號中鋪還有一個乘客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神色緊張的看著3個全副武裝的特警。

    “你是9號中鋪的乘客？”劉暢透過防毒麵具的聲音聽起來很沉悶。

    乘客點點頭。這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衣著很光鮮的樣子。

    “你還記得這3個離開的乘客情況嗎？”劉暢問。

    “有4個人，”中年乘客回憶：“3個女的，好象是奶奶、女兒與孫女，還有一個男人。”

    劉暢把李月一家人的傳真照片遞過去：“仔細看看，是照片上的人嗎？”

    “好象是吧，”中年乘客訕笑著抬起頭：“這個照片有點模糊，隻能認個大概。”

    劉暢點點頭，收回傳真照片。衝中年乘客一努下巴：“請跟我們走一趟。”

    “幹……什麽？”中年乘客結結巴巴問。

    “這3個離開的乘客很可能就是我們要尋找的肺鼠疫患者，很遺憾，因為你與他們近距離接觸過，所以，你也有可能被傳染了肺鼠疫。為了保證這節車廂其他乘客的安全，我們現在必須把你送到7號車廂隔離。”劉暢解釋。

    轟的一聲，原本圍過來看熱鬧的乘客一下子散得遠遠的。

    中年乘客的臉一下子變白了，他指著自己的鼻子，聲音在顫抖：“你說我也感染了肺鼠疫？”

    “這種可能性很大，”劉暢歎了口氣，說道：“肺鼠疫是通過空氣傳播。”

    “這個肺鼠疫能治療嗎？”中年乘客臉色越來越白。

    劉暢沉默。

    “我不去7號車廂！”中年乘客一下子跳了起來，他抓住劉暢的肩膀，呼吸急促：“警官！送我去醫院吧！去最好的醫院！我有錢！有很多錢！我會感謝你的，會重重的感謝你的！”

    中年乘客臉上的肌肉被恐懼扭曲得變了形，他抓住劉暢的手在神經質的發抖。

    “請你冷靜！”劉暢推開中年乘客，2個特警衝上去想把中年乘客拉走。

    “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死……”中年乘客拚命掙紮著，他放聲大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14號車廂頓時大亂。

    無數個乘客拚命向車廂出口湧去：

    “我們要求換車廂，”

    “我們堅決不待在這裏！”

    “救命啊！”

    ……

    劉暢在其他特警支援下，好不容易才平息了14號車廂的騷亂。結果，14號車廂的乘客都不得不分配到相鄰幾節車廂臨時安置下來。導致12號、13號、15號車廂一時人滿為患。

    等處理好這些事情後，時間已經過去了20分鍾。

    7點20分，劉暢帶著2個特警匆匆趕往7號車廂。他還不知道，因為這20分鍾的耽擱，會造成多麽嚴重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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