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阿禮,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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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行,今天晚上,我想留下來。”葉輕輕伸手戳了戳陸行的胸膛,語氣淺淺帶著曖/昧:“隻要你滿足我這個封口費要求。我就答應你,如果你真的那麽喜歡那個女人,那麽在我們結婚之前,我可以允許你和她在一起,你說怎麽樣?”

    陸行靜靜的聽完了,然後他站了起來,從容的走到客廳邊緣,這才對著葉輕輕做了個請的動作:“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葉輕輕也不覺得難堪,她隻是收起臉上的笑,如陸行所說很快就踏出了客廳,臨走前,葉輕輕才回頭對著陸行說了句:“阿行,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明天見。”陸行將手插進褲兜裏。

    “好。”葉輕輕笑了聲:“明天見。”

    葉輕輕沒再多做糾纏,很快就出了陸行的家。

    葉輕輕的身影消失之後,陸行的眉蹙緊——葉輕輕已經很久沒和自己提起過那件事了,為什麽會選擇在明天就要回t市的前一夜跑過了跟自己說這麽一些話?

    難道她察覺到了些什麽嗎?

    隻是片刻,陸行便否定了這個想法,如果葉輕輕知道了些什麽,葉輕寒不可能還會像現在這麽沉得住氣。

    經葉輕輕這麽一攪合,陸行也沒了看文件的心情,他起身回到臥室。顧言微正窩在被窩裏看電視,看到他進來,顧言微也沒起身。隻是拿起遙控器就要把電視關了。

    “你看吧,我還沒有要睡。”陸行走到床邊拿過遙控器,他也坐了上去,將顧言微攬進懷裏,在她發間親了親。

    顧言微沒說話,隻是任陸行抱著,電視裏正是播放一檔相聲,一胖一瘦兩個搭檔穿著大紅色的長褂站在台上,光看著就覺得喜氣。

    兩個人就那麽靠在一起靜靜看著電視,也不知道到底看進去了沒有。

    直到把整個相聲節目都看完了,電視裏的觀眾都被逗得哈哈大笑,可是顧言微和陸行卻依舊是那樣沉靜的表情。幾秒鍾後,電視裏傳來了廣告的聲音,陸行這才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

    他摟著顧言微一起躺下,片刻後輕聲說了句:“微微,明天就是除夕了。”

    顧言微睜著眼看著屋頂,聽到陸行的話,她嗯了聲,卻沒有再說什麽。

    “我會回t市兩天,最晚初三我就回來。”陸行順了順顧言微的發:“這幾天你一個人在這裏可以嗎?”

    顧言微點了點頭:“可以。”

    陸行摟著顧言微的手臂緊了緊,他側過臉在顧言微頰邊親了親,卻沒有再開口說些什麽。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林城就開著車過來接陸行了,陸行臨走前隻是深深看了眼顧言微,到底還是什麽話都沒說,坐進車子之後。車子很快就消失在了顧言微的視線裏。

    看著陸行還有陸衍哲以及葉輕輕一起上了飛機,林城驅車趕回了連明山,偌大的宅子裏隻有顧言微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餐桌上喝牛奶,看上去分外寂寥。

    林城走過去,顧言微看見他,也沒起身,隻是問了聲:“廚房裏還有,溫著的,要喝一杯嗎?”

    林城搖了搖頭,看著顧言微卻半響說不出話來——他幾乎是一路看著顧言微和陸行走到今天的,以前的顧言微並不是這個樣子的,他說不上來現在的顧言微和正常人有什麽不對,可是就是覺得顧言微仿佛沒有心了,隻剩下一個軀殼一樣。

    可是陸行卻是真真切切的快樂過一段時間的,他在陸行身邊那麽久,就算從陸行的臉上從來看不出什麽情緒變化,可是他還是能感覺到自從遇見顧言微,陸行整個人的精氣神都不一樣了。

    可是這樣的情形卻並沒有維持得太久,這段時間,陸行似乎又是心事重重的樣子,比沒有遇到顧言微之前更甚。

    林城鬧不懂顧言微和陸行之間到底是怎麽回事,可是對於這樣的顧言微,他總歸有些不忍心,見顧言微這麽問他,林城清了清嗓子,這才道:“顧言微,我也要回家了,這幾天你要是有什麽事可以給我打電話。”林城是土生土長的b市人,陸行臨走前還交代他要是有空,每天都上來看看顧言微。

    顧言微點了點頭:“那麻煩你了,有事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林城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可是顧言微卻隻是低了頭,雙手捧起牛奶杯一口一口的抿著,林城搖了搖頭,說了句那我走了便出了宅子。

    不管顧言微變成什麽樣子,可是隻要她還在陸行身邊就好,他跟了陸行那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陸行可以為一個人失控成那個樣子。

    所以啊,他還是什麽都不要問好了,感情這東西,誰能真的弄明白誰對誰錯呢?

    顧言微像是沒察覺林城的離開,一個人慢慢喝完杯子裏的牛奶,之後拿著杯子起身進了廚房洗好放好。

    陸行的宅子是在連明山頂,周圍除了大片的綠化以及規劃得很好的各種設備,再也沒有其他人煙,寂靜得感覺不到絲毫過年的氣息,林城走了之後,一整個山頭,隻有顧言微一個人而已。

    怔怔的站在水齊頭前發呆,窗戶上幫傭沒走之前為了應景而貼上的大紅剪字是整個宅子裏可以看到的唯一喜慶的地方。

    陸行並不喜歡這些東西,所以除了他不會進來的廚房,哪裏都沒有貼過剪字和對聯。

    焦距隨著顧言微的怔愣而逐漸變窄,很快顧言微的視線裏就隻剩下窗戶前這一窗小小的大紅剪字,那些複雜卻喜氣的紋路仿佛氤氳出了記憶的脈絡,顧言微一直沒什麽情緒的臉上緩緩綻出了一抹笑意。

    她還記得,以往每次過年,何淑宜總是會在除夕前剪出各種各樣的貼紙,季教授也會自己寫對聯,小區裏的人也都彼此熟悉,大家都知道季教授的書法好,所以年關將至,大家總會拜托季教授給自己家也寫一副對聯。

    每到那個時候,家裏總是會有各種式樣的紅色對聯還有剪紙,等到她和季懷禮都在家了,他們就會挑出自己喜歡的花樣和對聯,一個站在椅子上貼,一個站在地麵上指揮。

    而廚房裏,不管什麽時候都有冒著香氣的各種好吃的好喝的。

    小區裏有很多孩子會在除夕夜放煙花打雪仗,她和季懷禮偶爾也會下去一起玩,他們的年紀在一群孩子裏是最大的,每次都會變成孩子們攻擊的對象,一場煙花放完,往往她和季懷禮的衣服上除了滿身的雪還總會有幾個被煙花不小心燒出來的洞。

    等新年倒計時開始的時候,她和季懷禮就會牽著手一起回家,何淑宜看到他們狼狽的樣子,總會帶著笑意數落兩聲,然後催著他們在新年來臨之前趕緊把衣服換了。

    再之後,一家人就圍坐在溫暖的客廳裏,和電視裏的明星們一起大聲的喊倒計時,新年鍾聲敲響的時候,季懷禮總會在從背後抱住她,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笑意暖暖的說:“微微,新年快樂。”

    那些以往總覺得很平常的日子,在現在看來卻像是這輩子最美的記憶,顧言微一個人站在那裏,看著小小的紅色剪紙笑出了聲。

    可是,這一次,她的身邊卻沒了那個總是會說她笑得那麽傻的人了,記憶越是美好溫暖,現實就越枯冷殘酷。

    顧言微回了神,看著冷冷清清的廚房,代替了嘴角漸漸斂起的笑意的,是大滴大滴砸落在大理石台麵上的淚。

    那樣的日子,她是不是,就這麽錯過了?這一輩子,她還可以有那樣的生活嗎?

    這一年的最後一個夜晚在所有人的期盼下終於到來,璀璨的煙花從夜幕降臨之後就沒有停止過,在小區的各個角落裏伴隨著孩童的清脆笑聲一起響起。

    季懷禮幫著何淑宜把一大桌的菜色擺好,吳暖暖現在改名叫季暖暖了,大過年的,她的臉上也帶了笑意,在餐桌上幫著季教授開了瓶低度數的酒,剛倒滿,何淑宜也脫下圍裙從廚房裏走了出來。

    一家人圍著並不大的桌子坐好,何淑宜給一家子都分別盛了碗湯,這才笑著說了句:“來來來,除夕了,吃完這一頓下次開夥可就得等明年了啊。”

    季懷禮笑了聲,拿起勺子喝了口湯,季教授看著餐桌上空了一位,歎了聲,端到嘴邊的酒杯又重新放下了:“這還是微微那孩子第一次不在家裏過年呢,平日裏倒也算了,這大過年的,今年好不容易暖暖也回來了,現在卻換成微微不在了,我這心裏頭老覺得空落落的。”

    一句話讓所有人臉上的笑意都消失了,何淑宜放了碗筷,季懷禮也放下了湯勺,季暖暖更是直接拉下臉,彼此靜默了片刻,季懷禮帶著笑意輕聲說了句:“爸,微微也想回來啊,可是劇組那邊實在脫不開身。”

    季暖暖冷笑了聲。

    何淑宜看了眼自家兒子,偏過臉擦了擦眼角,沒說話。

    季教授又看著何淑宜:“淑宜啊,你前幾天不是去b市找微微了嗎?怎麽都沒把人帶回來?”

    何淑宜強笑了聲:“阿禮不是也說了嗎?微微那孩子還在忙拍戲呢,我去了也沒用啊,微微跟我說她和劇組是簽了合同的,要是就這麽跟著我走了,得賠劇組好多錢呢。”

    季懷禮放在桌麵上的手頓了頓——微微,她是這麽跟媽媽說的嗎?她果然是舍不得對媽媽開那個口是嗎?

    季年又歎了聲,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站了起來:“微微那孩子也是的,你說不回來也就罷了,怎麽連個電話也沒有?不行,我得打個電話過去問問。”

    何淑宜趕緊拉住他:“你瞎忙什麽?微微那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真有空她就一定會打電話回來的,沒打電話過來就是真的在忙,你現在打過去微微也不一定會接,沒得還把自己心情弄沒了,先吃飯,等吃晚飯再打過去看看。”

    季年想想也是,這才又重新坐下,招呼著大家趕緊吃飯。

    隻有季懷禮看到了何淑宜攔住季教授之後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那樣的反應讓季懷禮捏著筷子的手緊了緊——媽媽怎麽會是那樣的反應?她和微微見麵之後到底說過什麽?

    季暖暖冷眼看著這一切,她算是看明白了,感情顧言微還把她那些事瞞得那麽緊呢,行,那她也不說破,她倒是要看看,等到瞞不住的時候,顧言微怎麽處理這一切,她現在反倒是希望顧言微能和季懷禮糾纏得更久一點,到時候,她這未來小姑子的身份不就更能讓顧言微難堪了嗎?

    這一頓飯所有人都吃得心不在焉的,好不容易等到何淑宜都收拾好了,季教授看了眼時間,這才不到十點,離守歲還有兩個多小時呢。

    招呼著大家都在客廳坐好,季教授示意季懷禮:“來,阿禮,用你的打,按免提,我們都跟她說會話。”

    季懷禮臉色有些緊,就是何淑宜也拉住他:“你幹什麽呢?用家裏座機打也就是了,人家小兩口要說些什麽體己話,你這老頭子聽了害不害臊啊。”

    “都一家人,臉皮怎麽就那麽薄了?”季教授看了眼何淑宜:“話說起來,我怎麽覺得你去了一趟b市,回來就有些奇奇怪怪的?你和微微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和阿禮?”

    就是季懷禮也看了眼何淑宜。

    何淑宜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索性也不攔著了:“我能有什麽事瞞著你們?”她對著季懷禮揮了揮手:“阿裏啊,聽你爸的,就用你打。”

    季懷禮垂下眸子苦笑了聲,在季教授的再三催促下,到底還是掏出了按下了顧言微的號碼。

    季暖暖在旁邊幸災樂禍的看著——現世報還真是說來就來。

    而遠在b市的顧言微,此刻正一個人跪坐在地麵上,她的身側是許多已經空了的酒瓶,顧言微喝得滿臉通紅,在她手邊一直停留在給季懷禮編輯好的信息的頁麵上,可是連那一句簡單的新年快樂她都沒有勇氣發送出去。木每吐亡。

    “新年快樂!”顧言微舉起酒瓶對著空氣大聲說了句,半響她又吃吃的笑了起來:“可是我一點也不快樂呢,阿禮……”

    仰臉灌了口酒,冰涼辛辣的液/體讓顧言微微微皺眉,她是真的喝多了,連坐著都不怎麽有力氣了,季懷禮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顧言微正好用掌心撐著地麵好穩住自己的身體,不小心按到了接聽鍵她也沒注意到。

    另一邊的季懷禮沒有想到顧言微居然這麽快就接起了電話,他愣了愣,在自家父母的注視下,開口喚了聲:“微微?”

    顧言微已經順手把翻了個個又喝了口酒,隱約間她覺得自己像是聽到了季懷禮在叫自己,有些迷茫的眸子看了眼背朝天的,顧言微往後退了幾步,然後才對著笑眯眯的說了句:“阿禮,我好像聽到你在叫我了。”

    可是,怎麽可能呢?季懷禮怎麽可能還會給自己打電話?顧言微坐在地上背靠著沙發,看著發了會呆,她現在都不敢去碰,她怕自己等會兒會控製不住給季懷禮打電話,她喝了那麽多的酒,要是不小心說了什麽不該說的,那可就糟糕了。

    顧言微和平日裏大不相同的語氣讓季懷禮皺眉,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訓出了聲:“微微,你喝酒了?”

    顧言微覺得自己耳朵裏嗡嗡的,連舌頭都不怎麽聽話了,是出現幻覺了嗎?不然季懷禮怎麽還會用那種語氣和自己說話?

    顧言微將酒瓶抱在懷裏,笑嘻嘻的對著自己的‘幻覺’回了句:“是啊,喝了好多好多的酒,阿禮,我難受,不喝酒我睡不著……”

    顧言微就是個婊/子!都這時候還想立個牌坊呢!季暖暖看著季家除了她之外的人臉上都流露出的擔心神色,臉色都扭曲了。

    顧言微的話讓季懷禮隻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堵了大團的棉絮,過了許久,他才壓下了喉間的異樣,對著輕聲問了句:“怎麽了?微微為什麽心情不好?”

    她果然是幻覺了,顧言微笑了起來,笑夠了,顧言微這才答道:“因為今天是除夕啊,可是你不在我身邊,隻有我一個人,好難過啊……阿禮,我好想回去……我好想你,想爸爸,想媽媽……我不想一個人……”

    電話裏良久的沒了聲音,何淑宜聽見顧言微說出這樣的話,眼眶立刻就紅了,季教授揮了揮手,讓季懷禮自己去旁邊講電話。

    季懷禮像是才回了神,拿起就進房間了,那邊顧言微過了很久都沒有聽到自己的幻覺在回答自己,她自嘲了笑了聲,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迷糊了起來,顧言微幹脆將手裏的酒瓶放到一邊,自己則趴在了地上。

    燒著地暖的地板暖烘烘的,顧言微看著她伸手就能拿到的發呆,她將臉擱在自己的手背上,對著喃喃自語:“阿禮,我知道你聽不見我說話,可是我還是想告訴你一個秘密。”

    季懷禮這才意識到,顧言微之所以那麽快就接起了電話,可能是她無意間按到了接聽鍵——也對,如果顧言微還清醒著,她剛剛就不可能說出那些話來。

    季懷禮靜靜的站著,沒有發出任何出聲。

    “其實我沒有不愛你,我還是好愛好愛的,可是陸行不讓我跟你結婚。”顧言微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

    “你還記得今年初夏那會,有一段時間我的情緒一直很不對嗎?”顧言微擦了擦眼睛,對著笑道:“就是那時候,我剛進劇組第一天,陸行就強迫了我,我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對我設局,可是我不敢告訴你,我怕你會嫌棄我髒。”

    季懷禮捏著的五指都泛白了,可是顧言微的聲音離他那麽近,還帶著清晰的醉意,季懷禮甚至都不敢發出聲音讓顧言微知道自己正在聽。

    顧言微的聲音漸漸嗚咽,可是連哭她都帶著壓抑,那邊是顧言微斷斷續續的說話聲:“後來發生了好多事情,當我終於鼓起勇氣想把一切都告訴你的時候,你卻接了那個案子,我當時害怕極了,所以我就去求陸行,我求陸行救你……”

    季懷禮揚起臉,看著屋頂的眼底漸漸泛起一片猩紅。

    “陸行答應了,可是作為交換條件,他讓我不許和你結婚。”顧言微流著淚笑,笑得眼前都出現了一片模糊:“阿禮,你知不知道,我當時甚至連猶豫都沒有就答應陸行的要求了,因為我覺得,反正我都那麽髒了,如果向你坦白,你也不一定會接受我,還不如就這樣,這樣一來,最起碼會讓我覺得我自己還有那麽一點點用處,我還能幫到你。”

    “我還記得那天你到了法院,你還問我是不是被嚇到了,其實不是,我沒有被嚇到,那個在幫你的狙擊手就是陸行找過去的,我那個時候特別感激陸行,我真的謝謝他救了你。”

    顧言微擦了擦眼淚,對著又笑了:“後來你案子結束之後來b市找我,那天晚上我們差點都失控了,後來陸行就給我打電話了,可是我騙你說是導演打過來的——我不想讓你對我失望的,可是我沒有辦法,陸行說我要是繼續和你呆一起,他就告訴你,你的安全是我用身體換來的……”

    “微微……”季懷禮低聲喚了句。

    那道聲音太輕,輕到連季懷禮自己都無法聽清,更遑論是此刻的顧言微了,她絮絮叨叨的說著:“然後你一句話也沒說就走了,我當時就覺得胸口好疼,可是我還是什麽都不敢說,我知道你早晚都會知道的,可是我就是想瞞著,能多瞞一天就瞞一天,阿禮,我真的特別害怕看到你對我特別失望的那個樣子,我會受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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