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不肯鬆開我，抓著我的肩膀聲音也變得嚴肅起來。“說話！”

    我被他惱到了，衝著他吼。“讓我自己待會行嗎？”

    他的手從我身上慢慢挪開，我進了電梯，按了閉合，他跟我之間一點點被電梯門隔開，我靠在鋼板上，一點點滑下去，坐在地上。

    電梯往下，失重超重，有人走上來，奇怪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埋著頭在那裏，紮得低低的，使勁擦著臉上的淚，到一層的時候，閃躲著那些人的目光，擋著臉鑽進一輛出租車內。

    司機問我去哪，我茫然了好久，抬起頭來，往觀後鏡裏看著我的司機看到我的樣子被嚇了一跳，連忙扭過頭來。我捂著眼睛說自己得了紅眼病，然後問他能不能帶著我兜兜風，隨便去哪裏都好。

    司機沒有再多講什麽，拉著我在馬路上奔波著。也許他是看我心情不好吧，去了郊區一些風景好的地方，隻是現在大冬天的連個綠意都沒有，四野都是荒涼一片，隻有冬青還抖擻著葉子，反而看的心裏更空蕩蕩的。

    靠在車玻璃上，一幕一幕的風景在眼前變換，我無聲地嗚咽著，擦幹了身上所有的紙巾。

    姚倩茜的電話打了來，跟我說。“程諾，你知道我這個人不喜歡開口解釋，所以我隻說一遍，那些緋聞的事情不是我幹的！”

    其實，是不是都無所謂了已經過去了。吸了吸鼻子，聲音已經啞了，跟風磨著枯葉的聲音依舊驚悚嚇人。“你今天有沒有事情做，我可以去你那兒嗎？”

    她說沒有，然後我跟司機講了地址。

    上去的一路有人從電梯裏下來，看到我還以為自己遇到了瘋子。大概這個小區住的都是一些有錢有身份的居民吧，我的樣子居然能把人嚇到，嗬……

    站在姚倩茜家門口，按了門鈴，當她開門看到我的時候，也被我嚇到了。愣了許久，才開口讓我進去。

    一關上門，她的手指朝著我的臉伸過來，我下意識地躲開，跟她講我想一個人待著，她沒說什麽，把我領進了她的客房，然後關上了門。

    我一直躺在床上蒙著被子睡覺，其實說睡覺也不恰當，我沒有睡著，隻是睜著眼睛發呆而已。

    許辰毅打了很多電話過來，我一個都沒有接。靜靜地聽著熟悉又美妙的鈴聲，我一點都不覺得吵，掛斷了一個又響起一個，孫子涵的《全世界宣布愛你》，愛的特麽到底是誰！

    也許是鈴聲音量開得太大了，在外麵談事情的姚倩茜衝進來，罵罵咧咧地把關機了，可我卻一瞬間如炸了窩的母雞一般跟她吵起來。“誰讓你關了我的的！”

    把奪過來，開了機，扔在一邊。我說我想安靜，誰也不能吵我，我的東西，誰也不能碰！

    我衝著她瞪了一會兒眼睛，又躺回去，沒多久，鈴聲又響了起來。她長長地出了口氣，拿起我的來就接了，衝著喊：“你他媽有種在外麵玩女人，現在別回頭別道歉啊！姓許的，你他媽就一孫子，一人渣！”

    我又一次被激怒了，爬起來去搶，可她卻閃著我的手，一直對著講著：“姓許的，但凡你有點骨氣，就一輩子別聯係程諾！現在這熊樣兒，我都嫌你慫！”

    “姚倩茜！”我衝著她大喊，實際上不算大喊，因為嗓子啞了，沒什麽聲音。她也是真的生氣了，把狠狠地摔出去，一巴掌打在我臉上。“程諾，你他媽不是說你不在乎嗎？不是說可以忍嗎？你的骨氣呢？為了他你要把自己糟蹋死嗎？”

    流著淚我跪到地上，身上的疼我來不及顧忌，因為我的心更疼。

    一連三天，我都窩在姚倩茜的房間裏閉門不出，頭發不梳臉不洗，安安靜靜的。

    姚倩茜也放任我如此，把我晾在邊上不管我了。

    不管閨蜜對你做什麽，但閨蜜終究有個好處，知道你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就比方說我現在的情況，她沒有吵我，一日三餐都是靜靜地送進來放下之後就出去了，她不在就給我點了外賣讓我去取。

    當然，你們也不要說我心裏不舒服怎麽樣怎麽樣，餓是一種本能，想活下去也是一種本能。

    第四天我爬起來，洗了澡洗了臉，四處找自己的，可翻遍了房間每一個角落，仍舊沒有發現自己的。我在腦袋裏回想著三天前的畫麵，姚倩茜摔了我的之後她做了什麽？

    額，似乎想不起來了。

    還沒到中午，送飯的還沒來，可我的肚子已經餓得咕咕叫了，想這閨蜜做的也是，每天早晨就給我一碗白粥，一點肉星星都不放，我都嫌棄死她了。

    開了冰箱，隻找到吃到一半的披薩，其他的連個毛都沒有，我擦嘞，怪不得天天給我點外賣，隻給我喝白米粥，她這兒一點存糧都沒有！

    實際上，我對這種沒營養的快餐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肚子為大，也還好她這裏有微波爐，廚具什麽的也一應俱全，但基本都是沒開封的。

    陡然響起當時我住單身公寓的時候她看我嫌棄的表情，說我那兒像垃圾堆，我上下把她廚房裏的東西瞄了一遍，跟我那兒比起來，她這兒就是墳場，荒無的一點人氣兒都沒有。

    開了電視，播的全是她自己的視頻，想換個別的，卻發現不是網絡電視，好不容易找到了個平板，結果要輸入密碼，一直都按不對，想出去溜，又發現自己僅剩的錢都奉獻給了司機。

    這是天要亡我的節奏啊……

    苦苦煎熬著，一直到將近淩晨的時候姚倩茜才開門回來，一看到活人，我就跟詐屍了一般跟她吵起來。“你丫這兒是住房還是監獄啊，要什麽沒什麽，憋死我得了！”

    姚倩茜脫著自己的外套，沒好氣地瞥了我一眼。“你一直在閉關，誰知道你什麽時候出來，再說，我這兒平時又沒人來，一年有九個月我在外邊，一回來又不幹別的就睡覺，整那些東西幹嘛？”

    我幹幹的笑了兩聲。“我呢？”

    她才恍然大悟一般，去翻自己的包，拿了個盒子朝沙發上扔過來。“我特麽給忘了，放包裏好幾天了。你被摔壞了，就給你整了個新的，東西都備份在新裏麵了，卡也在這兒。”

    我很不情願地瞪了她一眼。“我不要新，我要我的舊！”

    “舊都那樣了，你還要？你是不是傻啊，新的！”

    被她強調著新，我才拆開了盒子，看到了一隻白色的蘋果6s，愣了愣，把舉起來。“你買就買吧，幹嘛給我買蘋果啊？”

    “你別逗了好不，現在都用蘋果，誰還用狗屁的華為啊！”不屑地衝著抬了抬眼，進廚房去倒了杯水喝著。我攥著手指咬著牙瞪著她。“說歸說，不準侮辱國產，想想你不是國產的嗎？”

    低頭瞥了眼，我沒什麽好感，上次被當街搶那事還讓我心有餘悸，而且，要知道，根據統計，蘋果是最容易丟最容易被偷的，與其整天擔驚受怕地防備著自己的被別人摸走了，還不如換一個國產機。

    不過，買都買了，先換上吧。

    說也是，她這辦事效率夠可以的，卡都幫我剪好了，塞進去開機。尼瑪，用著很不習慣！

    叮咚——

    門鈴聲忽然響起來，我跟姚倩茜都被嚇了一跳。

    “什麽情況？”大半夜的有人來按門鈴，我抖了下身子，怎麽有種午夜凶鈴的趕腳……

    姚倩茜沒吭聲，走過去往貓眼裏瞄了眼，問道：“你們誰啊？”

    “人民警察。”

    “別以為穿著警服就是人民警察，騙鬼呢！我穿上漢朝的龍袍你們是不是還以為我秦始皇呢？”

    聽著她講完，我很想給她點個讚，這警覺性夠可以的啊，但是，似乎又覺得什麽地方不對勁兒。

    “這是我們的工作證。”

    姚倩茜看到之後卻依舊不開門。“誰知道你那證件真的假的，現在辦假證件的多了去了！”

    “女士，請你打開門配合我們辦案。”

    義正言辭的聲音聽著很鄭重，我衝著姚倩茜噓了兩聲，跟她用嘴型講著話。“萬一是真的呢？”

    姚倩茜仍舊是十二分的警惕，拿起來當即撥了110。“你們給我等著，我現在就打110驗證下，驗證好了再說。”

    幾分鍾後電話沒有撥通，姚倩茜嘚瑟著跟外麵的人講：“警察也是按時間上班的，少騙我了，這個點人民警察早就下班了！媽的，當老娘幾年戲白演的啊！告訴你們，穿假警服可是犯法的，我現在就能打110報警抓你們！”

    “女士，我們真的是警察，請你開門配合我們調查！”外麵的聲音似乎生氣了。

    我就默默地看著姚倩茜打了110，等著電話接通，然後我忽然想到什麽。“你不是剛打了110，打不通嗎？”

    姚倩茜愣住了，張著嬌豔的紅唇呆呆地看著我，保持了僵屍三秒鍾，我靈機一動。“快點給小璿打電話啊，讓她找人來救我們！”

    啪啪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女士，請你配合，你再不開門，我們就要找物業開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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