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怎麽樣，我能怎麽樣，程姑娘防備心理這麽重，我當然是乖乖把她送回去，然後晚上失眠了。

    第二天去公司，總經理開會，在商討什麽新項目，不過項目部跟企劃部似乎意見相左，一方認為要大辦，一方認為完全沒必要，最後總經理的意思是，找個小的設計公司把事情處理了就好了。

    小設計公司？

    嗯哼~

    開完會，我去找項目部的經理喝了杯茶，然後這項目就被我拿到手了。反正這個案子公司不重視，拿給我做個人情也好。

    回去找了找，竟然還能找到王乾的名片。給他打了個電話，合同書我都打印好了，就留了個名字等他簽。

    約王乾吃了頓飯，我把合同書扔給他，並給他一個附加條件，讓程諾來找我簽合同。而且我跟王乾說，要想合同生效，一定要給程諾施加壓力。

    我覺得程諾是有些怕王乾的，要不然怎麽會不喜歡社交場合，還被他拉了去，當然，我是在賭，賭贏了就是贏，賭輸了也沒什麽損失。

    王乾拿著合同離開後，果然，他沒讓我失望，第二天程諾打了電話給我約我吃飯。

    一切都在計劃中，我去之前特意回家洗了個澡，出門的時候還噴了香水，夠鄭重了吧？

    但是，你們知道程諾約我去哪吃飯嗎？我他媽的！她竟然約我去吃路邊攤上的羊肉串，你麻痹我穿成這樣，讓我來吃烤串，操，這地方連停車位都沒有，我的車放哪！

    “許總，我請你吃這個，你不會介意吧？”她眨巴著大眼睛跟我問這個問題，你麻痹我心塞，讓我緩緩。

    “我們還是換個地兒吧，這麽冷的天，萬一一會兒你凍到怎麽辦，我會心疼的。”

    她翻了翻白眼，很委屈地開口。“說白了你還是嫌棄我了。”

    “他媽嫌棄個蛋，走了，這兒連個停車位都沒有，要害我交罰單啊！想看我出醜，也得挑個差不多的地方吧！”

    拽著她坐進車內，她又下意識地往後座走，我果斷不能夠啊，開了前麵的門，直接把她鎖在副駕駛座上。“坐好，再動抽你！”

    她乖乖地閉了嘴，坐在邊上抿著嘴笑。我扭頭瞥了她一眼。“你故意的吧？”

    “對啊。”

    回答的這坦誠，真是，嗬嗬。

    “你這姑娘也真夠壞的！”

    “沒有啊，我講話都是分人的，許總覺得我壞的話，那肯定是因為你壞。”

    “還強嘴！”

    我伸手在她鼻子上擰了下，她跟著大叫了一聲。

    我帶著她去了鬼市，全是一些賣小玩意兒的跟收藏品的，沒想到還來對了地方，她看到街上的東西特別興奮，蹲在一個小擺件的攤位前，看著那些玉器把件愛不釋手。

    “有看中的嗎？有瞧上的，哥送你啊。”

    她翹了翹唇，衝我切了一句，然後繼續看她手裏的玉器擺件。“許總，這是什麽地方啊？”

    “你來北漂，連北京的鬼市都沒逛過？”

    “鬼市？”她愣了愣，好像在走神，手裏的玉器擺件咚的掉在地上，聽到動靜的時候把她嚇了一跳。

    “喂，姑娘，你小心點！”攤老板在檢查他的東西，她默默地立在一邊，等著攤老板發話。

    “看，這裏都裂了，兩萬塊錢，我處理給你了！”

    攤老板一開口，她傻了眼了，愣在那裏，奪過那玉把件檢查了一番，指著那個裂紋，又拿了兩個別的把件一並對比著講道：“你這本來就有裂紋的好嗎？你看看，這些不都有裂紋嗎？再說，這明顯就不是一整塊玉，沒裂紋才有鬼！”

    本來我還打算替她開口做點什麽的，結果她自己到搞定了，還以為她會怕，沒想到被人宰的時候都能咄咄逼人。

    我們被攤老板轟走，一走遠了，她就拽著我的胳膊，長出了口氣。“尼瑪，嚇死我了，剛還以為那老板非讓我掏錢呢！兩萬塊不要我老命嗎？”

    “你剛都是胡說的啊！”

    “也不是胡說……”

    大約她還在愣神狀態，氣勢還沒恢複過來，所以聲音有些低，但話沒講完，她自己也覺察出了不對勁兒，一抬頭，她瞪著我，開始囂張了。“怎麽能說是胡說呢，我就是略懂皮毛，不精通而已！怎麽說，我也研究過雕刻的好吧……”

    捏著下巴看著她，沒看出來啊，還喜歡玩藝術。不過，挺可愛的。

    摟過她的肩膀，繼續往前走，我的計劃是，胳膊慢慢往下，這樣水到渠成，結果剛放上去沒多久，她就拍掉了我的手。

    “爪子放哪了！”

    你麻痹，她一點都不浪漫，不解風情！

    “剛才你走什麽神呢？”哥隻是隨口問問。

    “就是忽然想到，一直想來這兒沒來成，這次竟然誤打誤撞被你帶來了，有些，有些驚訝而已。”她往前走著，聽著聲音很低落，是一直想跟別人來鬼市沒來成吧？

    “許總，你想吃什麽，我去買。”

    “你還打算繼續逛嗎？”

    我站定腳步，不再往前走，她跟著停下來，轉身看著我，搖了搖頭。嗯，跟我的想法一樣，但是帶著她從鬼市上走出去的時候，我也跟著有些低落了。

    她為什麽忽然不想逛了？

    坐進車內的時候，她又打算坐後麵，得虧我手快，把她拽到了前麵，隻是把她塞進去我就沒管她，朝著駕駛座走去。

    “不是找我有事嗎？什麽事，說吧。”

    “你怎麽知道我找你有事？”

    “沒事你大晚上找我吃飯，難道是專門想跟我啪啪啪啊？”

    她被我激的又羞又氣，罵了我句。“不要臉。”

    瞧她平時一口一個我擦，一口一個老娘，罵人的話來回就一個不要臉，裝個蛋的複雜深沉啊，一眼就看穿了。

    “程諾，你沒男朋友吧？”

    “啊？”

    聽到她驚訝的反問，我也愣了愣，立即解釋。“你沒談過對象吧，一看就沒談過的，就這臭脾氣，完全不溫柔！”

    “關你屁事啊！”

    她防備又暴躁地跟我開口，我一扭頭，看著她微張著的粉嫩的唇，好想吻她。

    你麻痹我一定是魔怔了！

    “許總，我們嚴肅點，我是代表我們公司想跟你談合作案的，能不能給我們公司一個機會？”講著話，她的聲音低下去，實際上她不擅長交際洽談，這種傷麵子的事情跟她驕傲的骨氣更是相悖，但我就是要她跟我低頭。

    “行啊，賣身給我，陪我睡一星期，合約就簽了。”

    我隨口講著，結果車內卻響起她暴戾的聲音。“你他媽嚴肅點行嗎？老娘在跟你談項目！”

    你麻痹，老子哪點不嚴肅了！大費周章的，老子為的是什麽，難不成還真想讓老子追她啊，我閑的蛋疼呢！放著大好的花叢不要，要她這麽個臭女人！

    “你們的地下城遊樂場，本來王工讓我要十萬塊的設計費，但是你隻要給九萬，剩下的一萬，我出，許總，您簽了合同，成麽？”

    “你出？”

    “談項目不就是為了利益最大化嗎？找別的公司也要十萬塊，市場不就這個價嗎？我的設計費不要了，還把剩下的一萬塊補上，把項目給我們。”她講著話朝我看過來，提起來的一口氣才吐出來。“成嗎？”

    “什麽意思，你很有錢嗎？”

    “我隻有一萬塊的積蓄了，我全拿出來，這是我能給你最大的誠意了。”

    腳一用力，猛地踩了刹車，我使勁咬了咬拇指。“王乾跟你說什麽了？”

    麻痹他到底怎麽逼她了，竟然要讓她把所有積蓄都拿出來談生意。“你他媽傻嗎？”你麻痹我簡直要暴走了，哪有人談生意把自己的身家全賠上的，錢越賺越少的生意誰他媽會做啊？

    “王工沒逼我，我就是想試試窮困潦倒的日子是什麽滋味，我也不會餓死啊，每個月有基本工資的，我還是可以活得很好的。”

    不知道她自己知不知道，她講這話的時候，眼睛裏閃爍著微弱的幾乎湮滅的光芒，太過絕望。人不都是希望自己過有錢有權有勢的日子嗎？為什麽她想體驗窮困潦倒？

    “程諾……”

    嗓子梗的難受，花言巧語說多了，安慰的話，真心話倒不好講出口。我糾結著講什麽，她忽然一抬頭，那些微弱的光芒忽然強烈起來，笑的那麽燦爛，好似剛才那麽失落的人不是她。

    “許總，你被我的誠意感動了嗎？所以，你答應了，對不對？”

    “程諾，錢對你來說，是什麽？”

    這個問題讓她遲疑了下，顛著腿思考著跟我講：“是用來買快樂的，多或者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錢我花出去，有沒有讓自己得到享受了。”

    “所以，你用自己所有的儲蓄換一個合約，你覺得快樂？”

    “是。”

    她斬釘截鐵地開口，毫不遲疑。

    “好，我簽。”

    之後被她帶去了一家麵館，本來想請她吃飯的，但是她這小性子這麽倔，還是沒強過她，還是她跟老板掏的錢。麵錢不貴，就十八塊而已，但是她的錢包裏沒有一張一百塊的，就一張五十的，一張二十的，還有張五塊的跟幾張紙幣。

    別問哥怎麽看到的，某個人動作太大了。

    沒依著她的性子讓她坐地鐵，我把她送了回去，看著那些紙幣，我有些心酸。

    回去在沙發上躺了會兒，我覺得，如果我真的為了自己享受一時歡樂把她騙到手，是一種罪惡。她的世界那麽單純，即便是被我架到了用權色交換的高台上，她還是用自己全部的積蓄化解了自己的難堪。

    這樣的人太恐怖了！

    這事得就此打住，不能再往下進行了。

    揉了揉額頭，我去書房打開電腦看了看來往郵件，發現王乾傳了份郵件給我，是關於程諾的個人信息的。

    我本來不想看的，但始終是沒忍住，點開了郵件。

    長長的一篇記錄了很多有關她的點點滴滴，但有這麽一行字，讓我觸目驚心。

    王乾大約是怕我會嫌棄程諾吧，所以用很含蓄的表達方式，說程諾對感情很專一，是個很不錯的女孩，曾經有一段從上大學就開始的感情，但是在一年前分了，現在感情屬於空窗期，希望我好好把握機會。

    從上大學就開始，那不是有五六年了，她會為了一段感情守住五六年，就她？

    我呆呆地想著她在我麵前咋咋呼呼的樣子，幾乎講兩句話就有一句帶髒字，這樣的女人能守著一個男人過那麽多年？

    而且，為什麽會那麽久對著一個人不膩，所謂愛，那是一種什麽樣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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