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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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聞人今歌毫不猶豫迎上索蘭特銳利如鷹隼的眼神,坦然道:“索大人,今日戰事之敗以及主帥之罪,陛下自有定奪。但是,在陛下定罪之前,爻他依然是此次西征的主帥。因此,今歌當仁不讓,身負責任,要將他尋回,並送往夏軍大營。”

    索蘭特心中一陣激動,雙目發亮,失聲道:“夏軍大營?”

    他撤往後路大軍時,隻顧著逃命,又被祇夜緊追不放,哪裏會有空閑留意大軍撤退方向。

    聞人今歌輕描淡寫的道:“是的。王君渙將軍率後路大馬已然撤往大麵鎮,隨時接應主帥與索大人歸營。”

    眾將士聞言,個個麵露喜色,士氣大振,均難掩心中興奮之情。

    索蘭特沉吟片刻,幹咳一聲,道:“當時有人看到主帥向北西河鎮方向撤走了,一去無蹤。不過,邪教對他緊追不舍,隻怕凶多吉少。當然,這絕不是老夫一廂情願的主觀願望。再怎麽說,還是希望他還能活著。”

    聞人今歌道:“主帥曾和燕國公並肩作戰,出生入死,也算是一個福大命大的奇人,今歌相信他吉人天相,還活著。畢竟失去了他,對朝廷也是一大損失。因此,今歌想碰碰運氣,欲往西河鎮看看能不能找得到主帥。”

    索蘭特知道聞人今歌不會帶領自己去大麵鎮,倏地露出一臉討好的笑容,道:“有吃的嗎?”

    聞人今歌微一錯愕,旋即搖了搖頭。

    心中卻嗤之以鼻,暗忖即便是有吃的,也不會給他。

    索蘭特沉吟片刻,似是有點猶豫,然後道:“有治療內傷或頭痛的靈丹妙藥嗎?”

    聞人今歌大感訝異,假裝關切地問道:“索大人,怎麽了?”

    索蘭特嘴角輕顫,歎道:“在混戰中,老夫被一個臭女人的蛛皇絲擊中後背,受了些內傷,且又兼染風寒,老毛病又犯了,感覺比之前更加重了。你知道的,老夫十多年前練功時,不慎走火入魔,傷了識海,自此不僅修行受阻,而且留下了頭巔疼痛的後遺症。”

    聞人今歌雖然不情願,卻是無可奈何,因為索蘭特畢竟是女帝喜愛的酷吏,不看僧麵也得看佛麵。

    她漫不經意地轉頭看封弋一眼,示意他給看看。

    封弋裝出樂於從命的樣子,上前一步,客氣施禮道:“在下封弋,是一名大夫,不介意的話可以幫您看看。”

    索蘭特不屑地撇了封弋一眼,露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態,沉聲道:“你一個山野郎中,有什麽資格給本大人看病?”

    封弋一點不動氣,但已收斂笑容,盯著他沒有說話。

    聞人今歌露出憤恨的神色,冷然道:“封弋是太醫院孟詵的師弟,同是藥王傳人,你說他有沒有資格呢?當然信不信,醫不醫,一切由你。”

    索蘭特對這位女帝麵前的紅人著實有幾分敬畏,見她這麽一說,心裏也就有了底。

    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位比孟詵小了至少三十多歲的藥王傳人,似要把他看個仔細,總感覺他的笑容與神情像某個人,卻又想不起來,狐疑地探試道:“封神醫,哪裏人?”

    封弋從容道:“神醫不敢當,在下巴州人氏。”

    索蘭特想了想,這麽多年辦案,他在巴州好像沒有抓過與眼前少年長得想像的罪犯。

    這才放心讓封弋把脈。

    封弋對索蘭特的心思洞察的一清二楚。

    像索蘭特這種仇家滿天飛的酷吏,小命著實比一般人看得更看重一些。

    索蘭特仔細凝視著封弋的麵容,隱約見他清秀的眉目像極了一個女人,腦海內頓時閃出一個畫麵。

    封茵。

    對,就是她。

    她在臨死之前產下一子,卻不知所蹤。

    難道說眼前的少年就是她的兒子?

    索蘭特心中震駭莫名,感受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與害怕。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這一微妙的情緒變化,全被封弋在把脈過程中探測到。

    兩人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

    索蘭特目光先是心虛地投入別處,然後閃過一絲不容察覺的殺意。

    封弋心中一動,他感受到這殺意的興起,而且似乎越來越濃。

    遂決定先下手為強。

    有見於索蘭特本身就有心疾,且又感染風寒,於是封弋就借題發揮,最後決定用風符。

    在為索蘭特把脈的時候,封弋自然而然地在指間凝聚了一道符意,悄無聲息地遁入對方手太陰經脈之中,繼而直衝髒腑之腧,隨後攻入上焦,潛入腦戶。

    片刻後,封弋收回右手二指,道:“大人之心疾,在下已經確診,確實是‘腦風症’。風者,善行而數變,乃六淫之首,百病之長也。當年,大人練功出了岔子,體內陰氣化為邪風,侵入風府穴,循督脈而上入於腦,故而得病。比較糟糕的是,大人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現又傷於邪教祇夜的蛛皇絲之下,使得病情加重,已然病入膏肓,若不盡快手術醫治,不然輕則中風癱瘓,重則大厥暴亡。”

    他巧妙地又找到了一個很有說服力的替罪羊,將加重此症並導致意外死亡的罪魁禍首直接推給了祇夜。

    索蘭特一瞬不瞬地盯著封弋,將殺機掩蓋下去,冷然道:“盡說些沒用的,老夫需要的是緩解或根除的靈丹妙藥。”

    封弋道:“世上除了開顱,別無他法。”

    索蘭特呆瞪著封弋,雖然也聽說過孟詵說過此法,但他一直半信半疑,不敢輕易冒險,現在又聽封弋提起此法,已然知道“開顱”必定是挽救自己生命的唯一辦法。

    他像是首次肯腳踏實地的麵對殘酷的現實般,容色漸轉灰黯蒼白,心裏又氣又惱又有一些後悔,頓時五味雜陳。

    靜默片刻後,帶著沉重呼吸聲,道:“會不會看病?黃口小兒,滿嘴胡言。”

    封弋神情冷靜,不再說話。

    聞人今歌漫不經意地插話道:“以今歌之見,索大人還是先盡快趕到夏軍大營,然後再想辦法醫治吧。”

    此話正中索蘭特下懷,他也想早點回到夏軍大營,以便謀劃誅殺封弋大計。

    冷哼一聲道:“真是浪費時間。”

    大手一揮,領著眾將兵悻悻然地走了。

    聞人今歌與封弋相視一笑,不再停留,立即往北朝西河鎮方向尋找。

    從獅子山附近至西河鎮,封弋在飛掠的過程中,將心神升華至空而不空的境界,靈覺亦延伸到每一個角落,以前隻能偶一為之,現在卻是“有會於心”。

    然而毫無結果,隻是感應到了殘餘空中很強烈的殺氣與劍意,也找到了數十具士兵的屍體,卻未見爻。

    又將範圍擴大一裏。

    不斷希望,不斷失望,最終仍是一無所獲。

    聞人今歌仰望漆黑的夜空,像是滿天星鬥都似已在她眼睛裏,閃耀著明亮的光芒。

    沉吟良久,忽然喟然歎道:“坦白說,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爻要麽是被擒獲了,要麽就是被殺害了。”

    封弋站在她身後,僅一個轉身的距離。

    他感應到她心情的苦惱,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聞人今歌咕噥道:“喂!封弋!你是否在聽著?”

    封弋道:“沒有漏過你說的一字一語。”

    聞人今歌轉過身來,美目深注著他,道:“我們先回大麵鎮吧。等明日天亮之後,再往蜀郡打聽一下消息。”

    封弋點了點頭,欣然同意。

    二人一聲不吭地坐上白光虎,馬不停蹄地趕往大麵鎮。

    剛到夏軍大營,便從哨兵處得知一個意外的信息。

    監軍索蘭特在一個時辰前死了。

    死於中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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