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陣方塊，在極高天之上，燦若星辰。
    這個高度，對於尋常道法境來說，都不難達到——在靈氣濃度並沒有改變之前。
    可換做當下的環境，隻怕唯有已經踏入了帝道的修者，方才有機會抵達——這就好像是一條無形的篩選條件一樣。
    此時，看著不顧一切前衝的白君，葉言感覺到了一絲不妥——白君的模樣，十分古怪，仿佛著魔了般！
    那矩陣方陣究竟是什麽，竟然對白君的吸引力如此之大……可對於自己，心中唯有厭惡，如同本能般。
    但嚴重的問題來了，那就是失去了白君的鎮壓之後，【人界】的窟窿黑洞瞬間開始擴大，那帶給葉言極度恐怖之感的巨型爪子，再一次想要從淺層虛空之中伸入！
    他目前暫時能夠阻攔一般的元魔，卻直覺根本無法應付這隻恐怖爪子的主人。
    “如何是好……”
    葉言不禁生出了一抹迷惘，他從來不是輕易放棄的人……隻是眼下所遭遇的事情，大多都超出了他的認知，就算他想要阻止，也無從下手。
    正自迷惘間，一道青光如流星般，自葉言的身邊飛掠而過……如同疾風般！
    葉言瞳孔不禁微微一凝，猛然轉過身來，看見的不過是一道遠去的背影！
    而此時，這道遠去背影的兩側長空，從黑洞之中漏網而出的元魔竟是紛紛炸裂……速度之快，遠勝於他使用意誌之光的攻擊！
    “那人是誰……”葉言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隱約感覺那刹那間一閃而過的臉容，似乎曾經在【火雲隊】之中見過，“好像是…那個叫做李白的？”
    那一道青色光輝的背影，此刻直接沒入了黑洞之中。
    “那個女人被【汙染】了，不用管她。”與此同時，葉言的耳邊則是響起了對方傳來的聲音，“雜魚就交給你了…大的歸我。”
    葉言心中一怔……白君，被汙染了？
    ……
    青色的光影突破黑洞，進入虛空淺層的瞬間，光輝便刹那間強盛了上百倍不止！
    淺層虛空儼然又是另外一幅光景！
    無數的元魔源源不斷地從虛空之中湧出，如同浪潮……而浪潮之中，則是一道巨大無比的身影，渾身灰白色的大骨，赫然是一頭雙頭的巨大殘破骨龍！
    “成熟期的元祖啊……”李白目光微凝，嘴角處不經意間露出了一抹笑意，“也算是一條不大不小的魚了，正好檢驗一下現在的能力。”
    說實在的，李白其實對於這些元魔沒有絲毫的興趣……主要是元魔的層次太低，他絲毫沒有出手的欲望。
    這頭骨龍模樣的元祖則是勉強夠用——若是完全體的元祖就更好了。
    “湊合用吧。”李白輕笑了聲，隻感覺一股微弱的饑餓之感開始在思緒之中滿眼。
    他【修羅】逆反，其實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自己究竟歸屬什麽樣的物種……隻是宛如本能天性般。
    ——【吃】掉這隻成熟期的元祖，可以讓他更加【偉大】！
    也正因為有了這種【衝動】，李白才會毫不猶豫地出手——況且白君雖然一副吃了大虧的模樣，可還是削弱了這頭成熟期元祖不少，四舍五入等於白撿的便宜！
    而此時，仿佛感受到了前方那股青光所蘊含的威脅，成熟期的元祖級不禁發出了巨大的咆哮……隻是它的身體卻似乎隱約有了些輕微的顫抖。
    它似乎感受到了李白身上的某種讓它畏懼害怕的氣息——來自【深空】的，【修羅】的氣息！
    “好久沒用了，試試這招吧。”
    李白輕笑了聲，手掌攤開，一道劍光在淺層虛空之中綻放！
    ——【朝辭彩雲·白帝劍！】
    刹那間，上千頭大大小小的元魔還沒有靠近就已經紛紛氣化……
    ……
    ……
    黑洞之外的淺層虛空，忽然沒有了動靜，這一時片刻，甚至也沒有新的元魔從裏麵出現，葉言的壓力驟然劇降，憑借著一手越發嫻熟的意誌之光，很快就將漏出的元魔幾乎滅盡！
    說來雜魚元魔也是倒黴，好不容易【嗅到】了【黃金世界】的味道，打開了缺口準備大飽餐一頓，卻一進來就遭受到了狙擊滅殺！
    無法吞噬大量生靈靈魂的元魔，是營養不良的，能力值並不在巔峰……
    而這一幕，也並沒有逃過澹台平靜的視線……大仙此時嘴角隱隱抽動，隻感覺【蒼藍】簡直就像個篩子，都不知道藏著多少的牛鬼蛇神。
    “那個家夥，好可怕。”
    一道少女的虛影，冷不丁出現在了大仙的身後……澹台平靜眉頭皺了皺，猛然回頭，“你這家夥！”
    以虛影展現的少女，赫然是【薑葵】。
    “三書合一了。”【薑葵】卻笑眯眯道：“你是打算浪費時間在這裏和我打嘴炮，還是去爭奪【天地人】三書？”
    大仙不禁目光微凝。
    “與其讓【三書】落在不知道是什麽人的手中，還不如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薑葵】笑意漸濃，“畢竟用不用得上另說，但起碼已經掌握在自己手中…對吧？”
    “嗬，我憑什麽信你？”澹台平靜深呼吸一口氣，“就憑你是我所謂的【前世】？別傻了，【蒼藍】之前根本沒有【六道輪回】，你也不可能真的【投胎】在我的身上！”
    【薑葵】輕笑了聲，指了指高天之上，“那個女人要的得手了哦？”
    “……”
    大仙一咬牙，心中極其不忿，但還是主動放開了心神，讓對方能夠暫時共用這副身體。
    “這就對了嘛……麻麻！”
    ……
    ……
    “白君的狀態有些不對！”
    憑借【奴印】的感應，林SIR隱約察覺到了白君身上的一些異常……他試圖通過【奴印】聯係對方，可都被白君主動屏除。
    雖說【奴印】能掌握對方的生殺大權，可一來白君也沒有對他做出什麽傷害，自然也就不會觸發【奴印】的限製。
    一路過來，白君雖然神秘，但也確切幫助了自己好幾次，甚至就連最重要的【晨星】晉升，白君也是出了大力氣的……無緣無故，林SIR也不忍心殘害對方！
    就在此時，那膨脹的人道之光猛然將往回凝縮……就像是不斷地壓縮提純般，最終一座釋放著璀璨之光的殿堂浮現！
    此刻，【人皇慶】就站在了殿堂之中，手中【人皇劍】一劍斬出，便如同天塹般，橫在了白君麵前！
    白君長發飛舞，瞳孔隱約暗紅，狀若魔女般，但見天塹般的【人皇劍】劍光橫擊，勃然大怒，“廢物，休想要阻我！”
    “外敵？”【人皇慶】瞳孔爆射一抹精光，“籠內鬥也就算了…區區一個外來者！真當我【蒼藍】之中無人？！”
    金色大殿湧動，無盡的人道之光如同洪流般衝刷而出，那【人皇劍】之光再次強盛了數倍！
    隻聽見【人皇慶】的聲音再次沉重響起，“虛聖小鬼！若是你還有幾分【蒼藍】人族的自覺，就隨我抗拒外敵！”
    說罷，也不管林SIR應不應，【人皇慶】直接催動金色大殿出戰！
    林SIR深呼吸一口氣，一咬牙，便翻天而上，其速度比金色大殿，甚至還要快上幾分——他更早抵達白君麵前。
    “你也要阻我？！”白君目光隱含瘋狂。
    “你這模樣不對勁。”林SIR皺了皺眉頭，“冷靜些！”
    “冷靜？”白君仿佛受到了什麽刺激般，“你讓我如何冷靜，這鬼地方，欺我，辱我，甚至你也要奴役我……死吧！！都毀滅吧！！”
    白君身邊的空間，旋即瘋狂破碎！
    狀若瘋狂的她，此時虛空星力瘋狂大作，頃刻間就在小世界之中超出了【破限】的極限，好不暴露地釋放出了真正【晨星】之力！
    “白君！”林SIR沉聲大喝，直接催動【奴印】禁止！
    白君氣息瞬間回落，渾身顫抖不停，仿佛感受著巨大的痛苦般……她臉容開始扭曲，牙關更是咬出了鮮血！
    突然，白君眼中閃過一抹極致的瘋狂之色，瞳孔被什麽染成了血紅！
    “那就一起毀滅吧！！”
    轟隆隆隆隆隆隆——！！！
    天空如同鏡碎般，唯有那矩陣方塊所在的地方，才穩穩沒有受到影響，【人皇慶】此時持劍自金色大殿之中飛出！
    “虛聖小鬼！讓開！！”
    林SIR直覺白君或許還能搶救一下…甚至心中一動，不自然地想起了李白——或許李白會知道解決的辦法？
    “人皇，我來！”
    林SIR頓時咆哮一聲，反正白君已經【破禁】，徹底釋放【晨星】力量了，也不差他一個！
    璀璨星光自戰體綻放，強度一度超過了人道之光。
    【人皇慶】眉頭一皺，暗道這些【虛空晨星】真TM的混蛋啊！
    而此時，借了一手【奴印】的壓製，雖然【晨星】級遠沒有白君走的長，林SIR卻還是勉強將對方壓製了下來。
    “狗男人！！你該死！！啊！！！！”
    林SIR直接水泥封心，不為所動，拳拳到肉！
    【人皇慶】一時半會沒有出手，隻是默默打量天上天下，目光微暗，似心有所想——就在此時，一道淩厲的劍光衝天而起！
    卻是趁著混戰的空隙，直接穿過了交戰的區域，直接衝向了矩陣方塊。
    “澹台？！”林峰大驚，沒想過大仙竟然會再次是出手……她要做什麽？！
    “又是你！”【人皇慶】卻感受到了那股源自於【薑葵】的熟悉氣息，瞬間大怒，“你就隻會做這種無恥盜賊般的行徑？！”
    “人皇大叔，這不過是因勢利導罷了，你活了這麽多年，不會不懂的這個道理吧？不會吧，不會吧？”
    “人道之光，給我斬！！！”
    “我好害怕啊~”
    大仙這時候的樣子實在是太氣人了……林SIR深呼吸了一口氣，確認了——這不是他熟悉的大仙！
    但他在壓製白君的時候，【人皇慶】也能抽出手來阻擾此時的【澹台平靜】…矩陣立方之前，此時白熱焦灼！
    ……
    葉言重重地籲了口氣，最後一頭漏網的元魔都已經隕滅在意誌之光下……他一陣的虛弱，意誌之光並非沒有消耗，其耗損的是心靈的力量。
    隻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著幾人對矩陣立方的爭奪，葉言不禁皺起眉頭。
    “你不去爭奪係統書嗎？”
    就在此時，一道略顯散漫的聲音，冷不丁在葉言的耳邊響起。
    他雙肩輕微一顫，回頭的瞬間，卻見李白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身邊，正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那高天之上的激烈爭奪。
    李白此時一身青衣無塵，如同謫仙般，神色怡然。
    那隻讓白君也敗退的元祖級，難度已經……這才用了多長時間？
    “你…”葉言張了張口。
    李白卻隨手一掏，取出了一瓶冰啤打開，飲了一口，見葉言看來，便笑了笑道：“來一口？”
    “……不必了。”葉言下意識地搖搖頭，旋即沉聲道：“你…是什麽？”
    “我也不知道。”李白隨意，打量了葉言一眼，忽然笑了笑道：“你的意誌之光，有點意思……這條路走下去，沒準也能看到虛空的真正風景。加油吧，小夥子……有緣再見。”
    身影漸漸淡去，葉言想要說些什麽，卻仿佛有一股偉力，將他的聲音都消磨了般！
    他不禁冷汗涔涔，隻感覺在對方麵前，竟然連說話也是極難……他下意識地看向了黑洞窟窿處，失去了白君之後，空隙鎖鏈此時鬆垮垮地麵前縫著黑洞的邊緣處，倒是再也沒有元魔從外邊進來。
    “這家夥，不會已經把外邊的元魔都屠戮一空了吧……”
    ……
    這邊葉言正在風中淩亂，李白卻已經浪蕩到了一處還算完好的高樓樓頂之上。
    “這裏的風景不錯啊，視野比我那破天井院子好多了。”
    李白輕笑聲。
    洛老板尋聲看來…他也沒有很刻意地隱藏自己，李白能夠找到，洛老板也沒有太過意外……但也僅限李白這種，或以上的才可以。
    “我以為你不會出來的。”洛老板微微一笑。
    “本來是。不過小妖準備的下酒菜吃完了，隻能隨手找一點…正好碰到一隻元祖，還可以。”李白聳聳肩，那頭成熟期的元祖級，確實隻是下酒菜，滋味也還可以……他看著洛老板，輕笑道：“說起來，我突然出手，不會打亂你的節奏吧？”
    洛老板道：“本就是無主的東西，誰拿了，也就拿了。”
    李白頓時豎起了大拇指，“大氣！”
    他心中卻在嘀咕，別看當麵笑談……可依舊無法直視——這不是簡單地對過眼神，而是更深層的東西。
    李白略略地估算了一下，類似剛才的那頭元祖級，或許再【吃】掉千萬隻…大概可以？
    無法估算。
    洛老板忽然道：“其實，就算你不主動來找我，我也會去拜訪你的。”
    李白眨了眨眼睛，靜待下文。
    洛老板淡笑道：“是你要找的那隻【乘黃】。”
    李白微笑收斂，若有所思……思念數千轉，很快便沉吟道：“既然有消息了，那我也不著急了……我倒是很好奇，你為什麽要將係統書暴露出來？”
    這玩意，要是自己沒有逆反之前，其實都會心動的……現在卻沒有了想法。
    “做一個小實驗。”
    “？”
    李白是行走虛空多年的人，本身在不朽之中也是一名強者，洛老板便直接道：“每一個的小世界，都是阿賴耶在管理……我隻是好奇，是否能夠以全新的個體，將之取代。”
    李白暗自抽了口涼氣……您老究竟是怎麽的家底？
    “當然，隻是找一個例子而已。”洛老板隨意道：“畢竟阿賴耶係無窮無盡，少了一個其實也沒什麽不可。”
    李白暗暗無語，理是這個理，如同皇帝家寶庫資產無數，少了一枚金子自然難以發現……可誰能夠輕易從皇帝寶庫之中盜取金子？
    至少，李白行走虛空江湖這麽多年，就從未聽過。
    哪怕是虛空之中那些真正的寡頭們，哪怕是通過掠奪、煉化，占有一個個的小世界，或是當作是私產，或是摧毀也好，歸根究底，也不過是與阿賴耶係達成的某種協議而已。
    “話說……”李白忽然道，“我能不能加入你們？”
    “我倒是很歡迎。”洛老板不禁眨了眨眼睛，笑了笑道：“不過，即便你會因此而失去自由，也可以嗎。”
    李白怔了怔，聳聳肩道，“那就算了。”
    ——唯有自由，才是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