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三五章 劇變,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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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話說的好:久攻不下,必遭反製。

    血刀僧的軟招恰恰是這句俗話的完美詮釋。

    如同行棋一樣,主攻的一方不可能招招精確、步步製人,一盤棋幾十回合走下去,總會走出一招似是而非的“先手”,這種似是而非的先手可以成為“偽先手”,是給敵人喘息之機的敗招惡手。

    就算是後世橫掃圍棋界的超級智能計算機“阿法狗”都不能保證所有的招法都是絕對先手,血刀僧如何能夠做到?千招之後才使出一記軟招緩招,對他來說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當然,更加難能可貴的是袁承誌,他早年精研金蛇劍法,以防備陷入溫家五老的五行陣中被殺,這一經曆成了他今天保命的重要因素——身處五行陣中,需要抵禦來自四麵八方的狂猛攻勢——練成了這一本領的袁承誌豈能被血刀僧一人一刀斬殺當場?

    血刀僧再怎麽厲害,也厲害不過溫家五老的五行陣,若非他手中持有寶刀神兵,袁承誌根本不會被動了千招未能扳平。

    但是既然血刀僧出現了失誤,袁承誌又豈是易與之輩,當即抓住了這寶貴的機會,一舉反先!

    得了先手的袁承誌士氣大振,壓抑了大半日的一套“狂風劍法”瞬間爆發,血刀僧猝不及防,大駭之下,全然選不出完善的防禦招法,隻能連滾帶爬,滿場躲避。

    見此一幕,場中眾人不禁大奇,尤其是那些武功見識稍高的人們更是不解,這兩人的武學造詣相差仿佛,功力幾乎不相上下,為何先手後手易主之後反差如此巨大?在人們的想象中,血刀僧縱然落了後手,也該像袁承誌那般抵擋甚久才是道理。

    唯有錢青健知道,血刀僧的血刀刀法固然奇詭迅疾,卻走得完全是進攻的路子,說白了,就是血刀僧根本不擅長防守。事實上這套西藏青教的武功講究的就是以攻為守,常常是憑借血刀之利及刀法之奇,數招之內便將敵人斬殺當場,又何必研究什麽防守?

    擂台上袁承誌卻鼓起餘勇乘勝追擊,瞬間在血刀僧身上添了六道傷口,雖然沒有致命傷,但那也隻是血刀僧苦苦躲避的結果,避開了要害而已。

    眼下袁承誌使用的這套狂風劍法也有來曆。

    這套劍法本是華山劍宗高手封不平所創,當年封不平在洛陽铩羽,又聽從錢青健的提議開創了雪山派之後,曾與風清揚會晤,交割華山劍宗的一些劍法武功,後經過風清揚整理傳於後世。

    如同血刀刀法的原理一樣,這套狂風劍法走的也是全攻不守的路子,在袁承誌陷入全麵防禦的時候完全使用不出,或者說使出來也是全不對路,隻不過在袁承誌取得了先手的時刻,這劍法就得到了充分的發揮。

    一方麵擅於狂攻,另一方不擅防守,其結果可想而知。

    血刀僧在整個擂台上翻來滾去,眼見即將被袁承誌斬於劍下,忽然間轟隆一聲,擂台表麵突然陷落了五尺方圓的一塊木板,血刀僧的身形隨著木板陷入擂台之下,袁承誌的最後一劍隻來得及在他的後背上割出一道長長的血口。

    袁承誌也是吃驚不小,隨即停步查看端倪,這才發現那木板斷麵整齊光滑,似是被利器切割而成。隨即想到這定是血刀僧在翻滾之際以血刀切割而成,不禁暗暗佩服對手的急智。

    礙於華山掌門的身份,他當然不會跳入這窟窿裏麵去追擊血刀僧,另一方麵,這木板下黑咕隆咚的沒有照明,又布滿了一根根的台柱子,真若是下去追擊,說不定反會遭到對方的毒手。

    想到此處,他急忙走到台邊,台邊一根根的鬆油火把將擂台上照得很是明亮,卻將台下四周映襯得幽暗無比,恍惚中,似有一道黑影從台下鑽了出來,箭射一般鑽入了黑暗之中。

    不禁暗暗佩服:“這血刀僧真的不能小覷,激鬥千招之後,身帶數處傷勢,居然還能施展如此輕功,當真厲害。”

    經過這番苦戰,頗有筋疲力盡之感,心想:若是清廷一方再有血刀僧這等武功的高手上來攻擂,自己也不能繼續接戰了。

    這一瞬間,滿場觀眾盡皆無聲,因為他們還沒能從袁承誌實現大逆轉的驚訝中回過味來,直到袁承誌將手中長劍高高舉起,示意他已經獲勝的時候,反清陣營才爆發出一陣震天的歡呼。

    然而就在眾人歡呼之時,正打算下台的袁承誌突覺腳下一虛,驚覺不妙已經晚了,詭異森森的血刀從正在塌陷的木板中捅了上來,正中袁承誌的胯下。

    “好你個歹毒的惡僧!”袁承誌隻來得及怒罵一聲,同時將手中長劍舞成一團白光護住全身,身軀已經跌入這第二個窟窿之內。

    “哈哈哈哈……你以為你傷了佛爺是白傷的麽?你這輩子就做太監吧,你這漂亮老婆就給佛爺享用了罷!”

    血刀僧的狂笑回蕩在校場之中,說到後半句時,他的人已經到了夏青青的身邊,一把將夏青青扛在了肩頭,風馳電掣一般向場外跑去。

    袁承誌大驚,強忍著胯下的劇痛,伸出手指連點數處血刀止血,隨即向血刀僧逃離的方向追去。

    這一變故令眾人大跌眼鏡,原來這河山擂還可以這麽打的?這血刀僧未免太過無恥了一些,打不過人家,就拿人家的老婆來解恨,武林中怎麽會有這樣的敗類呢?

    當即就有數名反清義士看不下去,紛紛出列,與袁承誌一起追擊血刀僧,隻可惜這些人的輕功皆在血刀僧之下,而袁承誌又因胯下新受刀傷,行動速度打了折扣,眼見那扛著夏青青的血刀僧越跑越遠,轉眼間已經登上了校場的高牆。

    血刀僧卻不惜把壞人做絕,站在牆頭並不急於跳出牆外,反而轉過身來,看著距離他尚遠的追擊者狂笑;“你們能不能快點啊?要不要佛爺在這裏就把這娘們兒給日了,也給你們飽一飽眼福?”

    他這麽囂張邪惡,場中各方勢力均已看不下去,有更多的人也奔出隊列向著南牆根衝來,那些自知輕功武功都差的太遠的人們也都紛紛開口怒斥血刀僧的無恥行徑,一時之間校場中亂成了一鍋粥。

    眼看眾人就要追到牆下,血刀僧將一隻大手伸進了夏青青的衣內,在一隻圓鼓鼓的東西上用力一捏,隻疼得夏青青尖叫出來。

    血刀僧隨即發出警告:“你們若是敢上前一步,佛爺就把這個女人捏死,你們信不信?”

    “且住!”袁承誌最是關心妻子,急忙喝令他人停步,他自己也不敢再靠上前。

    夏青青被這渾身充滿了血腥和汗臭的淫邪和尚扛在肩頭,又被那隻鹹豬手伸進了懷中,想死的心都有了,恨隻恨自己關切丈夫,距離那擂台太近,卻離反清陣營稍遠,如若不然,怎麽會被這淫僧劫持?

    這一刻,她無比絕望,不知應該舍了性命再讓丈夫報仇,還是應該順從血刀僧的意誌,阻止大家的追趕,然後任由這淫僧玩弄猥褻。

    在這最後關頭,不知怎地,她就想起了北側看台上的錢青健,心中頓時湧起一個念頭:錢大哥,難道你就忍心看著我被這淫僧禍害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