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陰雲遍布天空。

    “小言，起來上學去了。”

    韓素一邊在廚房中做著早餐，一邊喊了一聲。見秦言依舊沒有動靜，她把早餐端到桌子上，便去敲秦言的門。

    咚咚咚！

    連續三聲。

    秦言終於睜開了雙眼。

    他眼睛睜得很大，不自覺地用手摸了摸後腦勺，卻發現沒有任何傷痕，隻是有些發懵，昏昏沉沉的。回想起昨晚的事，仍心有餘悸。

    奇了怪，昨天我明明摔下樓梯了，怎麽會安然無恙地在家裏睡覺？難道做的是夢？這夢也太真實了吧。

    咚咚咚，韓素繼續敲著門。

    “媽，我起來了……今天周六，不去學校的……”

    韓素站在門口，皺著眉頭。

    “瞎說什麽呢，今天周五，趕緊的，馬上就遲到了。”

    秦言坐了起來，老媽也真是的，大周末的還不讓人睡個懶覺。他習慣性地從床頭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

    2050年3月25日星期五。

    當他看到星期五三個字的時候，心中猛地一跳。

    手機壞了？

    下了床，穿好衣服，走到廳中，抬起頭看到了牆上掛的日曆。

    3月25日星期五。

    同樣的日期。

    一種無法言喻的感覺油然而起。他不敢相信，可他忽然想起那個周五的早上，母親韓素也是這麽叫他起床的，隻是說話的內容有了微小的變化，心裏一驚。

    他仿佛感覺到了什麽。

    於是他小心翼翼地問道：

    “媽，爸今天又去工地幹活了嗎？”

    韓素拿著兩杯水，走到桌旁坐下，道：“是啊，你爸早起貪黑的，這點你怎麽一點也不隨他？”

    秦言呼吸一窒，果然是同樣的話。

    如果周五這一天真的重新開始了的話，那麽接下來的韓素應該會說，小言，你的班主任打電話給我了，說你的成績不好，現在離高考還有三個月的時間不到。

    秦言轉身向衛生間走去，完全按照之前的軌跡運行著。

    正如他所想的，韓素開口了。

    “小言，你的班主任打電話給我了……”

    秦言腦子一懵，仿佛被塞進去一塊石頭。

    他匆忙洗漱，吃完早飯，按照平日上學的路線走去。

    路過紅葉網吧的時候，他專門跑到二樓看了看，發現一切正常。沒有大火，沒有任何痕跡。

    到了學校上課，果然這天上的課，對於秦言來說，是重複的課。老師的每一句話，都和之前的一模一樣。

    他所在的班級是高三七班，是文科班。因為成績的緣故，他的座位偏靠後一些。

    說起來，這還是班主任所製定的規則。每次月考，按照月考的成績，學生有優先選擇座位的權利。

    所以成績差的人基本沒得選，都坐在後麵。

    成績好的，大都在第三排第四排。這個距離是看黑板最舒服的距離。

    秦言和落一舟坐在一起。

    一個無法被人看到背影的角落裏。

    所幸，秦言今天沒有遲到，還有3分鍾上課的情況下，他到了教室裏。看到屬於他的桌子，兩個座位都是空的，落一舟這家夥果然又遲到了。

    幹嘛又加個又呢？

    第一節課是他最討厭的數學課。

    數學老師是一個很悶的男老師，叫周忠，個頭不高，戴個眼鏡，他的目光永遠停留在第三排第四排周圍，所以就算秦言趴在那睡覺，也沒人管他。

    上課五分鍾後，秦言就覺得有些犯困了。

    這時，一個聲音在教室門口響起。

    “報告。”

    所有同學看過去，秦言也抬起頭望了過去。

    果然是落一舟這個家夥。

    周忠皺著眉頭，問道：“為什麽遲到？”

    落一舟憨笑了一下，撓了撓腦袋，解釋道：“老師，昨天高老師上課說了一節課的‘做人要厚道’，我想做人就應該後到，所以今天就比同學們都後到了。”

    聽到這話，班裏哄笑一片。

    周忠臉色尷尬，他本身就悶，性子像女人一樣，柔柔的，沒有威嚴感，所以很多膽子大的學生都敢開他的玩笑。

    “你先進來，下了課，去辦公室一趟。”

    “哦。”

    落一舟低著頭，朝著班裏的同學揮了揮手，小跑到自己的座位上。

    秦言低聲打了招呼。

    一坐下，落一舟便開始吹了起來。

    “咋樣，哥永遠走在群眾的最後方。”

    “那不是膽小鬼嗎？”

    “你可不要亂說，我這是斷後。是真正的英雄……”

    秦言白了他一眼，道：“我扯不過你，一會兒老師得找我上去回答問題，我答不上來，怕是還要罰站十分鍾。”

    到了現在，秦言已經知道接下來的一切了。

    落一舟嘿嘿笑道：“那不正好，出去溜達一圈。”

    “溜達你個大頭鬼，外麵這麽大風。”

    兩人低聲說著，這時周忠的目光轉了過來。

    落一舟立馬變得正兒八經，正襟危坐，手裏捧著書，認真地聽課。

    周忠開口道：“秦言，你上來把這道題解了。”

    周忠指著黑板上的一道數學題。

    秦言低聲歎了一口氣。

    落一舟伸出手，露出大拇指，低聲道：“兄弟，你猜的真準。”

    秦言起身，從落一舟的身後出去。

    “我猜，你今天沒穿內褲……”

    落一舟睜大了雙眼，盯著秦言走向講台時的背影。

    “這家夥，盯著我小弟弟半天了吧？”落一舟暗自思忖著，立馬打了一個哆嗦。

    走向講台，秦言拿起一根粉筆。

    其實他根本答不出這道題。

    他知道周忠純粹是不想讓落一舟跟他一直在後麵講話。落一舟家裏有些背景，絕對不好惹，至於秦言，就正好是周忠的目標了。

    他瀏覽了那道題，裝作像是能解答出題目的樣子。

    班裏已經有人在小聲議論。

    “這道題很難呢……他肯定做不出來……”第三排靠近窗戶的一個男生低聲說著。

    在第三排中間的位置，兩個女生，也是這個班裏成績最優秀的學生，同時盯著黑板，也同樣在觀察著秦言。

    “這道題確實好難啊……”其中一個女生對她旁邊的同桌說道。

    同桌點了點頭。

    這個同桌，名叫慕小笙，便是同學們口中所說的，智慧與美麗並存的班花。

    慕小笙身後一個女生輕輕拍了慕小笙的後背。

    “慕小笙……你趕快準備吧，估計一會老師叫你上去答題。”

    慕小笙點了點頭，她早已經把題目抄在了麵前的稿紙上，隻是一直沒有頭緒。周忠的習慣她也很清楚，這種比較難的題目，他大都會找成績優異的學生上去解答。

    秦言，嗬嗬，慕小笙從來沒正眼看過。

    她很認真，不再看黑板，開始低著頭解答那道題目。

    然而在講台上的秦言，卻感受到了異樣的壓力。

    這僅僅才幾分鍾過去。

    正常情況，老師早就讓學生下去思考了，可周忠偏不讓他那麽早下去。周忠甚至背著手，靜靜地等著秦言解答那道題出來。偶爾才看一眼黑板正上方的時鍾。

    秦言將最頭疼的就是這種代數數列題，完全是互不認識的那種。

    過了一會，始終沒有任何頭緒。

    “這家夥上一次數學考了25分，據說就是選擇題蒙對了5道題……”

    聽到這句諷刺，秦言本應該無動於衷。

    但是經曆過那場似乎不存在的大火，生死之下，反倒是心生倔強。

    他屏住呼吸，繼續盯著那道題。

    就在這時，秦言的腦海裏莫名其妙地冒出一句話。

    “腦域已激活，進化完成度10。1%，分析目標數據……分析結果完成……”

    誰？

    秦言不由得回頭，周忠仍然在盯著他。

    同學們有的低頭在算題，有的在看著他。

    顯然沒人說話。

    “目標數據：人類低級代數，得出答案為1。”

    秦言再次回頭。沒人說話。好奇怪。

    這時周忠終於說話了。

    “秦言，你先下來，在這站十分鍾。做不出來不要緊，在這裏看清楚別的同學是怎麽解的……”

    周忠上了講台。

    鬼使神差的那種感覺，促使秦言揮動粉筆在講台上直接留下了答案，等於1。

    “老師我答完了。”

    看到這個答案，周忠微微一愣。可隨即便判斷，他這是蒙的。畢竟隻寫了一個答案。令他驚訝的是，他竟蒙對了。

    周忠問道：“那你能給同學們解答一下，你是怎麽得到這個答案嗎？”

    一向很悶的周忠，竟然露出了一絲微笑。

    依舊還在講台上的秦言，目光掃向他的同學。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了他的身上。

    包括那個麵容秀麗的班花，慕小笙。

    秦言不得不轉過頭，再次看向那道題，心裏念叨著，神啊，再幫我一次吧……

    “分析目標數據，人類低級代數，請求列出解答步驟。”

    嗡的一聲，秦言隻覺腦子裏出現了一行行步驟，讓他徹底呆住。他左右看了一眼，確信這聲音隻有他聽得到。

    興奮之下，他立刻將這些步驟一字不差地寫在了黑板上。

    他的同學們驚訝地看了上去。

    就連周忠也有些不敢相信地扶了扶他的眼鏡。

    慕小笙看著那些步驟，在低頭，看向自己所解答的。隻有前麵一大半是一樣的，後麵半部分便完全不同了。

    但成績很好的她，一下子就知道，她解答的錯了，而秦言給出的答案才是對的。

    寫完，秦言從未覺得如此輕鬆興奮，瀟灑地將粉筆扔進了粉筆盒。

    轉頭，問道：“周老師，我答得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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