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些，他立馬說道：“一舟，昨天我跟你說的事，今天就能搞定嗎？”

    落一舟見秦言忽然變得這麽嚴肅正經，也收起了玩笑的樣子。

    “今天？不是說好明天給你帶來嗎？”

    “我今天就要用到，這對我非常重要……”秦言將雙手放在落一舟的肩膀上，鄭重地說道。

    “哦……”

    落一舟哦了一聲，起身。

    “晚上我給你送來。”

    撂下這句話，他連忙起身，飛快地離開了教室。

    秦言出了教室。

    此時夕陽西斜，染紅了半邊天。

    想起母親韓素打給他的那個電話，他記得今天父親是去工地討要工程款的，要到錢，才可以還掉債務。而明天是還錢的最後一天。他不知道欠的是誰的錢，但是他父親秦兵說過，這些人不好惹。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父親的電話。

    “喂，小言，什麽事？”

    “爸，今晚家裏有急事，你能現在回來一趟嗎？”

    秦兵電話那頭回道：“家裏有什麽急事？我今天有重要的事。”

    秦言說道：“我這邊有10萬塊錢……我看到預報了，一會兒下大雨，晚點時候你不好回來的。”

    秦兵猶豫了一下，沒問錢的來由，便說道：“好。”但秦兵的語氣，聽起來並沒有那麽幹脆果斷。

    他知道父親秦兵是去討錢的，如果家裏有錢了，或許秦兵會先回來。掛上電話，秦言還是覺得不夠妥當，到了學校門口，叫了一輛出租車，朝著市區的方向駛去。

    風開始變大，烏雲也在慢慢聚集。

    超市那邊他跟老板打了聲招呼，晚點過去。

    在晚上18點的時候，到了海城第一承建公司。

    車還未停下，就看到一群民工扯著橫幅，在討要血汗錢。這種事在新聞上，秦言看得多了，卻沒想到，這事會發生在父親身上。

    領頭的一個穿著黑色外套的中年男人，就是秦言的父親，秦兵。門口的幾個保安形成一道防線，讓人進不去。

    “老板今天不在，你們明天再來吧。”

    “你們怎麽能這樣呢？今天我們大夥把話撂這了，如果今天見不到錢，我們大夥就到你們工地上集體跳樓。”一個民工扯著嗓子喊著。

    那保安不為所動，道：“老板今天真不在，你們這樣鬧，也不會有結果的……”

    民工們群情激奮，已經有人開始拉著秦兵後退。

    見到這情形，秦言鬆了一口氣，下車小跑奔到秦兵身旁。

    “爸，你快點回去吧……家裏等著你呢……”

    “你怎麽來了。”

    看到一個大男孩出現，這些民工安靜了一會兒。

    秦言趴在秦兵的耳朵邊說道：“爸，你今天先跟我回去，家裏有客人，需要你出現。”

    其實在這之前，秦兵和大夥已經在這耗了一下午，那老板就是不出現。聽到秦言這麽說，秦兵動搖了。

    “你說的那事靠譜不？”秦兵小聲問道。

    秦言點了點頭。

    秦兵思索了片刻，也點了點頭。揚起手，對大家說道：“大夥兒，今個都先回去吧。我這邊一定會給大家討回血汗錢。”

    這話一出，有幾個民工倒是不樂意了。

    “說好的今天一定要見到錢的，見不到錢，我們一起到樓頂上逼他……”

    “是啊……”

    附和聲此起彼伏。

    秦兵勸導道：“大家不要激動。今天先這樣，要是討不回錢，我第一個上樓行不？”

    見他這樣說話，大夥也有些猶豫了。

    說到底就是錢的事兒，跳樓這事始終是拿命逼人的事，狗急了才會跳牆，萬不得已，誰也不願意這樣。尤其是這種大風的天氣，在工地樓上很容易出事。

    片刻後，秦兵又說了一番，大夥才漸漸散去。

    ……

    晚上回到家，雨還未下。

    落一舟提著一個小包，早在屋裏等著。一手端著白水，一手拿著遙控器，盯著電視，不斷傻笑著。

    韓素正在準備晚餐。

    進了屋裏。一看是落一舟，秦兵皺起了眉頭。

    “你說的客人不會就是他吧。”

    秦言點了點頭。

    秦兵對落一舟這個胖子熟悉的很，三天兩頭往他家跑，馬上都算得上半個兒子了。

    “爸，一舟答應先借我們10萬塊錢應急。明天你拿這筆錢還了債，以後這錢再慢慢還給一舟就是了。”

    落一舟提起那包，打開，把錢拿了出來，擺在桌子上。

    整整十遝子。

    “你這小子，又怎麽誆你爸的啊？”秦兵將帽子摘下，坐在椅子上，問道。

    落一舟笑嗬嗬道：“伯父，天地良心啊……我這錢是我自己的，從小到大的壓歲錢……你就是不還也不礙事的……”

    秦兵高興地笑了。

    這筆錢，對於有些人來說，或許是九牛一毛，但是對他們這個家來說，是救急的錢。

    他也說不出拒絕的話，隻是默默地從抽屜裏找到一張紙，和一支筆，打了一張欠條，遞給了落一舟。

    落一舟笑著道：“幹嘛這麽客氣……我信不過您，還信不過秦言嘛……”一邊說著，一邊把那張欠條塞進皮夾裏。

    秦兵收起那些錢，走向裏屋裏。

    趁著這會兒功夫，秦言低聲對落一舟伸出了大拇指：“這次謝了。”

    “這都不是事……”落一舟道，“話說，你家電視收到的頻道好少……”

    秦言白了他一眼道：“本來就是租的房子，哪能比得上你們有錢人。對了，我一會出去一下，你跟我爸喝兩杯……”

    “得，敢情我當兒子了。”

    秦言拍了拍他的肩膀。

    兩人說了一會兒，秦兵便從屋裏走了出來，一把拉住落一舟開始不斷念叨。見他倆人聊得熱乎，秦言溜進了廚房。

    “媽，今天晚上我還有點事，晚點回來。你晚上別讓爸出去了……”

    “你幹什麽去？”

    “去超市。”

    沒等回應，秦言就先溜出了屋。

    他倒是不會覺得落一舟和他爸有什麽尷尬，他倆要是聊起來，那比親父子還熱乎。

    到了這會兒，秦言總算放下了心。

    望向天空，已黑得差不多了。不知道紅葉網吧，會不會和記憶中發生的事情一樣……秦言朝著超市的方向奔去，原本鬆下的心，再次緊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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