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海剛走沒多遠，唐明和他的兩個同伴追了上去。開始一路尾隨，等待範海周圍沒人的時候，兩人才追了上去。

    “喂。”

    唐明叫了一聲。

    範海一回頭，一眼認出唐明，現在他對唐明，那是有些厭惡的，就是因為這個人，他才差點犯下大錯。

    見唐明等三人走來，範海卻立刻先說道：“你不用騙我了，我是不會相信你的。你的錢，我不要了！”

    唐明笑嗬嗬地走了上來，他學著成年人的樣子，從口袋裏掏出香煙，然後點著。他的臉色忽然變冷，道：“真是廢物，連個學生都搞不定。”

    看到唐明這種神色，範海此刻是徹底堅定了他的想法。

    在範海的眼裏，眼前的這個唐明，隻是一個孩子而已，他萬萬沒有想到，一個孩子居然有這麽重的戾氣，而且說謊騙人，一點都不帶臉紅的。

    看他這架勢，有點來者不善。跟這些人糾纏，隻會吃虧。

    範海剛要轉身走，唐明揚了揚手。

    “還想走？你自己想拿錢辦事，現在倒是賴我身上了？”

    唐明的兩個同伴上前攔住了範海。

    “老大，這老家夥交給我們倆，保準您消氣。”

    唐明聽著，露出了笑意，嘴裏不斷吐著眼圈。

    那兩個同伴，二話不說，朝著範海揮起拳頭。範海哪裏敵得過兩個年輕人，如果在十年前，那還有的一拚，現在他這把年紀，身子骨本身就不太好，三兩下後，就隻有抱著頭挨打的份了。

    這兩個人雖然是學生，但是人高馬大，下手也不輕，不一會兒，打得範海趴在地上。

    “行了。”

    唐明叫了一聲，那兩人才停手。

    他將手裏的煙頭丟在地上，用腳使勁地踩了踩。

    “就算是把他打死，也難消我的氣。”

    停手的一人，恭維道：“老大，秦言這小子居然敢惹老大的女人，找死。”

    唐明冷哼了一聲，道：“小肖，事情都辦妥了吧？”

    那個名叫小肖的，說道：“老大說的事，我哪敢怠慢，早就辦好了……另外，那小子明天會去正德道館，到時，會有好戲看的。”

    聽到這話，唐明滿意地笑了笑。

    回頭在看躺在地上的範海，見他還在動，擺了擺手，道：“走。”

    不消一會兒的功夫，三個人消失在視野之中。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若不是月光彌漫，怕是什麽也看不到。

    良久，範海才覺得好受了些，忍著疼痛，坐了起來，努力地撐著身子，蹣跚走了兩步，本想著趕快回去，但聽到剛才唐明和那兩個人說的話，範海又轉過身，拖著疼痛的身軀，朝著學校的方向走去。

    ……

    晚上20點。

    這時候，學校的晚自習還未結束，超市的生意也很一般，偶爾很久才會出現一個人來買東西。

    秦言倒是樂得輕鬆，但是經過之前的那件事，他並不開心。

    正當他拿出手機看著的時候，超市的老板孫勇出現在門口。

    孫勇每隔兩天都會來巡視超市，但是今天他的臉色看起來並不好看，在門口向裏麵打量了一會兒，在看了一眼秦言。

    “秦言，我有點事跟你說。”

    秦言看到老板到來，露出微笑，走了過去。

    他看出來孫勇的臉色並不好看，所以沒有開口說話。

    孫勇看著他，說道：“秦言，你在我這做多久了？”

    秦言想了想，道：“加上這學期，快一年半了。”

    老板歎了一口氣，本想抽根煙，但感覺這會兒的空氣很清新，便放棄了這個念頭。

    “一年半了，真快……秦言啊，有件事，我不得不跟你說下。”

    秦言有些疑惑。

    “老板有什麽事，盡管說吧。”

    孫勇用力擠出一個微笑，道：“是這樣的……你不適合在我這裏做了。”

    孫勇還是說出了這句話，他有些不忍心，可他不得不這麽做。他知道秦言的家庭狀況不太好，如果秦言有什麽怨言的話，他也無話可說。

    但秦言卻表現的有些鎮定。

    秦言隻是哦了一聲。

    “你不問為什麽嗎？”

    秦言笑了。

    “有什麽好問的呢……老板幫我的已經很多了，我說句謝謝還來不及呢。”

    孫勇一聽，更覺得有些愧疚了，上前拍了拍秦言的肩膀，道：“秦言，我知道你是一個懂事的孩子。但你始終是一個學生，涉世未深。有些人，是咱們得罪不起的……”

    孫勇的意思很明顯了。

    秦言領會，回想起之前唐明蠱惑他人來搶劫，他就已經知道。

    這家超市的位置，其實還是在學校的範圍之內，孫勇跟學校訂立了合同，承接了這塊地的租賃。

    孫勇也不知道學校的有關領導為什麽會提出這樣奇怪的要求，他也不知道秦言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學生，為什麽會引起上層領導的注意。

    但他知道，他隻能順應他們的要求。

    秦言看著這家超市，足足做了一年多，也賺了一些錢。心裏也有些不舍得。當即歎了一口氣。

    “孫老板，謝謝你這麽久以來對我的照顧……”

    秦言對孫勇深深鞠了一躬。

    孫勇看著他，他真想留下這個懂事的孩子。

    這樣的員工，怕是以後再也見不著了。

    歉疚之下，孫勇從懷裏掏出來一個信封，看起來鼓鼓的，他拉住秦言的手，將信封放在他的手上。

    “這是你的工錢，拿著吧。”

    秦言接過信封，打開，一看，裏麵至少有五千塊錢。

    “這麽多……”

    孫勇笑了笑道：“這點錢，算不上什麽，就算是給你的獎金吧。你得必須收下，否則就是看不起我。”

    聽得老板這般說話，秦言心裏好受了許多。

    他也不客氣，將信封整理好，把它塞在了口袋中。

    “秦言，今天你早點回去吧。，高考也快了，要加油哦。”

    “嗯。”

    孫勇自然還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學生，已經以絕對的成績，占據了第一的位置。

    秦言又向他鞠了一躬，換好衣服後，才走出超市。

    看了看時間，20點20分。

    夜空下，卻什麽也看不到。

    月光明媚，也無法充當明燈。可能是因為在超市裏呆的久了，白熾燈對眼的刺激，讓他這突然一出來，反而什麽都看不到。

    適應了一會兒，秦言才從朦朧的月光中，看清了周圍的一切。

    他仿佛看到一個人影，正蹣跚走來。

    秦言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借助月光，秦言還是一下子認出了那個蹣跚的人影。

    “你……你怎麽回來了……”

    範海聽出這聲音，忍著疼痛，道：“你……”

    腰間一疼，範海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你怎麽了？”

    臨近一看，範海的臉，青一塊紫一塊。

    範海這才道：“你，明天千萬別……別出去。”

    “嗯？是唐明打的你嗎？”

    範海默不作聲，秦言已經知道範海為什麽返回來了，心中湧起愧疚之意，他緊緊扶住範海。

    “我送您去醫院吧。”

    範海卻道：“沒事，就是年紀大了，你不用擔心。”

    但是秦言的心裏，卻湧起了憤怒。唐明的樣子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那我送你回去吧。”

    秦言把範海送回了家，看到他家貧苦的樣子，心裏不免難受。範海所居住的地方，是一處完全破舊的廢舊小區，房子大都很危險，他一家子擠在一個小角落中，周圍的環境也很不好。

    海城市如此繁華，卻依舊有人生活艱難。

    在確認範海身體沒有任何大問題後，秦言才掏出兩千塊錢，遞給了範海。

    範海卻死活不肯要。

    “我雖然窮，可我不能要啊，尤其是經過這次事後……我愧疚啊……”範海老淚縱橫。

    “這事也是因我而起，兩千塊錢，你不收，我也不要……”秦言直接將錢仍在了桌子上，話也不說，直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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