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讓我恐懼的僅僅是如此嗎？向輝惡狠狠地眼神瞪著我，然後扭頭跟他媽媽講：“媽，這種人我們不要理會她了！我已經報警了，很快警察就會來收拾她了！”

    我覺得向輝他們這典型的狗咬呂洞賓，我對他們本來不在意的，但沒想到，他的話很快就應驗了。

    在我跟許辰毅的媽媽守著許辰毅，打算把他送到世紀壇醫院的時候，從大門處向我走來一男一女兩個警察，看到了我拿出手銬拷在我手腕上，將我帶走了。

    冰冷的手銬帶著刺骨的涼意，周圍醫院裏的病人或者家屬紛紛看著我，甚至有人拿出來拍照，我閃躲著他們的目光，用手擋著臉，但躲不掉心中的羞恥感。

    一瞬間理解了一句話，為什麽在馬路上看到老人摔倒時，沒有人願意扶！

    許辰毅的媽媽追著我，卻被那個男警察攔下，她撕扯著男警察的警員證。“事情都沒弄清楚，你們怎麽能這麽武斷地上手銬呢！我告訴你，你們客氣點，我記下你的名字了！”

    躺在推車上的許辰毅，掙紮著要站起來，眼睛裏滿滿的著急眼神，卻一個字都講不出來。

    跟著我後麵看熱鬧的向輝的媽，一副我活該的表情。

    我扭著頭看著艱難地想爬起來的許辰毅，推搡著抓著我胳膊的女警察，想講什麽，卻又不知道講什麽。

    人群擁堵過來，我就跟他們被阻隔開了。

    我被帶上警車，門關上，他們的身影越來越遠。

    在警察局，警察問我做筆錄，我難掩激動的情緒，跟他們大吵大鬧，結果那一男一女跟我講。“程諾女士，請你控製自己的情緒，這件事情我們還在調查，沒有認定事情就是你做的，請你配合！”

    忐忑不定的心情，我配合不了，許辰毅都氣倒了，手銬都已經拷在我手上了，這個時候跟我說淡定，讓我怎麽淡定！

    向輝也出現在警察局，阮雪梅因為剛動完手術，身體虛弱來不了，隻能通過電話的方式講話。

    向輝做筆錄的時候矛頭直指我，我就等著警察局調出監控還我個清白。

    可是監控被調出來之後，我也傻眼了，當時的門廳裏麵人很多，而且事發當時，剛好從我跟阮雪梅身邊經過，我的手的動作看不到。擋著鏡頭的那個人，在過去之後我的手是抓著阮雪梅的胳膊的。

    坐回凳子上，我呆若木雞，這簡直是天要亡我！

    “你還有什麽話說？”男警察威嚴的聲音像是已經判處了我的罪行，我腦袋空成一片。

    良久，我攥著手心，抬頭問他們。“隻有這一個攝像頭嗎？那麽大的醫院，那麽大的門廳，怎麽可能隻有一個攝像頭？”

    女警察眯了眯眼睛，冷冷地逼問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東側的攝像頭壞了，所以故意這麽問的？”

    另一個壞了！

    手一鬆，揪著自己的衣服，女警察森然的目光還在瞪著我，活像是我被人贓並獲了。我很氣憤地瞪回去。“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你剛那話是什麽意思，你們都說了事情還在調查，你現在這樣屬於汙蔑！”

    “程諾女士，我什麽都沒說。”她手裏的簽字筆咚的一聲敲在桌子上，低頭喃喃自語道：“你不心虛怕什麽？”

    “你再說一遍！”

    “現在都證據都有了，你作案動機也有了，你還想狡辯什麽嗎？人家女的肚子都那麽大了，孩子活活在肚子裏因為撞到頭被羊水憋死了，那你推她的時候有想過她跟孩子的感受嗎？你既然敢做，為什麽不敢認！辦了這麽多案子，像你這麽心狠手辣的女人我還是見的第一個！”

    她講著話把手裏的簽字筆一扔，騰地站起來跟我吼著，我也火了。“你算個狗屁的人民警察啊！是非不分！黑白顛倒！”

    “你再罵一句我告你人身攻擊！”

    “我特麽還告你誹謗誣告呢！”

    男警察啪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瞪了一眼那個女的，然後跟我講道：“程諾女士，請你安靜！”

    我不再吭聲，他拿起來打電話。

    向輝從別的問詢室走過來，坐在我邊上，跟那兩個警察問了句，能不能跟我聊聊，兩個警察沒講話，算是默認了。

    向輝：“程諾，你告訴我，為什麽你能做出這種事兒來？”

    我扯著嘴角冷笑著，扭過頭。“我不想跟你講話。”

    向輝：“心虛嗎？你也覺得不敢麵對我？”

    我長出一口氣，猛然扭過頭瞪著他。“向輝，你從一開始就沒相信過我對吧？那我也鬱悶了，既然你從來都不相信我，為什麽還要我去陪著你老婆做產檢，你既然認定了我會害她，幹嘛還把她推給我？”

    向輝：“我以為你大度，我以為你不會害她的，可你讓我失望了。”

    我：“別他媽說相信跟失望，從一開始相信我的話，現在也不會讓警察把我抓到這兒來。”

    女警察端著架子，手上拿著一杯水，一邊喝著一邊高高在上地俯視著我，仿佛帶著光環的樣子。“向先生，你也真傻，哪有前女友會真心對自己老婆的？！”

    我幹幹地笑了一聲。“那你怎麽不問問他，哪有前男友去求自己前女友照顧自己老婆的。當時他苦口婆心、好說歹說求我去，又是怎麽辦到的？你怎麽不問問他，他的腦袋裏想的什麽？”

    那女警察看著我眼睛又開始冒火，打算講什麽。

    然而邊上，男警察已經打通了電話。

    男警察：“是阮雪梅女士嗎？這裏是通州區第一警察局，你現在講話方便嗎？能跟我們講一下你在醫院跌倒的過程嗎？”

    阮雪梅：“就是……有人推了我一把，然後我就摔倒了……”

    男警察看了我一眼，繼續對著電話問道：“那你看清楚是誰推的你嗎？”

    阮雪梅：“我不知道，那個人從後麵推我的，我沒看到。”

    我在邊上喊著：“阮雪梅，什麽叫別人從後麵推你的，當時你邊上隻有我一個人，你這麽說，不擺明了指的我推你嗎？”

    阮雪梅：“我不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我肚子疼，啊——”

    男警察把電話扣上，淩厲的眼神盯著我。“現在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不好意思，我是程諾的代表律師，有什麽話你們可以直接跟我說，我的當事人現在有權保持沉默。”在我無話可說的時候，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穿著西裝的男人提著公文包，筆挺地站在我身後。

    我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扭過頭看著他，在我眼中香港電視劇裏麵能去警察局講這句話的都是很牛逼的人，往往黑的都能說成白的。當然，他現在是來還我公道的。

    他衝著我點了點頭，跟我說他是許辰毅找來為我辯護的律師，讓我不用擔心，他會還我清白的。

    我才稍稍安定，看著他很想問許辰毅的狀況，但是那兩個警察一副要吃人的模樣，現在講這話肯定不方便。

    之後都是律師跟他們交涉，我在一邊閉嘴，安靜地聽著，我很想打電話給許辰毅，很想聽到他的聲音，但是那些警察不讓我打電話。太委屈了，我就做了件好事兒，竟然被潑一身髒水，我現在還是孕婦呢！他們這簡直就是虐待弱勢群體！

    再之後，律師先生抓住我懷孕的事兒，讓那些警察給我安排了個在醫院給我安排了個“重症監護病房”。

    病房內，律師先生跟我交待了一些問題，說現在筆錄做完了，那些警察再問我什麽的時候，我可以保持沉默。有需要的話這件事會像法庭提起訴訟，而且當時肯定有目擊證人，隻要找到目擊證人，就一定能還我清白。

    我在那些警察給我安排的病房憋了三天，不能打電話，不能出門，每天的活動返就一間不足十平米的病房，我能看到的書就兩本跟懷孕有關的。

    這三天裏，警察局那邊沒什麽情況，一點消息也沒有，律師來過兩次，帶來了許辰毅的狀況，說他沒事兒，在修養，馬上就可以安排他跟我見麵。

    醫院給了我孕檢的所有結果，我稍微有些黃疸，讓我情緒不要波動太大，孩子沒什麽事情，也沒有畸形。多少，這算是不幸中的一件幸運的事情吧。

    這漫長的等待讓我很焦灼，也讓我很絕望，因為人海茫茫，要找那些在現場的人真的挺難的，而且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誰會一直盯著我跟阮雪梅？人的記憶又是有限的，就算真的看到了，也不一定分得清記得住我跟阮雪梅誰是誰。

    哎……

    但是，第四天的時候，那一男一女兩個警察出現在病房門口，告訴我可以離開了。

    “什麽意思？”

    “你被無罪開釋了。”男警察悶頭講著，我忽然間渾身輕鬆了。但從門口走出去之後，我聽到女警察在一邊悶哼著自言自語。“趙哥，這世界怎麽能如此不公，那證人明顯是他們買通的。”

    買通？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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