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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6開張

    “二兄弟你們出去一趟，咋也沒多買點兒肉？”王氏吃了一口大肉片，眼見每人一塊碗裏的肉就沒了，這語氣就有點兒酸。

    林元浩並不能跟一個女人——還是大嫂計較什麽，低頭扒拉飯沒吭聲。柳苗抬眼淡淡的看了王氏一眼，“娘您多吃點兒。”說著夾了一筷子肥肉放到趙氏碗裏。

    趙氏點了點頭，“老大媳婦，吃飯還堵不住你的嘴咋地？”

    王氏語凝，柳苗低頭偷笑。她算是弄明白了，在這個家裏，隻要你攻擊的不是姓林的，趙氏一般都會秉公處理。

    當然，這個家裏除了她和王氏都是姓林的，不過那也要分人。在趙氏心中，林家老爺子自然是最大的，然後是她的兩個寶貝孫子、小兒子，其餘的才是其他人。至於小姑林元花，自動被人忽略掉的。

    “這個口條不錯，老二媳婦，下次還買這家的。”林老爺子在炕頭突然來了一句，柳苗心中咯噔一下，和林元浩對視一眼，真是怕啥來啥啊。

    趙氏是個心靈通透的，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就哼了一聲。“你當那口條白來的？誰家不過年不過節的吃這個？”

    林老爺子許是吃的高興了，這一次罕見的沒頂嘴。

    柳苗他們這一桌是沒有口條吃的，就是肉片一共也沒有幾片，趙氏並沒有把肉都燉了，畢竟日子還長，現在天氣還冷，肉凍在外麵不會壞掉。

    王氏在桌子底下掐了兩個兒子一把，林業眨眨眼，“爺啊，口條好吃不？”

    小孫子巴巴的望著自己，林老爺子這臉上頓時笑開了。“乖孫子，來，到爺這來。”說著就夾了一筷子肉在桌上晃了一下，就在林業撲過去的檔口迅速的塞到了嘴裏。

    林業癟癟嘴，險些哭了出來。

    “老了也沒個正行。”趙氏哼了一聲，瞪了林業一眼，“沒個規矩，好好吃飯蹦?啥？”嘴裏嗔怪著，卻把林業的飯碗塞到他手裏，“去你爺那桌吃。”

    林家巴巴的望著，咽了口吐沫，低頭繼續吃飯。

    長房長孫，趙氏哪有不心疼的道理。“大郎你也過去，你爺吃不了。”

    “你這個老婆子。”林老爺子拔高了聲音，“俺還不夠吃呢。”嘴裏嚷嚷著，卻把肉不住的往兩個孫子碗裏夾，顯然是愛極了這兩個孫子。

    柳苗一旁看的既好笑又心酸，夾了一筷子酸菜放到林元浩碗裏，“相公多吃點兒。”今天趙氏好心的沒克扣林元浩的口糧，再加上之前的四個肉包子，柳苗也就沒把碗裏的飯撥給林元浩。

    吃過了晚飯，一家人並沒有散去。

    林老爺子眯著眼睛卷煙，柳苗識相的端了煙笸籮接過了林老爺子的活。

    “這眼瞅著就開春了，天一天天暖和了，也是時候開始種地了。”林老爺子一提到土地，似是恢複了正常。“咱家今年山地還是種高粱，種子也買好了。那五畝水田還得等些時候，育種也不急。眼瞅著就要翻地了，把家裏牲口伺候好了。”

    一家人沒有二話，都點頭。

    林元浩眉頭蹙起，“爹，咱家今年不種點兒黃豆？那東西價可高。”

    林老爺子撇撇嘴，“你就看到價高了，咋沒看到那玩意收成不好。黃豆能當飯吃？不種！”林老爺子似是對種黃豆這事很反感。

    林元浩還不死心，“爹，黃豆秋底還能換豆腐吃，省了好些銀子買。”

    林老爺子似是有些心動，趙氏臉一沉，“豆腐那麽貴，誰家能總吃？”在林家，趙氏並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女主人不參與家庭大事，起初柳苗不懂，直到林老爺子鬧了幾次她明白了，因為林老爺子偶爾會犯渾。

    林老爺子撇撇嘴，“豆腐有啥吃頭，還是種高粱劃算。”這一次語氣緩和了不少。

    柳苗惡寒，感情林老爺子是個吃貨。

    記得上一世小學勞動書課本裏好像說過，種黃豆有根瘤菌，似是土地的一種肥料。記得以前農村家裏也是每年都種黃豆的。

    柳苗想勸說幾句，不過她沒有足夠的理由，想想這個場合，連一向多嘴的王氏都閉嘴了，柳苗就歎了口氣。

    一家人“商定了”了種地的事，其實不過是林老爺子自己敲定了而已，而作為兒子林元峰一向都隻有服從的份，林元浩的反抗不被接受。作為媳婦的柳苗自然沒有發言權。

    今年和往年一樣，五畝水田地種水稻，剩下二十五畝旱田還像往年一樣種高粱。

    柳苗心中疑惑，記憶中，高粱的產量似乎不高吧……

    敲定了種地的事，一家人就散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柳苗迷迷糊糊就聽到外麵一陣“咯咯噠…….咯咯噠…….”的叫聲。柳苗沒多想，窩在炕上繼續眯覺。昨天按照道理是她做飯，雖然因為買肉王氏代勞了，可趙氏可沒說今天要她做飯。

    林元浩習慣性的早起，似乎自從娶了媳婦，他就有了一個早晨起來燒炕的習慣。

    “……咯咯噠……咯咯噠……”

    “…….哪個饞嘴的婆娘的把俺雞蛋給偷了……都死哪去了……”

    趙氏尖銳的聲音在院子裏響起，柳苗蒙了頭也沒睡著。

    “相公，怎麽了？”一大早的，誰又惹到趙氏了？

    林元浩沉著臉從外麵進來，“沒啥……”歎了口氣，“媳婦，不早了，起了吧。”

    柳苗眨眨眼，每天這個時候不是做飯，林元浩不會催促的，今兒是咋地了？

    “……老大媳婦，你又騷啦哪去了？”院子裏，趙氏依舊不依不饒。

    柳苗看了一眼林元浩的臉色，似是明白過來。起身急急忙忙穿好衣服，疊了被子放在炕櫃上，這會兒就聽到王氏的大嗓門嚷開了。

    “……娘啊，俺冤枉啊，俺是啥人你還不清楚嗎，俺咋可能偷吃雞蛋呢……再說這雞哪天下蛋它也沒告訴俺，俺咋知道它們今天開張呢……娘啊，你可是冤枉俺了……”

    開張，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商店開業，這裏的開張指的是雞鴨鵝開始下蛋。

    柳苗一怔，丟雞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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