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破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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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強風席卷而來,將附近四人卷了進去。
一行人立即上前,不料牆卻已經被堵上了,哪兒還有什麽戈壁沙漠,一陣驚慌與擔心之下,戴夏怡卻突然癱倒在地。
“怎麽啦?”沈嵐連忙上去扶住她,卻聞得一陣奇怪的氣味。
戴夏怡捂著胸口,虛弱地喘著氣道:“就是這種味道,現在是越發濃烈了。”
“不好,快屏住呼吸!趕緊撤!”謝水橫叫道。
“不行啊,我已經無力了……”秦鳳說著倒了下去。
眾人也接連倒下。
“還好柳墨叫人了,否則我們死在這兒也沒人知道,我不抵抗了……”沈嵐也支撐不住。
連郭振山、秋翌、邀霞和謝水橫也都破了功,沒能走出殿外,齊齊倒了下去。
大風依舊呼呼作響,牆內傳來葉文昭和張寧的叫聲,戴夏怡急道:“他們會不會出事了?”
柳墨道:“怎麽沒聽到二少和逃花的聲音?”
邀霞喘著氣道:“老二是不會有事的。”
“這二少若是出了什麽事,我們可得怎麽辦啊?”薛令琪頹喪道。
郝端青道:“放心,我們暫時還死不了,沒發現現在隻是不能動嗎?”
“真希望千麵門的人能早點到……”甄書玲低聲道。
沈嵐說不出話了,她一直有個毛病,怕的時候嘻嘻哈哈,假裝不怕,裝著裝著也就真的不怕了,但是,在極怕的時候,便是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岑灝四人被一陣強風席卷下來,竟是一直向下掉去,這個洞口極深,似乎根本沒有終點。
張寧拉著葉文昭不停地叫,葉文昭被他的情緒影響著,不禁也大叫了起來。
岑灝隻覺得周身似乎裹著一層厚厚的保護層,借著風的浮力和不凡的輕功,他慢慢地踩到了平底而沒有絲毫受傷。
當逃花剛站在他的身邊時,葉文昭和張寧卻重重地摔了下來,隻聽葉文昭破口大罵:“小屁孩趕緊去找你姐夫!”
張寧揉著又被葉文昭正中的腦袋,跑到了岑灝身邊:“姐夫,我跟你好了。”
岑灝唇角輕輕一勾:“沈嵐丫頭什麽時候變成你姐姐了?”
張寧咯咯笑道:“沈姐姐一直視我為弟弟的,你是知道的。”
“嗬嗬,走了一個大的,來了個小的,你們兩個賊鼠一窩,說不是都沒有人信。”逃花拍著折扇,一頓一頓的,依舊語氣悠悠,沒有一絲變化。
“嗨,我是專治老鼠的,走吧。”岑灝輕笑道。
“難道我們在殿內聽到的聲音都是這裏傳來的風聲?哇,真的好冷,難怪會覺得陣陣寒意。”葉文昭道。
“前方很可能有冰潭類的東西,否則,這風如何這樣陰冷。”張寧道。
“也不一定的,深洞也是很冷的,因為常年不進光,所以陰氣很重。”逃花道。
“這兒隻有一條路,我們隻能逆風而行了。”岑灝道:“四周黑燈瞎火,大家別走散了,張寧,你跟緊我。”
這裏的風不是一般大,岑灝逃花在最前端開路,如綁著千斤重的大石,步步艱辛,為身後的張寧和葉文昭擋去了諸多風力。
終於,幾經周轉,忽見前方頂上一束微弱的光傾瀉而下。
岑灝往前一踏,忽覺身子被強風拖起,他急道:“張寧!”振臂一揮,幸而抓住了張寧的手,卻聽不到逃花和葉文昭的聲音,隻見隱隱有兩人被風帶著身子在空中打轉。
岑灝叫道:“沉住氣。”
不料風太急驟,張寧隻聽到聲音,卻不知岑灝究竟在說些什麽,隻能盡量將身子沉下,以致不會太被動。
岑灝的身子也被帶著打轉,一個極大的圈子,而那束微弱的光就在這風池中央,如柱子一般,隱約見到中央有個大台子,台上是一尊石雕而成的人像。
岑灝無法細看,隻因雙眼不得不微微閉著,他心念電轉,屏氣凝神,將身子慢慢沉下,拉著張寧,突然身子一擰,朝中心翻轉而去。
和張寧稍稍站穩後,逃花和葉文昭也相繼進來。
“這裏的風勁真強大,老子我腦袋都快轉暈了,還好平日裏都下了功夫,不然在這種地方冤枉死,我真的是會報複閻王爺的。”葉文昭還不忘整理衣衫和頭發,滿肚子的氣沒地方撒。
逃花指著石像道:“快看,是個長須老人,手執畫卷。”
“他是誰?”岑灝認真地打量著石像。
“這個我就不管了,但我覺得那卷是意指夜漠流沙,畢竟,我已經想不出其他什麽東西了。”逃花二話不說,伸手向卷子摸去,可是完全沒有反應,他輕輕敲了幾下,聲音清脆而空靈,全然不是厚實的石頭發出的響音,桃花般俊美的麵容展開一絲笑意。
他內力一擲,隻聽細碎的石裂的聲音,一卷真羊皮卷現於眼前,逃花喜道:“真真是有玄機的。”他攤開卷子,便見到夜漠流沙四個大字,右下角四朵金邊花瓣,而地圖是極具完整的地圖,起點是一個個圓圈圍成的三角狀的,旁邊寫著虎丘山小字,連著山、水及各大地點,到了南陽城西門五十裏雲濟寺,接著便是一路到達跋祿迦,再北上,直到三個丘陵狀的紅圈,一旁寫著“夜漠流沙入口”六個小字。
逃花道:“看來,很快便可成功了。”
張寧點頭道:“嗯。”
葉文昭拍了拍他的腦袋:“嗯什麽嗯,越接近成功,危險越大!況且,得手了也不是我們的。”
“疼!”張寧捂著頭叫道。
岑灝表情凝重,忽而,石像晃了晃,雙眼驀地亮了起來,光芒直射對麵石壁,隻見空中緩緩出現幾個大字來。
“皎皎圓月初出雲。”張寧念道。
“是四句話,四句話!”葉文昭喜道。
隻見這七個字一字字隱去,變成了“東風拂麵漫金鱗。”而後“黑水承台清華泄”,又變成“不識落塵九天仙”。
“前兩行我見過壁畫,約摸能猜出其中意思,可是後麵呢?”逃花問道。
岑灝一直抿唇不語,隻是搖頭。
待“不識落塵九天仙”隱掉後,終於出現了第三句話“四……”
光芒一暗,字全不見了,而石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台子竟塌了下去。大台子隨著石像倒下,瞬間崩塌。
縱使逃花再儒雅風度,也不免氣得用腳狠狠踢向石塊,沒有意外的,石塊碰擊洞壁的聲音幾乎響徹黑夜。
岑灝沉聲道:“走吧。”
逃花的氣去得也快,淡淡道:“回去吧。”
張寧笑道:“怎麽說也是有收獲的,起碼知道下一步應去跋祿迦。”
葉文昭歎了歎道:“這點,你和沈嵐倒是沒得挑,就是無論何時也不忘給自己還有同伴打氣,嗨!衝你這點,回去可以跟在我身後。”
張寧卻嫌棄道:“回去是順風的,你當我傻啊!”
四人終於是又鼓起了精神往回走去。
回去的路是順風而行,四人被強風帶起,接著浮勁,稍運輕功,便輕而易舉地回到了廟裏,可是,等待著他們的竟然是一張躺在地上的字條:“明日午時,帶上夜漠流沙秘密,長楓林見。”
張寧拿著字條,顫抖著手著急道:“沈嵐和大師兄他們被抓走了!”
“是誰這麽大本事,將我姨父、秋翌、邀霞他們統統帶走,還完全沒有打鬥痕跡,幾乎一招擒住啊!”葉文昭道。
“有沒有聞到一種味道?”岑灝道。
逃花嗅了嗅:“不細聞,根本很難發現。”
“難不成他們中毒了?”葉文昭擔心道。
“這毒應是殿內的,是我大意了,這裏不像殿外有動物出沒,想來它們都比我們聰明地多。”岑灝悔道。
“快走吧。”逃花道。
四人忙離開寺廟,岑灝回頭看了看,歎道:“原來它叫雲濟寺,幾百年下來,縱使輝煌過,也落魄成這樣了。”
逃花卻笑道:“即使如今落魄成這樣,幾百年前的輝煌對它來說,也是足夠了。”他輕啟折扇,目光流轉間,說不出的風采照人。
岑灝笑了笑:“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若是有幸,真希望十年、二十年後仍然能見到這樣的麵容。”
逃花暗暗一歎,道:“但願。”
張寧道:“你們的心真大,難道不想知道抓走他們的人是誰嗎?明日真的要將秘密告訴他們嗎?還有,他們如果不放人呢……”
葉文昭又送了一腦門瓜子給他:“小屁孩,你擔心的問題這麽多,難怪長不快。”
“我已經比沈嵐高了一個頭啦!就用了一年的時間反超她!”張寧不爽道。
岑灝道:“你的這些問題我自然是擔心的,但眼下,我們根本毫無線索,實在被動地很,與其苦著臉,不如笑一笑,也許,笑著笑著,就轉運了。”
張寧低下頭去:“沈嵐和大師兄在時,我們也都是笑著的,所以,運氣貌似一直都很好。”
葉文昭捏著他聳拉著的臉:“真是好孩子。”
四人緩緩走在下山的路上,突然見到一個屍體伏在草叢之中,逃花翻過他的身子:“柴夫。”
“他怎麽會在這裏?!”張寧叫道。
逃花指著他手上的兩錠大銀:“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想來是被人過河拆橋了。”他又將屍體翻了過來,指著他脖頸處道:“很深的刀痕,從背後一招致命,而且,是左手。”
“潘三陽?!”葉文昭幾乎要軟倒在地:“我當時應該殺了他的,夏怡在他手上,怎麽可能會沒事?!”
岑灝緊緊握住他的胳膊:“莫慌,夏怡怎麽說也放了潘三陽的命,砍他的人是你,所以,潘三陽未必會對她下手。”
“嗯。”逃花道:“我現在擔心的是他要了秘密會不會放人,他若是像飛鷹幫那樣,要我們衝鋒陷陣好讓他們坐收漁翁之利,我們該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自然是先救朋友要緊,哎,邀霞可是在潘三陽手中,你總不會為了那什麽紫瓊派世靖幫的放棄你家老五吧?”葉文昭道。
逃花笑道:“自然,而且,我也樂得不和飛鷹幫正麵交手,真是省了不少麻煩。”
岑灝道:“要是真這麽簡單就好了……”
“敢問閣下是蘇岑二少、逃花長老、葉公子和輕雲峰張寧?”
隻聞其聲不見其人。
岑灝覺得聲音就從麵前傳來,卻連個影子也無,心中迷惑起來,拱手道:“在下正是岑灝,請問閣下尊姓大名,可否現身一會?”
隻聽那人哈哈笑了幾聲,不知是男是女,怪異地很。
“難不成是鬼?”張寧瑟縮著身子問道。
隻見眼前突然出現兩隻腳來,走近了幾步,又露出半截身子,跳到張寧麵前,嘻嘻哈哈,左躥右跳的,嚇得張寧臉色煞白,話都喊不出來。
逃花笑道:“這又是哪位千麵門的前輩?”
“我叫勾魂。”那個影子一變,現出全身來,竟是白日裏擺麵癱的大媽。
岑灝剛要說話,聽得“撲”地一聲,大媽身子一寬,身旁走出一個大叔來:“我叫勾魄。”
岑灝一看,是賣給柳墨包子的。他笑了笑:“兩位如何在這裏?”
勾魂道:“我們收了少門主的通信,便趕來了。”可她沒見到柳墨,不禁擔心道:“少門主呢?”
岑灝黯然道:“他們出事了。”
“怎麽回事?”
岑灝便將方才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
“豈有此理,敢欺我千麵門的少門主!”勾魂怒不可遏。
勾魄安慰道:“少門主不會有事的。”
岑灝道:“我也不知柳墨叫你們來所為何事,但想來那個場景,應該是找救援的……”他頓了頓:“還麻煩兩位請閻王穀閻小先生來一趟,他們都中了毒了,我擔心……”
“二少放心吧,我們這就去!”
“在下還有一事相求。”
“二少請說。”勾魂道。
岑灝沉吟片刻道:“還得請千麵門幫忙,給岑府捎個口信。”
勾魄道:“什麽口信,岑府之人要如何信我?”
岑灝想了想,附到勾魄耳邊說了幾句,勾魄會意,拱手道:“二少托的事,我一定辦到。”
兩人轉了一圈,突然消失地無影無蹤。
葉文昭讚歎道:“這是幻術啊!咦?你方才說了什麽?神神秘秘的?”
岑灝但笑不語。
逃花道:“你怎麽不去請閻闊出山?”
逃岑灝搖了搖頭,對著漫漫無邊的黑暗天際:“閻老先生已經去了……”
“什麽?”逃花悵然:“我還想能見上一見這位高人呢……”
“在我進山前,他就早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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