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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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安落深夜和張燃找完一趟狗,安落對張燃的有了微妙的改觀,覺得他沒有看上去那麽冷漠,而她也注意到張燃似乎對她也沒以前那麽冷淡了。
至少上課的時候,教得認真了,安落進步很大。
安落正在一邊練習一邊構思晚上的設計稿,突然感覺到有水潑過來。
她被潑了一臉水,閉了閉眼睛,不用想她也知道是那群熊孩子。
“幹什麽呢你們……”安落話還沒說完,發現泳池裏隻有她一個人,還有半蹲在池邊的教練。
張教練潑她?
“哎,那群熊……小孩子呢?”安落環視了一圈。
“你晚上要呆在這裏?”張燃站起身來,抽了張紙擦手上的水。
安落一看掛鍾,媽呀,都快九點了。自己剛才發呆是有多入神?
安落趕緊爬回岸邊,“張教,你怎麽不提醒我一聲呢?”
“我以為你好不容易勤奮一次,結果是在神遊。”
張燃說著看向安落。她的泳衣是露背式的,靠一根細細的彈性繩係在脖子上,此時繩子鬆鬆的,鎖骨下麵的v型領後麵有一條細細的陰影。
若隱若現的誘惑。
安落渾然不覺自己的係繩已經鬆了,站在池邊彎腰拿浴巾,春光乍泄。
張燃淡淡移開視線,清咳一聲:“那個……”
安落抬頭:“什麽?”
張燃沒有轉過頭來,安落以為自己是幻聽了,好奇地看著他:“你剛才在說話嗎?”
張燃猶豫了一下,從她身邊走過,走到門口才開口:“你泳衣的係繩鬆了。”
安落:“……”
她手忙腳亂係好繩子,才發現身後早已空無一人。
……在他麵前百分之兩百會出醜這件事還是完全沒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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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落,你最近有點不在狀態啊!”
開會時間,手撐在桌上打瞌睡的安落被徐莎莎尖細的嗓音一瞬間扯回現實。
“啊?沒有啊!”安落下意識為自己辯解。
站在投影儀前的徐莎莎看了一眼安落,又繼續講設計主題,茶茶悄悄推了一下安落:“膽兒見長啊,敢在徐地主眼皮子底下打瞌睡。”
“我還不是為了你們那社團歌曲配圖忙的。”安落壓低聲音。
“感人!待會兒手機匯報給蛙爺,讓他犒勞你唄。”茶茶打趣道。
安落扶住額頭:“我跟他一點不熟!我還要說多少遍你才明白?”
“不熟聊什麽天?”茶茶說。
“我最近沒和他聊天,你別瞎說了行嗎?”安落皺眉。
“凶什麽啊,趕著和他套近乎的人多著呢,你一副被占便宜的樣子!”茶茶不滿。
安落怒了,沒控製住音量,對茶茶吼:“我就是討厭有人亂猜測我,你閉嘴好不好?”
這一嗓子成功引來徐莎莎的注意,她一拍桌子:“安落你幹什麽呢?蹬鼻子上臉了是吧,瞎嚷嚷什麽?現在開會你懂不懂規矩?”
安落所有的不滿和壓抑像是潛伏在地底的岩漿,剛才是在沸騰,現在得到了更大的熱量和推力,洶湧而出。
她也站起來,眼神淩厲地看著徐莎莎,:“蹬鼻子上臉的是你才對吧徐設計師?”
她聲音居然是平靜的,不帶任何溫度,連她自己都有點害怕接下來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
徐莎莎瞪大了眼睛,啪的一聲把資料甩在桌上:“你以為你自己是誰?把會議室當茶館還好意思說我?”
她吃定安落剛才的表現,無論怎麽說她都有理。
安落冷笑一聲:“我把會議室當茶館,但我至少把人當人對待,你呢?成天就知道使喚比你職位低的人,一會買咖啡一會給你手機充電,什麽社會呢現在?你知道你這行為可以構成犯法麽?”
徐莎莎臉白了一度,卻不認輸地也冷笑:“喲姑奶奶,我強迫你了?我說什麽你都聽啊,我叫你現在跳樓你也去啊。”
安落氣得都快發抖了,茶茶扯了一下安落:“算了,她什麽德行你不知道?”
許三葉也嚇到了,默默扯安落的手臂:“坐下來喝口水冷靜一下!”
安落哪裏聽得進去,食指微抖指著她:“徐莎莎你能耐,你設計出的東西就是一坨屎,還追求什麽精益求精來折磨我們,我告訴你,美化一百遍,屎還是屎變不了金子。”
對於設計師來說,手下的作品就是他們的孩子,最寶貴和最怕非議的東西。
安落的話是致命一擊。
徐莎莎半天沒緩過來,目光一開始像是淬了毒,後來漸漸收斂了尖銳,眼圈泛紅,緊握的拳頭微微抖著。
“安落,你給我滾!滾!”她把手邊的資料大力摔向會議室門口,a4的紙七零八落散了一地,用力過大,徐莎莎散落的頭發遮住眼睛。
安落踏著高跟鞋嗒嗒地走出去,腳步利落,留下一室稀薄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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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茶茶下班回家,發現客廳放著一個行李箱,臥室裏有翻箱倒櫃的聲音。
“落落,你別這樣!”茶茶上前,看著收拾化妝品的安落。
安落不置一語,眼神漠然,連瞟都沒有忘茶茶這邊瞟一眼,手上收拾的動作很快。
“我錯了行不行?”茶茶慌神了。
安落凝了一下:“你沒錯,是我錯了。”
茶茶都快哭了:“求你了安落,別這樣,有什麽氣你盡管發,別像這樣。”
“別這樣別這樣我哪樣了?我回家不行?”安落提高聲貝。
“你平白無故回什麽家?你要辭職?”茶茶眼圈都紅了。
“你別管了,不然徐莎莎又遷怒於你,多不好。”安落說著轉頭把化妝品收進背包。
茶茶明白了,她是在怪她在和徐莎莎吵架的時候沒有幫她,可當時氣氛那麽緊張,誰願意趟這一趟渾水?
茶茶沉默。
安落的確有這個意思,從理智上來說她並不希望茶茶來幫她,可是茶茶真的什麽都沒做。
她一個人孤軍奮戰。
以前這種情況要是發生在安落身上,安落也會炸毛,可是身邊的付嬈也絕對會不分青紅皂白支持她,和她一起毒舌吵架,和她一起失望難過。
五年前,安落的爸爸做手術那段期間,爸爸整天都昏迷,安落一麵在母親麵前當支柱,一麵還要應付各種考試,精神被摧殘得幾近崩潰,還好她有付嬈,她夜裏悄聲哭得抽噎,所有人都睡著了,付嬈爬到上鋪來摸她的臉,摸到一手的淚水,就擠在一張小床上和她一起睡,到後來付嬈哭聲比她還大。
第二天早晨,她看見眼睛腫的像金魚的付嬈,就好像看到了自己。
置身於痛苦之中的人是看不見自己的樣子的,可她對照付嬈,一下子抽離了悲傷的漩渦,她忍不住笑了。
是這樣的朋友,也是那樣的朋友……
回憶傷人,剜心一般。
“安落你真的要走?”茶茶不甘心的問。
“我真的累了,沒精力和任何人周旋,你讓一下吧。”安落歎了口氣。
茶茶心涼了大半,沒攔著她,她拖著行李出去了。
曾經有人說過安落很意氣用事,安落心裏沒放一回事,她不知她的一腔熱血,她的直性子,最終會讓她自己吃虧。因為喜歡對別人抱希望,所以更容易失望,喜歡毫無保留地喜歡和討厭,所以抽離的時候最痛的還是自己。
她撒謊的,她背影利落地來到s城,怎麽會落荒而逃。
走出茶茶家,冷風灌進她的衣領,一個透心涼。
走到附近的咖啡廳,安落找了個位置坐下點了一杯卡布奇諾和一塊黑森林。打開筆記本電腦,安陸決定先租房子,再聯係北京公司本部,哪怕是請求調到其他人手下。
在電腦前的時光出乎意料地快,不知不覺已經是晚上九點,咖啡館要打烊了。
安落站起身來,看見不遠處還有一桌,隻有一個男人,掛著紅白相間的耳機,好像在打遊戲,她有些好奇,究竟是有多閑才會來咖啡館打遊戲?
走過那人身邊時,她似有感應的回頭看了看。
臥槽,教練?!
她杵在那兒站了一會兒,張燃餘光瞟到有道身影,下意識看了一眼,卻又抬起眼,漆黑如洗的眸子在色調昏黃的咖啡館裏顯得深不可測,筆直地看著安落。
“張……”
她正要叫他一聲,張燃取下耳機,淡聲打斷:“你拿著行李箱幹什麽?”
這是他看見她的第一句話。
安落被他的淡定震懾了一下,低頭看了看行李箱,不知從何說起。
“張教,你有時間嗎?”安落像是做了一個決定,淡淡地看著張燃。
張燃沒有說話,目光又轉向電腦屏幕,安落站在那裏瞬間就有想走的衝動了。
“等我把這個打完。”他慢條斯理地說。
安落:“……”心情有點複雜。
“我想請你喝杯酒。”安落緩緩說。
“喝酒?”張燃目光在電腦上,輕聲開口。
安落這幾年都沒有沾過酒了,突然就有那種衝動。
“嗯,你不忙吧?”安落問。
“為什麽?”張燃不答反問。
安落低頭看手指:“找不到人喝酒,我在s城認不得幾個人。”
張燃還是沒有說話,安落溫溫地看著他,他穿著橄欖綠的絨麵大衣,帽子一圈厚實的灰色絨毛,頭發沒有被特意吹過,弧度卻柔軟,有幾絲快要遮住眼睛。
等了一會兒,安落低頭玩手機,屏幕顯示蛙爺在線,安落猶豫了一下,給他發了一張剛在他投稿在b站的歌曲彈幕截屏,滿滿當當都是彈幕,粉絲各種表白。
她隻是純粹覺得有趣,特別是看到有人發:
蛙爺我要給你生小呱呱。
然後後麵跟了一串刷屏“生小呱呱”……
她拿著手機看窗外,突然聽到手機響了一聲,不是她的。張燃一手打遊戲一手拿過手機,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笑了。
安落轉頭的一瞬看見張燃微微的笑意,愣了一下,自己的手機震動一下。
【walker】:發這個幹什麽?
【落落清歡】:粉絲好有趣。
安落正想說他之前是不是很忙,怎麽一直不理她的消息,結果打完字,文字旁邊突然出現一個圖案,是一個小蘿莉哭著在地上打滾,頭上不停閃爍“怎麽不泥我??”的字樣,安落一個手滑,突然發出去了。
“操!”她在心裏暗罵一聲。
與此同時張燃看見對話框裏那個圓圓臉的q版小蘿莉,哭的眼淚汪汪。
怎麽不泥我??
安落在無比糾結的心情中收到回複:
我沒有不泥你。(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