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章 金陵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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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回魔都,便是國慶假期,這七天裏,畢澄一直在琢磨辭職的事。

    但找個什麽理由呢?畢澄有點為難,因為丹納斯既沒有克扣工資,也沒有強逼加班,你說人家違法經營吧,卻沒有手拿把攥的實際證據。不僅如此,丹納斯雖然居心叵測,但也算慧眼識才,把自己一個失業畢業生帶到魔都,委以重任,前不久還主動給自己升職加薪,要說這樣的老板也算很夠意思了。

    思前想後,畢澄辭職的念頭沒變,理由卻沒想明白,畢澄隻得將此事暫時按下,剛把寫了半截的辭職信轉入存稿箱,畢澄就看到一封丹納斯發來的新郵件。

    畢澄點開,原來丹納斯想讓自己配合滕賓去金陵鑒定一幅古畫。畢澄雖然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回複了一句ok。

    郵件剛發出去,滕賓的電話後腳就到了,從語氣來看,滕賓似乎早已把在芝加哥時的不快忘了個一幹二淨,此時仍舊帶著三分假意的客氣。

    畢澄掛斷電話,立刻讓行政部同事預訂十月九日最早一班前往金陵的高鐵票。

    當天起個大早,畢澄打車去了虹橋高鐵站,然後檢票上車,兩個小時之後,畢澄已經坐在一間還算雅致的咖啡館裏了。當然,滕賓到得更早。

    約定的時間是十點,此時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送拍人仍舊沒有露麵,打電話也無人接聽。滕賓早已喝完兩杯咖啡,此時正一臉不快的點第三杯,畢澄倒是一點都不著急,半躺在沙發上,一臉平靜的望著窗外。

    最好別來!畢澄巴不得送拍人睡過頭、上錯車,或者出個不疼不癢的意外,最後取消這場名義上是送拍鑒定,實則是文物買賣的地下交易,因為畢澄很肯定,如果這幅畫作足夠份量,便肯定無法上拍,而是馬上出現在丹納斯美國私人莊園的牆壁上。

    已經十二點過五分了,畢澄站起身來,對滕賓說道:“我看送拍人今天不會來了,咱們也別在這幹耗了,回公司吧!”

    滕賓嘴唇動動,最後卻沒說話,隻是對著服務員招招手,準備結賬走人。

    就在此時,一句標準的金陵切口從門口傳來:“呆逼走快點,不要一副二五郎當的**樣子,你偏不聽,現在好了,遲到了吧!”

    “你還好意思說老子,老子又哪會起不來床,我說你慢點,等等老子!”

    話音剛落,咖啡館門口就進來一對少爺小太妹組合。

    男的一頭亂蓬蓬的黃色卷毛,花格大襠褲,配極拽的暗格尖頭皮鞋,脖子裏拴著一條指頭粗的金鏈子,從成色看來,應該隻是鍍金,上身則是一件黑色緊身皮夾克,隻是配上這瘦骨嶙峋的小身板,怎麽看怎麽別扭。女的倒是有幾分姿色,卻偏偏畫著濃妝,臉上的粉底足有一指厚,一條齊b小短裙幾乎露出半截屁股溝,尺碼過小的緊身t恤更將****箍成兩隻木瓜,下麵卻還露著四指長的雪白肚皮,胳膊上搭著一件大紅色風衣,隨手拎個破爛畫軸。兩位這形象,要是有人認識還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唱二人轉的。

    “您是王夢發先生吧?”

    滕賓已然換上一副笑模樣,向著那位少爺伸出手去。不想卻被小太妹搶先握住,使勁晃蕩了起來。

    “這位是?”滕賓好不容易把手甩脫,立刻問向少爺。

    “我的小潘西,你就喊她肉肉好了!”少爺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對麵的沙發上,很隨便的說道。

    “小潘西?”滕賓沒聽懂,問道。

    “就是女朋友了,這都不懂!”少爺自顧自的掏出一根煙,點上,一臉**兮兮的樣子。

    “別聽這個**杆子瞎說,我叫黃菲,是王夢發的朋友。”小太妹使勁剜了少爺一眼,卻又客氣的自我介紹了一遍。

    畢澄聽完,差點沒樂出聲來,這倆活寶還真般配,從名字上就能看出來,這邊王夢才發,那邊就想當“皇妃”了,可這王和皇還差著一輩呢,要是一起寬衣解帶翻雲覆雨,卻也有點不合規矩。

    “幸會,請坐!”滕賓此時的注意力早已轉移到小太妹手中的畫軸上,於是衝服務員一招手,然後笑眯眯的問道“兩位喝點什麽?”

    “來壺鐵觀音!”少爺大咧咧的說道。

    “對不起先生,我們這裏是咖啡館,不是茶樓!”服務員瞟一眼王夢發,不滿的說道。

    “誰說咖啡館就不能賣茶的,哪個**杆子規定的?”少爺脾氣似乎很大,立刻不樂意了。

    “別急,咱們還是入鄉隨俗吧,你喝什麽咖啡?”滕賓立刻勸住。

    “你喝的什麽?”少爺問道。

    “摩卡!”滕賓答道。

    “那我也來杯摩卡!”少爺倒也幹脆。

    “喝什麽摩卡啊,一股雞屎味!”

    小太妹突然插了一嘴,隻是這句話殺傷力太大,喝下一口咖啡正準備下咽的滕賓猛然聽到,差點沒立刻噴出來。

    小太妹不以為然的看了一眼菜單,然後用手一指:“就給我來這個字母最多的。”

    服務員先是偷笑了一下,接著說道:“小姐,這是咖啡豆,每包五百克,您要幾包?”

    “怪不得價格最高呢,原來是咖啡豆啊?”小太妹遺憾的說道:“那我也來杯摩卡吧!”

    “呆逼,你不是說有雞屎味嗎?”少爺立刻來了勁。

    “老娘就愛聞雞屎味怎麽了,你個小b養的管的著啊!”小太妹立刻頂回去。

    “好了好了,你們要吵架可以回家吵,咱們今天是來談生意的,還是趕快把畫拿出來吧!”滕賓終於受不了了。

    小太妹先是狠狠剜了少爺一眼,然後才把手裏的畫軸遞給滕賓。滕賓接過,慢慢展開,隨即拿出放大鏡,從上而下的細細瞧了起來。

    畢澄這時也已開啟食指,輕輕一掃,一陣劇烈的搖動隨即出現,果然是一件不錯的老畫!

    滕賓看得很仔細,最後又用手摸了摸畫軸和綾子,最後才交到畢澄手裏,目光卻不離左右,直勾勾的緊盯畢澄。

    畢澄看得更仔細,隻不過是裝的。好一陣心理鬥爭之後,畢澄才慢慢抬起頭,先不說結論,而是問向對麵的王夢發:“能說說這幅畫的來曆嗎?”

    少爺先喝了一口咖啡,才慢慢說道:“能不說嗎?不就是一幅破畫嘛,有什麽好說的,你們願買,老子願賣,隻要價格合適,咱們兩清走人,用得著囉嗦的像扯雞毛一樣!”

    少爺嘴裏不幹淨,本就不想雙方成交的畢澄自然沒什麽好臉色,隨手把畫卷起往桌子上一扔,說道:“古玩買賣講究個傳承有序,要是說不清來曆,誰知道這是偷的還是搶的,我們送上拍賣會豈不是自找麻煩?”

    少爺聽完立刻撓頭,似乎有些難言之隱,一旁的小太妹卻沒這麽好的耐心,衝著少爺吼道:“看你那個粗b**樣,一到關鍵時刻就拉稀,有什麽不敢說的,老娘可告訴你,你要是再不換回點錢來,老娘可沒心情跟著你喝風屙屁!”

    少爺先是回罵了一句,隨即一跺腳說道:“這是我們家傳的!”

    畢澄根本不信,立刻追問:“家傳的?那你們家原來是做什麽的?”

    少爺脖子一挺,突然來了精神:“幹什麽的?說出來嚇死你!老子祖上幾輩都來是金陵城的首富,老子的爺爺還當過民國的大官,那時候要是他老人家一跺腳,整個金陵城都要抖三抖!”

    畢澄雖然瞧不上眼前這位少爺羔子,但他的光輝家史卻似乎有幾分可信度,就憑今天帶來的這幅清代龔賢的山林幽居圖,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能夠得來的,要知道龔賢的畫作從很早就很值錢,這位詩詞書畫俱佳的蘇州人一生大部分時間寓居金陵,曾是金陵八大家中的佼佼者,他的畫作此時出現在這裏,倒也說得過去。

    畢澄點點頭,又隨口問了一句:“這幅畫是從你老子那兒順出來的吧?他同意嗎?”

    “我老子早死進土裏多少年了,是我姑姑的!”少爺脫口即出,不料卻露了馬腳,但少爺就是少爺,脖子一梗,說道:“我姑姑的就是我的,誰叫她沒兒沒女呢,等她兩腿一蹬上了西天,還不都是我的!哈哈哈!”

    看著眼前這位厚顏無恥得出了花樣的大少爺,畢澄已是無話可問,隻是無奈的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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