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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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裏燈光浩渺,灰黑色的天空沒有一顆星子,微風輕輕刮過肌膚,有微妙而曖昧的觸感。

    而安落此刻坐在床上,目光呆滯地看著電腦,隻覺得外麵正在天雷滾滾。

    所以……男神……walker……是覺得她就一畫小黃圖的?

    她緩緩打字:上次隻是一個巧合,主要是我覺得我教練的身體很有美感。

    蛙爺應該不會像茶茶那樣膚淺吧,這所謂的美感是藝術啊!

    張燃手肘靠在車窗前,手撐在太陽穴,嘴角似有若無一抹笑意,在蛋叔看來詭異極了。

    他很快回:你教練怎樣?

    安落把喝光的牛奶杯放在桌上,打字:長得挺好的,就是挺不負責,每天掛個耳機聽歌,完全無視我,我至今都隻會狗刨……

    張燃笑意加深,蛋叔簡直要瘋了:“蛙爺,咱正常點行麽?您老人家嚇著我了。”

    【walker】:狗刨挺好的。

    安落忍不住笑,回複:那畫麵一定美得我不敢看。

    張燃想了一下,怪異的姿勢配上她舉世無雙的泳裝,是挺不敢看的。

    安落越想越樂,忍不住打開話匣子:

    【落落清歡】:我一開始學遊泳還特怕遇見禽獸來著,就買了一條絕醜的泳裙,結果沒用武之地。

    禽獸?

    【walker】:那你遇見禽獸了嗎?

    安落笑了笑,開了句玩笑:

    【落落清歡】:教練禽獸不如,哇哈哈哈……

    沒過五秒,她發現蛙爺下線了?!!

    .

    第二天的遊泳課,安落發現張教練終於正眼看她了。

    小朋友們站在一邊拉筋做運動,安落坐在一邊發呆。張燃走過去,猛地想到她那句“禽獸不如”,好氣又好笑,卻冷聲:“坐這兒幹什麽?”

    安落抬頭看張燃,依然是沒什麽表情的臉,沒什麽溫度的語氣。

    “我在想,如果我掉進海裏,狗刨能否讓我活命。”她語氣平平,張燃聽出她的哀怨。

    他居然不覺得好笑。

    “不會有人那麽輕易掉進海裏。”他最終開口。

    “我經常做夢,夢見我在水裏下沉,喘不過氣,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她說著停下來。

    打住!安落,你跟這個不管你死活的冰山說這些幹什麽?

    張燃記得她說過她有“深海恐懼症”,大概是真的。

    不過他永遠無法理會,蔚藍的大海,蘊含著無盡神秘與生機的海底為什麽值得那麽恐懼。

    “你該練習了。”張燃又淡淡開口。

    “我休息會兒。”安落巋然不動。

    張燃頓了頓:“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那些沒滿十歲的小孩都會遊泳了,而你不會?”

    安落懵了一下,看向那群嘻嘻哈哈的小朋友,她發現自己是第一次思考這個問題。

    她一直以為是自家教練不負責教得不好,但是那些小毛孩居然都奇跡般一個個的學會了。

    不想不知道,一想……簡直傷自尊。

    安落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麽,猛地有了上學時被沒做作業被老師罵的焦灼感和羞愧。

    這都什麽事兒啊,她索性惱羞成怒不說話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安落感覺到風裏的寒意,身體陣陣發寒,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殊不知很多事就像這一個噴嚏一樣,看似平常,其實就是第一塊多米諾骨牌,在不經意間層層推進,到咳嗽,到頭痛,到發燒,她才知道有些東西早在不經意間早已埋下了,甚至來不及“防範於未然”。

    兩天後。

    安落躺在床上,茶茶端來白粥:“落落你好受點沒?”

    安落正在想自己請了這幾天的假,回到工作崗位會不會被徐莎莎罵成傻子,心裏有些煩躁,又有幾分淡然,突然想起什麽:“茶茶,你幫我給我遊泳課那邊打個電話,說我這幾天的訓練都不去了。”

    茶茶“哦”了一聲:“你教練電話多少?”

    安落隻有前台的電話,翻出來給茶茶看,又說:“你就說,我是基礎班的張教練班上的。”

    茶茶一一答應,站在床邊打電話,安落坐起來用勺子吃白粥。

    掛了電話,茶茶若有所思:“剛才那個人說他就是張教練。”

    安落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

    “可我怎麽覺得他……算了,肯定是我花癡病犯了。”茶茶把手機遞給安落。

    安落笑:“你終於承認自己是花癡了!”

    “什麽呀,我花癡也是有原則的,我隻花癡……”

    “行了行了,我心裏燥得慌,你少說兩句話我還能多活幾年。”安落殘忍地打斷,因為不用聽她也知道茶茶下一句要說什麽。

    茶茶對安落做了個鬼臉,“好了我先去上班了,你一個人在家好好的。”

    茶茶走後,安落又沉沉睡去,醒來的時候腦子裏一片混沌,窗外陰雲密布,讓她一瞬間恍惚得忘了現在是什麽時候。

    她摸出手機,發了一條狀態:

    在家睡到神誌不清的感覺太幸福。

    不一會兒就收到了許多回複,她躺在溫暖的被窩裏回複別人的評論,突然收到一條消息。

    【walker】:你在家睡覺?

    安落有點摸不著頭腦,她發覺自己總是沒辦法搞明白walker和她聊天的節奏。

    她乖乖回答:是啊,剛起床。

    【walker】:遊泳課呢?

    安落疑惑地看著手機,還是乖乖回答:沒去。

    【walker】:因為學不會?

    安落愣了愣,他怎麽知道自己沒學會?

    【落落清歡】:不是啊,我發燒了,不過我真的沒學會orz,狗刨一生推。

    【walker】:蛙泳簡單。

    【落落清歡】:嗯,可我不會。

    【walker】:想學?

    【落落清歡】:當然!

    想有什麽用?安落怨念。

    起了床,安落給自己煮了一碗速凍水餃,一邊吃一邊逛walker的微博,他還真是惜字如金,平均半個月才更新一次微博,而且十有八.九都是新翻歌曲的宣傳,完全不透露私生活。

    安落看著那些粉絲的評論,心頭泛起奇妙的感受,後知後覺地有了“自己好像認識了一個很了不起的人”的優越感。

    不過在和他聊天的過程中安落並不覺得有什麽壓力,壓力都是自己給自己施壓的,而walker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自負和端架子,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

    他真是一個很好很低調的男人啊!

    安落不禁少女心地想。

    在等茶茶回家的時候,安落實在有些無聊,忍不住又在電腦畫板裏塗了幾個q版小娃娃,發在朋友圈:

    “以前的夢想就是當一個漫畫家,每天吃吃吃畫畫畫,想當萬年死宅……”

    倒確實是這樣,安落以前是絕對的宅女,最高紀錄暑假半個月沒出門,平生夢想就是能找一個在家也可以賺錢的工作,所以她對畫畫感興趣全是因為想在家畫畫賺錢來著,想不到上了大學之後她的各種觀全被改變,付嬈讓她變得開朗,江越讓她變得細膩,因為有他們才會有當時那麽美好的安落。

    卻也是他們,讓她落到現在的境地。

    又開始悲春傷秋了,安落猛力搖了搖頭,想把這些想法全部趕到腦外,卻一陣頭痛,她忘了自己還是病患……

    .

    第二天安落還是沒去公司,卻去遊泳館晃了一圈,但是沒有下水的打算。

    她進去一眼看見了張燃,幾個小屁孩纏在他身邊,他表情淡淡挺溫和,和他們說著什麽。

    “嘿,我怎麽就沒這待遇,還可以和教練聊天?”安落自言自語地走進去。

    “你們看,是不是那個‘灰太狼姐姐’?”一個小胖墩指著走到門口的安落。

    安落差點崴腳,灰……灰太狼姐姐?這綽號太有創意了吧?

    張燃聞聲看過去,安落穿著休閑服,淡水色的兔絨衛衣,緊身的牛仔褲,深棕色的雪地靴,微卷的頭發高高梳成馬尾,飽滿的額頭在空氣劉海的遮擋下若隱若現,妝容淡淡,整個人看上去少女感十足,元氣滿滿。

    他帶著幾分打量的意味,他還從來沒有看過她泳裝以外的打扮。

    安落笑了笑,撥了一下劉海:“教練,我路過,來看看。”

    “看什麽?”張燃自若地問。

    安落被梗了一下,“來看看”這個詞語有時候不是真用眼睛看的意思啊!

    “看……看你啊!”安落說著把手揣進衛衣的兜裏,有些尷尬地回答。說完又開始後悔說出這句話,為什麽他的問題她總是找不到正確的方式回答?

    張燃沉默,過了一會兒才看向她:“你不打算下水?”

    “最近身體有點不舒服。”她摸摸脖子,還是尷尬。

    看她這表情聽她這話語,一個小女孩撲閃著天真無辜的大眼睛:“姐姐,你是不是來月經了?”

    臥槽!月經?!她要是說“大姨媽”安落尷尬之下都還能勉強接受,卻突然蹦出這麽正經這麽赤.裸的字眼,這小丫頭肯定是在小學的生理書上看到的……

    安落臉上實在繃不住了,紅了大半,低頭卻看見小妹妹天真無辜且充滿探求的眼睛,忍住落荒而逃的衝動,舔了舔嘴唇,解釋:“我是感冒了,感冒發燒!”

    這一過程中,她連一眼都不敢往張燃那裏看,果然一遇見他,自己就各種丟人,什麽怪圈?

    “好了嗎?”清清涼涼的嗓音突然響起。

    安落楞了一下,抬頭看張燃:“啊?”

    “感冒。”張燃看著她。

    “哦哦,快好了!”安落沒由來臉上一陣熱,說完又趕緊:“那個,教練,沒事我先走了,我朋友在外麵。”

    張燃沒有說話,安落趕緊轉身走出遊泳館,一麵表情豐富地詮釋著“欲哭無淚”。(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