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子眉眼細致，皮膚同樣是那異樣的蒼白，像是鬼族特有的標示一般。 不過她此刻眼神清冷，睨著舒亦然的一雙眸子沒帶任何情緒，似乎隻是見一個與自己毫無關係的人般。

    舒亦然想稱呼她為師父，可在見到她的神情後，那兩個字卻怎麽都沒法吐出來。而夜溪靈則挪著小碎步到女子身前，撒嬌道：“師父，您何時變得這般不近人情了，墨姐姐不過是失憶了，您還這樣苛刻。”

    看得出女子很是寵溺夜溪靈，雖說她的語氣頗有些討好的意味，可說出來的話卻還是帶著些抱怨。可女子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惱怒，隻是淡然地看了舒亦然一眼，才道：“平日裏不見過來看我，總說近日新魂漸多，如今怎的，新魂少了？”

    “最近十分不太平呢！新魂隻增不減，根本沒有閑暇時候。”夜溪靈嘟著嘴抱怨道，而舒亦然仔細看著她的麵容，眉宇間確實帶著些微倦意。

    夜溪靈想到這主要可不是為了跟師父敘舊的，又趕緊道：“墨姐姐剛從人界回來，她沒了之前的記憶，還受了重傷，想著還是來師父這裏調養比較好，我便帶著墨姐姐來了。”

    夜溪靈的話說到這個份上，舒亦然想著自己要是再不開口的話，算是辜負了她為自己說的這些話了，她躊躇片刻才上前對那女子說道：“師、師父，主要還是我對於之前的事完全記不起來了，就連幽冥鬼火都不能使出來，便隻能前來叨擾師父，還望師父能重新授予。”

    女子聽了舒亦然這一番誠懇的話，並沒有任何表示，隻是在那擺放這骷髏的石桌旁坐下。再次抬頭卻是對著夜溪靈道：“既然你都將她帶來了，你還待在這裏做什麽，很清閑麽？”

    夜溪靈聽了這話反而大喜，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倚在舒亦然身側歪著頭道：“那墨姐姐就交給師父了，我先走了，等閑了再來看師父。”

    女子也不多言，隻是衝她擺了擺手，一副倦怠再開口的模樣。可舒亦然偏生覺得緊張起來，要是夜溪靈離開，讓她一人對著這眼神冷漠，且還對她態度不算好的女子，她可沒法好好在這裏待著。

    不過之前與無涯子一同時，也一樣對她那般態度，可自己怎麽就忍受了那麽久呢？

    想必還是因為無涯子是她憧憬已久的男神吧，而現在自己麵對的不過是個眼神冷漠的女子，與無涯子自然沒法相比。

    就在舒亦然還想著其他時，夜溪靈已經與她道了別，待她回過神來時，夜溪靈已經轉身順著那鋪著白骨的石階離開。而她抬眼也正好見到女子正目不斜視的盯著她，看得她一陣不適。

    想著剛才都那樣說了，也沒見她給半點回應，可現在這樣一直盯著她看，還真是有些不知所措。舒亦然覺著既然都已經站在這裏了，再懼怕也於事無補，而且現在還要經她的手來挖掘出墨衣行的能力才行。

    左不過是一個冰冷的眼神或者一句清冷的話，舒亦然把心一橫，硬著頭皮說道：“師父……”

    “你說你失憶了？”女子總算是回應了舒亦然，卻是在打斷她話語的前提下，而且還問著一個頗顯尷尬的問題。

    “是，從人界回來後，便不記得以前的事了。”舒亦然按著原先想好的台詞回答道，不過這似乎不太合女子的意。

    女子狀似無意地拂了拂石桌上的骷髏，又問道：“既然你失憶了，那你如何得知所屬我門下？小夜告訴你的？”

    舒亦然覺得女子一雙冷眸的眸子似乎能將她看個透徹，琢磨著全是假話或許會被拆穿，便摻雜了些許真話。“原本我不是知道師門所屬是白骨洞的，是在去往人界時，途徑蘭若寺，那裏有一白衣女子阻攔，我是從她口中得知的。”

    “哦？”麵前的女子似乎對舒亦然口中那白衣女子很是感興趣的樣子，聽著舒亦然的話，一直不帶情緒的臉上出現了一抹興味。

    見女子並沒有繼續問話，舒亦然又接著道：“對那女子的話，我原本還是帶著三分懷疑，可在之後我竟在無意中使出了白骨洞的幽冥鬼火，這才確信了師門確實是白骨洞，便讓小夜領著我前來了。”

    舒亦然的話說得在理，連她都覺得應當不會有令人懷疑的地方，不過女子在聽完後，臉上又恢複了那般，不帶絲毫情緒，這才舒亦然猜測不到她心中所想，隻能有些忐忑的等著女子的回應。

    “失憶……”在兩人的沉默中，女子突然念叨著，還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那神情讓舒亦然心裏無端一驚。

    “那你記得我的名字麽？”女子突然笑眯眯地問道，分明是一張如花笑靨，可舒亦然看著卻是感到一陣陣的寒意侵襲，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還真是奇怪，難道在這裏還能察覺到冷麽？怎麽麵對女子時總是覺得就像靠著一塊冒著寒意的冰塊，舒亦然咽了咽口水，還是決定如實交代，“我並不記得，而且也忘了問小夜，這說來還真是慚愧。”

    舒亦然說著還低下了頭，一副愧疚的模樣。她也沒想到自己竟然還能有這樣的反應，在說話時為了使自己的話聽來比較可信，還搭配著動作。

    “那失憶得還真是徹底。”女子似乎完全相信了舒亦然的話，還點著頭略感可惜的說著。

    到這時，舒亦然才算是鬆了口氣，自己要將這些事圓起來還真不容易，想來白諾找她還真是一件賺大發的事。

    “既然你什麽都不記得了，那你還要拜入我門下麽？”女子卻在這時帶著一絲失落地說道，讓舒亦然百般不解，墨衣行又沒有與師門脫離關係，那她所屬還是白骨洞啊，怎麽現在會突然這樣說？

    舒亦然小心的觀察著女子臉上的神情變化，不確定的說道：“我應當從未與師門脫離關係，怎會有再次拜入的情況？”

    “看來你是真的全忘了啊！”女子突然站起身來，拍了拍裙角那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塵，湊到舒亦然麵前道：“我的名字是白晶晶，我在這裏開山立派的目的都是為了複仇，而你確實是我的弟子，可在之前我與你不對盤，見不得人你在地府那些仗義的行徑，已經將你逐出師門了。”

    白晶晶的話如同一道驚天霹靂，將舒亦然震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她愣愣地看著白晶晶，似乎想從她臉上找出一絲問題，可她那十分認真的臉，顯然表示她的話並不假。

    可是如果真的在她到這裏之前，墨衣行就已經被白晶晶驅逐，那白諾怎麽可能不知道，可他還讓她到這裏來，讓她將墨衣行的能力挖掘出來。最重要的是，與她同屬一門的夜溪靈並沒有提起過，就算白諾不知道，她不可能不知道。

    想到夜溪靈，舒亦然頓時也有了底氣，她看著白晶晶，故作輕鬆道：“師父，您可不要因為我失憶了就拿這樣的話來騙我啊，一點都不好玩。”

    白晶晶臉上那認真的臉並沒有保持多久，被舒亦然拆穿後也不覺難堪，反而笑出聲來，她指著舒亦然道：“你可不知道你剛才的神情多有趣，沒想到還是被拆穿了，不過現在這個樣子跟之前的區別實在太大了些。”

    舒亦然哪曾想外表看來冷漠的白晶晶會與她開這樣的玩笑，不過這是不是也表示之後的交流並沒有什麽困難了？她忍不住這樣想著。

    “師父竟然還這樣打趣我。”舒亦然在說這話時，帶著一股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輕鬆，想來之前白晶晶給她的感覺實在太過冷漠不好接近了，而在她開過那樣的玩笑之後，舒亦然頓時覺得她好相處起來。

    “那你此刻前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知道怎麽運用幽冥鬼火？”白晶晶卻在這時又不與舒亦然多說，徑直問道。

    舒亦然點了點頭，隨後又補充道：“因為沒了以前的記憶，連同一些基本的能力都沒了，對此，我很是困擾，不然也不會前來叨擾師父了。”

    舒亦然先是將自己的情況交代一番，緊接著略顯恭謹的說著，她想著現在這樣也算是求助於白晶晶，還是說話謙虛點比較好。

    白晶晶退了幾步坐在那石桌上，隨手拿起桌上的骷髏在手中掂了掂，才開口道：“你知道為何白骨洞隻有你一人麽？”

    隻有她一人？可夜溪靈不是也師從白骨洞麽，這話的意思……舒亦然不解道：“不是還有小夜麽？”

    白晶晶搖了搖頭，道：“小夜是由水燈幻化的鬼仙，並不所屬任何門派，她不過是因為你在白骨洞，才會一同拜入我門下，她也不需要習得白骨洞任何技能。”

    舒亦然一臉原來如此的神情，不過白晶晶說這些又是為什麽？

    在舒亦然還為此感到疑惑時，白晶晶已經開口解釋道：“幽冥鬼火是憑借一腔怨念而集，而鬼火的強弱則是取決於用它的厲鬼究竟有多孤獨。”（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