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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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的夜格外漫長,會館裏隻聽得風吹草動,別無他聲。
房內的火光暗示著主人現在還未入睡。
沈嵐回來後一直沒有睡意,輾轉反側,終不得眠。她索性起了身,披上外衣,袖擺一揮,足尖輕點,玉蓮生風,屋內火光熄滅,門兒也穩穩地撫上了。
沈嵐慢慢悠悠地走著,毫無征兆的,一抬頭便見到了岑灝的房間,就在眼前。
房間是暗的,沈嵐欲要敲門卻又將手縮了回去,心中略覺失落,轉身便走,可聽房內問道:“誰在門外?”
沈嵐徒然一喜,毫不猶豫地衝進房間,又緊緊地將門關上。
岑灝已將燭火點起,竟見沈嵐單薄的身子,一件中衣外隻著一件輕薄的外衫,長發慵懶隨意地披在肩頭,嬌小的身軀反手靠在門上,璀璨的雙眸又一次讓他看得給丟了魂去。
岑灝紅了臉,幹咳兩聲,大步上前,大手握住沈嵐的小手,輕斥道:“這麽晚了還不睡覺,衣服也不多穿些!”但又馬上將她裹在自己掌中的小手放在嘴邊嗬了嗬氣,輕輕給她搓揉起來。
沈嵐咯咯咯地笑開了:“白臉貓你這麽晚了還不睡?你好厲害,竟知道有人在門外。”
岑灝笑道:“貓兒晚上是不睡覺的,越是晚上,就越發靈敏起來。”
“是嗎?”沈嵐突然垂下頭去,悵然失落。
岑灝捧起她的臉,問道:“怎麽了?”
沈嵐麵上一熱,撇開他的手,徑直朝內室跑去。
岑灝也不知為何,愈發燥熱難受起來,他將燭火捧進內室,卻看見沈嵐早把鞋子一脫,整個人已縮進了自己的被窩裏去了。
岑灝低聲驚呼:“你這是做什麽?”大步前來,可一見她嬌嫩欲滴的紅撲撲的臉和一雙眨巴著的眸子後,一切都成惘然。
岑灝暗歎自己拿她沒法子,隻好道:“你今天是怎麽了?快快回去,若被人撞見了,可不好了。”
他一把將被子攤開,拎起沈嵐,沈嵐卻拗地紋絲不動,努嘴道:“撞見怎麽了?我就希望被撞見,讓他們知道得了,知道我沈嵐是你岑灝的人了,也隻能是你的人!”
岑灝哪想過沈嵐是這個意思,此刻呆滯住,過了片刻,才朝後退了退,喉頭滾燙,沈嵐凹凸有致的身子,如雪潤滑的肌膚,精巧纖盈的玉足,無不撩撥著岑灝的神經,可岑灝……
他猛地偷偷掐了自己的手,沉聲道:“快回去。”
但沈嵐卻仍一動不動,淚水已經在眼眶中打轉,世間會有哪個女人不計較被深愛的男子拒絕?饒是再無所謂的沈嵐,也有一顆易碎的心。
她咬咬下唇,心中已把自己放低至最底層,她不會走,她怕這一走,此生便再無機會了,她怕!
索性站起來,冰涼的地板寒意慢慢逼向全身,沈嵐光腳一步步靠近岑灝,岑灝如冰雕般立在原地,動不得,好像也不想動。
沈嵐踩上岑灝的腳,輕輕一踮,環住他的脖頸,纏上他的唇。
她紅著臉吻他的唇瓣,卻不曉得下一步要怎麽辦了,兩人雙雙對視,睫毛幾乎纏繞在了一起,沈嵐恨不得立馬離開,可她的心告訴自己,這不丟臉。
她看得懂岑灝複雜的雙眸裏蘊含的悲喜,她不要他有悲傷。
岑灝隻覺得腳上一熱,懷中一暖,不由地摟住沈嵐的腰肢,他的理智終究被沈嵐一步步擊垮。
凝視著沈嵐無措的樣子,岑灝的心早已化成一片海,他緊緊地將人抱在懷裏,撬開她柔軟的唇瓣,入侵她甜美的芬芳,唇齒相交,低吟淺唱。
岑灝不記得自己也隻穿著單薄的中衣,兩個身體交織在一起,回暖,升溫。他不由地伸手解開沈嵐的衣扣,向來溫和耐心的他竟覺得過程如此漫長。
沈嵐心下一顫,卻難以抑製地朝這個緊致寬厚的胸膛靠去,不由自主地探入他的衣襟,觸摸他強健的臂膀。
慌亂的呼吸聲和跳動的火光讓整個夜晚顯得曖昧不清。
岑灝褪去了她唯一的中衣,紅豔的肚兜還裹著女子羞怯的胸脯,可起伏的雙峰已讓人失了心魄。他的吻自唇至頸,他的手撫摸過沈嵐裸露的背,帶著她一步步向床邊走去。
沈嵐抓住男子的肩,腦中一片空白,隻覺得這是很奇妙很愉悅的經曆。
岑灝壓住沈嵐的身子,一手按住她慌亂地不知如何擺放的腦袋,一手覆上她的胸口,炙熱的唇占領著女子每一寸領地,溫厚的手掌愛撫女子每一寸肌膚。
撤掉了最後的屏障,赤城的身子相互交融。
岑灝難以自拔地向下探去,身下的人兒嚶嚀一聲,忍不住一陣嬌喘,手在他的肩上緊緊抓住,這一抓讓岑灝徹底清醒過來。
岑灝忙將被子一扯,蓋住兩人,卻還是不願起身,他強忍著將頭埋進沈嵐的頸窩,大口穿著粗氣,手在她的腰間來回摩挲。沈嵐感覺得到男子身子的變化,不敢動彈一分,可心裏卻懊惱不已,這,這究竟算不算是岑灝的人了?
她的心思很簡單,卻不知岑灝此時可是將自己暗罵了千萬遍。
他和沈嵐並肩躺著,十指在被窩裏緊緊相扣,可岑灝還在強忍著止不住地顫抖:“嵐,對不起,我、我……”
“灝,我們這是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了,是不是?”相比之下,沈嵐淡定許多,聽她的語氣,也歡快許多。
岑灝緊了緊握住的手,輕輕一個長歎,道:“是吧。”
沈嵐聽罷,嘻嘻笑開了,撲上他的懷裏道:“我是你的人了,是不是?”
岑灝一手抱著她的,一手撫過她的唇,她的臉,她的鼻,她的眉,最後在她的眼睛不住地輕輕來回撫摸,終於覆上柔軟的顫抖的唇,卻沒有一句話。
沈嵐急了,抬頭問道:“你不當我是你的人?”可她一看,卻見岑灝紅著眼眶,欲伸手撫上他的臉龐,卻被他一攔,緊緊抱在懷裏,燈火熄滅,隻聽他歎了歎道:“睡吧。”
沈嵐隻覺得腹部覆著一雙溫暖的大手,沉穩有力,耳邊傳來熟悉又迷人的氣息,安詳又美好。
她輕輕地握住他的手,不忍睡去,聽得男子的呼吸聲漸漸平穩,沈嵐低聲呢喃:“這叫同床共枕。”
逐漸的,沈嵐的意思慢慢模糊,殊不知,身後環抱住自己的人兒淚水已浸濕了臉頰,這許是他自記憶以來唯一一次哭吧。
這日的白晝過得相安無事,大家都抓緊時間準備的準備,休息的休息,某些人該打的照麵還是逃不過。
已是黃昏時候,男子們忙著將該卸的貨物卸掉,以減少路上的累贅,女子們幫著分配幹糧、水袋和衣物。
葉文昭道:“二少,你不會將這麽多東西都留給達克什吧?”
岑灝道:“先暫時擱著。”
葉文昭忙道:“可不行,我瞧他這人鬼得很,這些貨物怎麽說也值好幾棟園子,不能這麽白白便宜了他去。”
“我說你什麽好,眼下這個時候,找個帶我們進沙漠的人不容易,況且他對沙漠的熟悉程度也無人能比,你的命都在人家手裏呢,二少這些園子也是值得的。”郭振山湊近了道。
葉文昭啐道:“就你懂!”
郭振山哈哈大笑:“又不是你的錢,你心疼什麽勁?”
“什麽不是我的錢?好,它的確不是我的錢,可它是我妹夫的錢啊,我心疼怎麽了?”葉文昭跳將起來,一副打人的架勢。
秋翌忙攔住道:“你急什麽?人家嶽父大人都沒開口,我這個大師兄也沒說話,你先一邊待去。”
“敢情你們是商量好擠兌我的?”葉文昭見郭振山和秋翌勾肩搭背,想著搬救兵,隻聽謝水橫笑道:“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攙和,不要扯上我。”
葉文昭一聽,連連搖頭:“沈嵐絕對是你親生的。”
“臭小子!用得著你說!”謝水橫順手抄起一邊空著的箱子朝葉文昭拍去,葉文昭隻身一閃,朝屋內躲了去。
岑灝忙接住箱子道:“謝前輩息怒。”
“你!”謝水橫指著岑灝半天說不出一句話,氣得不去理他。
岑灝茫然地也不知他為何對自己發火,秋翌笑著上前拍拍他的肩:“二少,遲早都得喊聲嶽父,不如早點練習練習?”
未等岑灝反應,便和郭振山兩人嗤笑地躲到了一邊去。
葉文昭跑到廳裏,見逃花、邀霞無事人一般看著大夥兒忙前忙後,便拉下臉道:“你們倒是閑著。”
逃花折扇輕搖,悠悠道:“葉公子也是閑著啊。”
葉文昭斜睨道:“誰說我閑著了。”他掃了一眼忙碌的姑娘們,見她們在前前後後分配著衣物,沒空理會自己,又定睛瞧了那燦紅的身影,便不假思索地湊了上去:“在幹嘛?”
戴夏怡心中暗喜,卻又不禁嗔怒道:“沒看見在分配棉襖嗎?”
葉文昭不好意思地幹笑了兩聲,道:“看見了看見了。”他咽了咽口水,眼睛一亮:“我的在哪兒?”
“在這兒,在這兒!”沈嵐一旁激動地比劃著,指著遠處放在椅子上的衣物。
葉文昭皺眉道:“擱那麽遠,敢情是剩下的最不好的給我嘍?”
沈嵐咯咯笑道:“都是一樣的,哪兒分好和不好呢?”
“那這份算我的。”葉文昭指著戴夏怡麵前的一堆衣物無理耍賴道。
“葉文昭你幹嘛!”戴夏怡真的是火了,葉文昭被她一瞪眼,跳了起來道:“反正都一樣,這份給我又如何?”
兩人瞪眼對立了好一會兒,戴夏怡終於是受不了他的目光,氣得跺腳跑了開去。
“嘖嘖嘖。”沈嵐一旁連連搖頭,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無奈模樣,道:“首先,你早早得罪了我嫂子,她恨不得將你踢得遠遠的,但又不忍心不看你,所以,喏,她將你那份放在了遙遠的但是她又看得見的地方。”沈嵐指著一處饒有興致地瞅著葉文昭。
葉文昭負手昂頭,道:“這又怎樣?”
沈嵐狠狠捶了他一胸口,道:“你不去看看裏頭有什麽不一樣的?”
葉文昭聽罷一愣,隨即將那份衣物翻了翻,摸著頭不解道:“有什麽不一樣的?”
柳墨終於是看不下去了,翻開葉文昭手中的棉襖,內襯赫然出現一個小小的卻很是好看的“昭”字。
葉文昭棒頭一喝,清醒過來,奪回衣服,拔腿朝後院追了去。
剛好郭振山走進廳中看到了這幕,不禁笑道:“這野猴子又怎麽了?”
柳墨不知為何,原本掛著笑容的臉立刻沉了下來,隻道:“我也不曉得。”便轉身繼續忙活去了。
郭振山神色一黯,聳聳肩踏出了大廳。
亥時時分,已是夜半無人,岑灝一行隨著達克什的人馬一同出了北城。
剛出來不到一刻,便見不遠處有篝火升起。
岑灝極目望去,是張寧的人馬。
寒風凜冽,吹起黃沙席卷而來,達克什一聲令下:“將頭巾蒙上,以防風沙入眼入喉。”
下麵的人紛紛將頭包裹起來,隻露出半張臉來。
岑灝一行騎著駱駝駛向張寧,近些後才見到了他身後的李計。
李計笑道:“二少是想不等我們便走?”
岑灝挑了挑眉:“當然不是,未免浪費時間,便先行一步,神算使這麽機智,自然曉得我們在哪兒。”
李計道:“二少莫不是怨我外甥害了你去?”
岑灝眯眼瞧了瞧張寧,苦笑道:“是,我怕了。”
“哈哈哈!真是有意思!蘇岑二少竟然也會有怕的時候!我隻當你連赤練尊主都敢動,懸崖也敢跳,是什麽都不怕的呢!”
“我怕的東西多了去了。”岑灝無心回應他,隻是跟達克什低聲商量些什麽。
李計目光流轉,落在逃花身上,道:“赤練穀打算什麽時候動手啊?”
逃花眼睛一眯,道:“無需神算使費心。”
李計又道:“赤練尊主莫非真的隻派你們來?”
逃花道:“你覺得呢?”
李計道:“沙漠並非人人可進的地方,饒他是赤練尊主,也不定在沙漠中行雲流水,他定離你們不遠。”
逃花仰天大笑:“如此說來,黑手鷹王也來了?”他雙目一凜,仔細打量起飛鷹幫的人來,飛鷹幫的人即使是在沙漠之中本就裹得嚴實的地方也不扯下黑麵巾。
李計道:“二長老也別費心二樓,主上不在這裏。”
“哦?”邀霞雙手環胸,一臉的審視,冷冷道:“飛鷹幫總是做見不得人的事,說的話也不可信,本長老得親自驗上一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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