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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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毒水的味道在?息裏蔓延,慕曉睜開眼睛,一片雪白。

    她轉動眼珠,看著看著陌生的環境,不由得腦袋一空,渾身乏力。

    過了片刻。慕曉才知道自己是在醫院裏。

    她的頭上掛著一瓶點滴,右手輕輕一動,卻是有些麻木。

    “終於醒了,”蒙嘉慧冷冷的聲音傳來,慕曉掙紮著從床上坐起,淡淡的說道,“我怎麽在這裏?”

    “你暈倒在街上,我便送你來醫院,”蒙嘉慧回道。

    慕曉微微蹙眉,想起她暈倒前,似乎聽見了男人的嘶喊,說道,“是你送我來醫院的?”

    “當然,難道你以為是杜少?”蒙嘉慧一頓,又說道。“杜少讓我回去接你。”

    不用多說,慕曉也明白蒙嘉慧這話裏的意思,明顯就是讓慕曉知曉,杜浩笙還在生她的氣。

    慕曉怔怔的躺在床上。

    蒙嘉慧看了她一眼,便走出病房。

    就在這一瞬間,慕曉腦中猛然出現一個想法,離開。

    她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雙腿還有些軟,卻不能阻止她想要離去的衝動。

    她不顧手背上還在打著點滴。猛然一扯,便將手背上的針頭抽出。

    瞬間,插入針管的地方就冒出一抹鮮紅的血,慕曉隨手一抹。便下了床。

    慕曉走出醫院,外麵的太陽已經沒有那麽炙熱了,但是六月的天氣還是十分的炎熱。

    慕曉渾身發冷,但是臉上卻有汗水滴落。

    慕曉沿著江邊走,又是在那顆大黃果樹下,她再一次遇見了桑宇。

    他還是一身牛仔衣褲的打扮,懷中抱著一把吉他,正在彈奏。

    悠揚悅耳的聲音在慕曉的耳邊回蕩,慕曉依靠在石柱上,就那麽靜靜的看著桑宇。

    片刻,桑宇便發現了慕曉。

    他看著慕曉蒼白的臉,眼中閃過一抹擔心,停下彈奏,走到慕曉的身邊。笑道,“嗨,美女,今天終於將你給等來了。”

    “你在這裏等我?”慕曉疑惑的看向桑宇。

    桑宇笑道,“當然,我可是天天盼著你來給我負責。”

    “負責?”

    “你睡了我,難道就給忘記了?”桑宇輕鬆的問話,倒是令慕曉的心情好了些。

    “桑宇,你對每個女人都是這樣油嘴滑舌嗎?”慕曉笑道。

    “哈哈,隻有你,其他人別想,”桑宇看著慕曉微白的臉,問道,“中暑了?”

    慕曉笑道,“是啊,外加無家可歸。請問桑宇小弟,可有房子給姐姐歇息幾天?”

    桑宇笑道,“當然有,我先給你買點藥,看你這病怏怏的模樣,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了你。”

    慕曉一笑,說道,“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桑宇看著慕曉。

    桑宇將慕曉送到他的住處,並燒好開水,將買來的藥給慕曉吃了一次,又將慕曉安置在床上休息後,他才去酒吧上班。

    慕曉躺在床上,一點睡意也沒有。

    她決定不再回杜公館。

    杜浩笙與薑思雅,她一點也不想在插在她們中間。

    慕曉在桑宇的住處呆了三天。

    這三天,她將關閉,也沒有出門,就連吃飯也是桑宇帶回來的。

    慕曉卻不知道,她的消失帶來了怎樣的變化。

    那天,慕曉獨自離開醫院,蒙嘉慧最初並沒有將這個消息告訴杜浩笙,她猜想慕曉定然是出去走走,晚點一定會回杜公館。

    然而,天都完全黑了,蒙嘉慧卻還沒有看見慕曉的身影,便有些沉不住氣,將慕曉離開的事情告訴了杜浩笙。

    本來,杜浩笙正在與政界要員一起吃晚餐,剛聽見一則消息,忽然接到蒙嘉慧的電話,知道慕曉不見了。

    他對著在座的政要人員說道,“對不起,各位,我有點急事要去處理,下次我再款待各位,失陪!”

    他走出酒店,看見蒙嘉慧就質問道,“你給她說了什麽?”

    “我什麽也沒有說,”蒙嘉慧自知失職,低垂著頭。

    “她在哪裏離開的?”杜浩笙問道。

    “她醒來,問我是誰送她去的醫院,我沒有告訴她是您送她去的,後麵,她便沉默不語,我以為她安心輸液,就去醫生那拿藥,回來的時候,病床上就沒有她的身影了,最初,我以為她是心情不好,出去走走,卻不想她這一走,就沒有回來,我在杜公館外等了很久,也沒有見到她,我才向您打電話。”

    杜浩笙聽後,便一言不發。

    “開車!”杜浩笙坐進車裏,吳憂開車,蒙嘉慧坐在副駕駛位置,三個人在海城的街道上尋找慕曉。

    然而,慕曉就像突然消失不見一般,怎麽也找不到她的影子。

    隨著時間的遊走,杜浩笙的臉色變得十分的難看,一張薄唇緊抿成一條線。

    ......

    桑宇將夜宵帶回住處。

    經過幾天的休養,慕曉的臉色倒是好了不少,在桑宇的監督下,倒是升起一抹淡淡的紅暈,可是還是沒有消除慕曉眼底的那抹暗沉。

    滄桑打開房門,便看見慕曉坐在電腦前發呆。

    “吃飯了,”桑宇說道。

    慕曉才緩緩轉過身,“你回來了。”

    桑宇是一個正直的男子,她住在桑宇家裏,桑宇讓她睡在裏間,而桑宇則在外間的沙發上休息,而且桑宇也將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訴慕曉,其實他們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

    那天晚上,慕曉喝醉了,拉著桑宇不鬆手,桑宇掙脫不開,就被慕曉抱著手臂睡了一夜。

    慕曉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上天在關閉她一扇門的時候,總算還給她留了一個小窗。

    上次,她在網站上投的簡曆,竟然有回音了,有個公司讓她去麵試。土女係號。

    “洗手,吃飯了,”桑宇說道。

    慕曉一笑,“桑宇,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有公司讓我去麵試了,這樣我也可以賺錢,然後給你房租。”

    “房租什麽的,我們是朋友,再說這個房子我也是便宜買的,並沒有什麽裝修,給錢,就顯得你我太生疏了,如果你真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就給我做做飯,就行了,”桑宇笑道。

    經過幾天的相處,慕曉覺得桑宇是一個不錯的男子,就像弟弟一般的親切。

    “今天我在酒吧裏聽到一件事,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桑宇將兩個人的飯菜擺放在桌上,說道。

    “哦?”慕曉隨口一問。

    “你知道前段時間裏,傳得沸沸揚揚的回國土豪薑氏夫妻嗎?”

    一說到薑氏,慕曉頓時就想到薑思雅,眼底猛然劃過一抹暗影。

    桑宇又說道,“他們的寶貝女兒薑思雅被人打了,就在兩天前的晚上,她獨自回家,在家的不遠處,被一輛車攔住去路,車上下來兩個蒙麵男子,將薑思雅拖下車,打了一頓,更有媒體拍攝到薑思雅跪在地上的照片,這消息可是轟動了不少人。”

    桑宇看著慕曉,又接著說道,“而且,最近還有一則消息傳來,杜公館的杜老爺生了重病,家裏的幾房太太鬥得水深火熱。”

    “杜梓良病倒了?你聽誰說的?”慕曉忽然問道。

    “報紙上刊登了杜梓良送去醫院的照片,而且各大媒體又在報道,杜氏集團將花落誰家,而那個許久未出現的杜天?也出現在報紙上,這不看還不知道,原來杜天?的腿在幾年前就瘸了。”

    桑宇說著,慕曉卻是聽在心裏。

    她不難想象,如今的杜公館裏是怎樣的熱鬧,她怎麽不知道那幾房姨太太,恐怕都在搶奪杜梓良手中的股份,又不由得開始擔心杜浩笙。

    慕曉慢慢的吃著飯,卻是顯得心不在焉。

    飯後,慕曉便回到房間裏。

    好幾天,她沒有打開,就在這一刻,慕曉打開。

    瞬間,就是一串叮叮叮的短信提示,未接電話五十個,短十條。

    電話打得最多的便是杜浩笙,紅姐打了五個。

    慕曉,你在哪裏?

    慕曉,不要做傻事?

    快回來。

    三天了,你到底在哪裏?

    慕曉看著一則則短信,卻沒有回信。

    忽然,又響了起來,慕曉看著那個熟悉的名字,手指卻沒有點下,那天杜浩笙的冷眸還在她的腦中記憶猶新,就連她的心都凍結了。

    響了一遍,慕曉沒有接聽,她以為杜浩笙不會再打電話。

    沒想到,又響了起來。

    慕曉還是沒有接。

    直到第四次響起,慕曉才點下接聽鍵。

    瞬間,那邊就傳來杜浩笙慍怒的聲音,“你在哪裏?”

    慕曉卻不知怎麽開口,被杜浩笙質問的聲音弄得有些傷心,她緊抿著唇,不語。

    然而,杜浩笙卻在那邊說道,“慕曉,不要以為不說話,我就不知道你在哪裏,你不要逼我!”

    慕曉知道杜浩笙的脾性,她隻能將地址說出來。

    掛下電話,慕曉便換上上次的那套衣服走出房間。

    桑宇正坐在沙發上幽幽的看著穿戴整?的慕曉,唇瓣動了動,最後還是說道,“你要走了?”

    “是啊,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慕曉說道。

    那天在叮當酒吧裏就知道慕曉與杜浩笙的事,他有些沉默,最後還是說道,“慕曉,如果你心情不好,或者是沒有地方可去,隨時都可以到我這裏來,我很在乎你我的感情......就像......姐弟一樣。”

    桑宇最後還是改變了初衷,他不想給慕曉負擔。

    慕曉麵帶微笑,點點頭,“我會記得的。”

    慕曉走出房間,桑宇起身,慕曉說道,“不用送我。”

    桑宇看著慕曉打開房門。

    在哢擦的關門聲響起後,慕曉的身影消失不見。

    房間裏,還殘留著慕曉身上淡淡的洗發水香味,可是整個房間空寂得厲害,以往桑宇還沒有發現,獨自一人的房間是這麽的冷清。

    桑宇快步走到窗戶前,俯視著樓下。

    那抹瘦削的身影,在昏黃的街燈下顯得尤為單薄。

    很快,一輛豪華的轎車停在慕曉的身邊,慕曉走進車裏。

    慕曉坐上後排,身邊坐著杜浩笙。

    好幾天沒有看見杜浩笙,再次坐在狹小的車裏,慕曉呼吸緊張。

    車緩緩行駛在江邊,慕曉總覺得壓抑,但是卻是明白此時最好便是不要說話。

    杜浩笙一陣沉默,慕曉將頭轉向窗外,透明的車窗倒影著杜浩笙清俊的容顏,緊抿成一條線的薄唇,挺立的?子,以及那雙深幽的眼眸。

    即便是窗戶上的倒影,也令慕曉感覺到杜浩笙身上散發的冰涼氣息。

    慕曉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她果真有些犯賤。

    好好的呆在桑宇的住處,有吃有喝哪樣不好,非要打開,結果是等到杜浩笙的電話,受著這股憋悶。

    忽然,耳畔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停車!”

    吳憂將車開到江邊停下,並走出車。

    霎時,整個車裏便隻剩下杜浩笙與慕曉二人。

    慕曉渾身一緊,想起上次杜浩笙的怒火,不由得心裏一陣發怵。

    她瑟縮在車門邊,不敢看著杜浩笙。

    然而,車裏的空間隻有那麽大,杜浩笙隻是一伸手就將慕曉拉到他的身前。

    慕曉不覺抬眼,頓時就對上杜浩笙那雙幽暗的眼眸,那眼中似有冷意在凝聚。

    “這幾天你去了哪裏?”

    杜浩笙一下捏住慕曉的胳膊,整個人靠近慕曉繼幾許,呼出的冷氣直接吹拂在慕曉的臉上,一片冰涼。

    慕曉隻是看著杜浩笙冷峻的容顏,沒有回答。

    杜浩笙不滿慕曉的反應,不覺收緊了手。

    慕曉的胳膊傳來一陣劇痛,卻還是沒有說話。

    杜浩笙說道,“你就那麽想離開我?”

    慕曉還是沉默,終是將杜浩笙惹怒了,他慍怒的聲音在整個車廂裏響起,“既然你那麽想離開我,也行,隻是你要的答應我一件事情。”

    慕曉看著杜浩笙眼裏的拒絕,心一陣疼痛,卻為了維護自己的那點尊嚴,動動唇,“說吧,我都答應你。”

    上天既然注定她與杜浩笙不可能在一起,又何必勉強,大不了心痛一次,痛痛快快哭過後,又是一條好漢。

    她本就是娛樂場裏出來的女子,自知之明是有的,與其每天抱著幻想過日子,還不如踏踏實實,是什麽樣的因種什麽樣的果。

    “你就不擔心我說出的事情你做不到?或者是要你的命?”杜浩笙見慕曉毫不遲疑的回答,更是蹙著一雙劍眉,?孔微微張開,緊抿成一條線的薄唇,顯露出一抹白色,整張臉上預示著他正壓抑著怒火,一雙冷凝的眸子,緊鎖著慕曉。

    “有些東西終究是要還的,隻是遲早而已,”慕曉輕輕的說道。

    “好,好得很,”杜浩笙的語氣更是冷。

    慕曉緊盯著杜浩笙,想知道他到底要她做什麽。

    “我要你嫁給杜天?!”

    杜浩笙的話不重,卻是深深的落進慕曉的心裏。

    慕曉在當初杜天?給她說起這事的時候,就有想過有一天杜浩笙會不會這樣給她說。

    隻是,沒想到來得這樣的快。

    慕曉心裏一陣劇痛,就像用刀緩緩的割著血肉,嘴裏一片腥甜。

    她睜大著眼睛看著眼前這張冷峻的容顏,從她第一次接待客人,就與他糾纏在一起的男人。

    有些心酸,有些痛,更多的是釋然。

    苦苦糾纏,到最後他竟是真讓她嫁人,還要嫁給他的侄子。

    慕曉的心很痛,但是臉上卻是勉力的扯出一抹微笑。

    輸人不輸心,即便是再喜歡一個男人,轉身的那一刹那,也要保持著風度。

    “好,”慕曉艱難的說出這個字。

    然而,杜浩笙的手指卻是更加收緊,手指下捏著的細嫩肌膚,很痛,但是卻不及慕曉心裏的痛一分。

    杜浩笙幽深的眼眸,緊緊的盯著慕曉,看著那張帶著笑容的臉,心裏一沉。

    薄唇更是無情的說道,“"biao zi"無情,戲子無義,慕曉你真是無情無義之極之人!”

    慕曉聽著杜浩笙的指控,除了笑,也隻剩下笑。

    暈黃的路燈透過車窗照在裏麵,慕曉看不清杜浩笙的麵孔,隻是那雙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就像天上的鷹隼,深深的注視著她。

    慕曉臉上的笑容,都快要支撐不住了。

    杜浩笙總算是將她推開了。

    杜浩笙的力氣有些重,慕曉的肩膀撞擊在車門上,一陣疼痛,長發散亂的披在臉上,遮住她瘦削的臉,也遮住她閉上眼睛時,留下的一顆眼淚。

    濕熱的液體在臉頰上劃過,留下一條餘溫的痕跡,不過,轉瞬間,那點溫度已經不複存在,徒留下一片冰涼。

    慕曉,你行的,曾經那麽艱苦的日子,你都挺過來了。

    這次,你同樣可以。

    想必是上天也在懲罰她,對自己職業的不忠。

    "biao zi"無情,戲子無義,她慕曉就應該無情無義,可是她卻不小心愛上自己的恩客。

    所有的故事,不管是國內的古代名妓董小宛,柳如是,陳圓圓,還是國外裏的茶花女,沒有一個是得到愛情的,她也隻是一個現實社會裏最低微的一個角色,娛樂場的一個小姐,她怎麽配得到愛,還是杜浩笙這樣世家公子的愛。

    荒唐,可笑。

    杜浩笙打開車門,站在外麵。

    他從包裏拿出一隻煙,徐徐點上。

    慕曉的頭倚在車窗上,那雙帶著一層薄霧的眼睛,穿過發絲的縫隙,看著窗戶上的影子。

    杜浩笙的臉在忽隱忽現的煙蒂上顯露,幽幽的光芒,讓他整個人充斥著一股冰冷。

    這個車廂裏,隻有慕曉一個人坐在裏麵,沒有人的注意,她完全將心理的那些喜歡,情誼,表達在臉上,淚眼朦朧,視線模糊,卻是抹不去,男人那張輪廓分明的臉。

    杜浩笙的臉在昏暗燈光下,就像籠罩上一層孤寂的外衣。

    慕曉直直的看著他。

    一支煙的時間,慕曉的心裏一陣矛盾,既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又像一眨眼那麽快。

    尼古丁的味道在空中慢慢飄散,滲透在空氣中,飄到慕曉的?子裏。

    這樣的味道,像極了杜浩笙。

    慕曉閉上眼睛,腦中出現著她與杜浩笙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畫麵就像電影的放映一般,快速的眼前閃過,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在這個沒有月亮,漆黑的夜晚,慕曉與杜浩笙終於走到了平行線的兩邊。

    她從今晚以後不再是杜浩笙的女人。

    她會是他的侄兒媳婦。

    按著她本質工作的性子,演戲自然要全套,既然是叔侄關係,那麽她便與他有著距離便是。

    杜浩笙連續抽了兩隻煙,整個身上也染上香煙的刺?味。

    他的薄唇喳吧了好幾下,隻剩下煙蒂,才丟在地上,十分傲慢的用腳踩滅。

    “開車!”

    杜浩笙打開車門,便坐在後排的,閉上眼睛。

    慕曉貼著窗戶,卻還是能夠聞到杜浩笙身上傳來的清香味與煙草味混合在一起的沉浸味道。

    有些好聞,慕曉趁著最後的時間,多吸了幾口。

    就算是這段感情的一個終結,她在最後相處的時間裏,重溫她曾經那麽喜歡他。

    想到心底埋藏的秘密,慕曉又是一陣心痛。

    吳憂將車開進杜公館,停在門口。

    杜浩笙沒有等吳憂打開車門,就下車了,他頭也不回的離去。

    徒留一抹冷漠的背影給慕曉。

    慕曉看著杜浩笙走進了大門,漸漸看不清楚後,她才開門下車。

    盛夏裏的夜晚,風有些涼。

    涼風吹起慕曉的長發,吹拂在臉頰上,一片冰涼。

    慕曉伸手一抹,才發現,不知何時,她又留下了眼淚。

    那一刻,她身體裏就像有很多的水一般,不停從眼眶裏冒出。

    她越抹,越多。

    子一酸,牙齒咬住唇瓣也掩飾不住內心的痛楚,無聲的眼淚滴落,留下一道道新鮮的痕跡,舊痕未掩蓋完全,新痕又快速出現。

    慕曉低著頭,任由長發遮掩住臉上的悲痛,她默默地走回房間。

    在房門關閉那一刻,她依靠在門上,雙腿無力的滑落,跌坐在地。

    沒有開燈的夜晚,任由夜晚的黑籠罩著自己,無聲的嗚咽,到壓抑的低泣,最後成為陶然大哭。

    那晚,慕曉記不得是怎麽爬上床,又是什麽時候睡著的。

    早晨醒來的時候,她的眼睛一片酸澀與脹痛。

    她走進浴室,瞬間就被鏡子裏那個眼睛紅腫,黑眼圈嚇人的陌生憔悴女人嚇住。

    整個一天,慕曉沒有走出房門,她不想讓杜家裏的人看出端倪,更不想讓杜浩笙知道。

    晚上,慕曉準備睡覺時,房門卻被人敲響了。

    慕曉剛開始有些驚詫,這個時候還有誰會記得她?

    慕曉最初想到的是杜浩笙,片刻後,就立刻否定了。

    門外的人,肯定不是杜浩笙,因為她了解杜浩笙,隻要是他認定的事情,便不會更改。

    慕曉懶懶的躺在床上,不想起床,但是門外的敲門聲卻是依舊不停。

    慕曉微蹙眉頭,最後實在受不住這樣擾人的聲音,起身來到門口。

    她剛打開房門,一抬眼,就看見了杜天?擔憂的眼神。

    慕曉直覺就是關門,然而,卻是有一隻手擋住房門,也讓慕曉瞬間想起自己的職責。

    她勉力的扯出一抹笑容,問道,“有什麽事嗎,杜天??”

    杜天?看見慕曉還有些紅腫的眼睛,關心的問道,“今天你一天也沒有吃東西了,我給你帶了點食物。”

    剛才,慕曉沒有看見杜天?放置在一邊的手,此時,杜天?抬起手,瞬間一份打包好的酸辣粉就出現在慕曉的眼前。

    空氣中,飄蕩著熟悉的味道。

    這樣熟悉的味道,令慕曉的眼前有些恍惚。

    她又想到那天她沒有去吃飯,杜浩笙給她帶來的酸辣粉。

    慕曉微微一怔,卻在醒悟過來後,淡淡的回答,“我不餓。”

    “這是我讓人從蘇記買回來的酸辣粉,你真的不餓?”杜天?又問道,伸手就將口袋打開,白瓷碗裏還在冒著陣陣熱氣,麻辣酸的味道在空中飄蕩,令慕曉的肚子一陣咕嚕直叫。

    此時,身體趨於誠實,出賣了慕曉。

    慕曉卻還是說道,“我不餓。”

    杜天?卻是淡淡一笑,說道,“慕曉,你如果不吃,我可要將它倒掉,這可是海城蘇記的招牌,我真去倒掉了。”

    杜天?說著,作勢將碗從身前拿開,一隻手要去推動輪椅離開。

    慕曉看著色香味俱全的酸辣粉,眼睛一閉,算了,總不能與身體過不去吧。

    “慢著,”慕曉剛說出口,杜天?就笑道,“進去吃飯吧。”

    慕曉緩緩讓開一些空間,讓杜天?推著輪椅走進。

    然而,就在此時,隔壁的房門打開了,杜浩笙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不經意的看見杜天?進入慕曉的房間。

    慕曉有一瞬間是尷尬的,但是卻有在片刻後回過神來,也沒有看向杜浩笙便直接關上房門。

    杜浩笙關上門,轉身的一瞬,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手停留在手柄上,慢了一拍。

    慕曉走進房間,杜天?已經將酸辣粉放置在桌上,並將筷子也放好了。

    慕曉上前,杜天?就笑道,“快吃吧,不然涼了。”

    一樣的話,從不一樣人的嘴裏說出,那感覺也是迥異。

    然而,慕曉不想再留戀在過去。

    她端著碗就大口吃了起來,一點也不顧忌形象。

    然而,杜天?卻是笑看著慕曉,一點也不覺得慕曉粗魯,反而覺得她可愛。

    杜天?的目光有些炙熱,被這樣盯著看,難免有些不自然。

    慕曉快速的吃完飯,將杜天?送出房間。

    又是三天過去,慕曉還是沒有從房間裏走出,就連吃飯都是杜天?親自送上,這樣的待遇更是令杜公館裏的女人開始議論起來。

    有的說杜天?對慕曉有意思,更是想追慕曉。

    有的說,慕曉故意勾引杜天?,就為了能當上杜家少奶奶。

    這樣的話當然也傳到杜梓良的耳朵裏。

    上次,杜梓良將慕曉喊進書房,說教了一番。

    這還不到半月,慕曉更是頻頻的與杜天?在一起,杜梓良更是不悅了。

    杜梓良生病後,回到杜公館,整個人也不複往日那般健壯,雖然麵色紅潤,精神卻是萎靡了不少。

    他一麵還是催著杜浩笙與薑思雅訂婚,一麵又注意著慕曉與杜天?。

    這天上午,杜梓良在知道慕曉與杜天?兩人去了花園後,勃然大怒,讓人將慕曉帶進他的書房。

    杜天?知道是杜梓良讓慕曉去書房,也不顧杜梓良是不是會生氣,跟在慕曉的身後,一起走進書房。

    杜梓良看見杜天?進來,立刻說道,“天?,我與慕曉有話要說,你先出去。”

    杜天?卻不走,看著杜梓良說道,“爺爺,我也有話想對你說。”

    杜天?看了看慕曉,臉上的笑容就沒有掩藏絲毫。

    杜梓良豈會看不出杜天?想說的話,他可不準備讓杜天?說出來,於是沉聲道,“天?,你等會進來,我先給慕曉說完。”

    “不!”

    “爺爺,我要先說。”

    杜梓良眼中一冷,卻是狠狠瞪了慕曉一眼。

    杜天?趁機說道,“爺爺,我想娶慕曉為妻。”

    杜梓良卻是猛然一拍桌子,大聲喝道,“不行!”

    “爺爺,我已經是一個成年人,我有自己的打算,再說我是真心喜歡慕曉,我就要和她在一起,”杜天?難得的堅持道。

    杜梓良被杜天?氣得不輕,天?一向聽話,就是在慕曉來杜公館後,才這樣處處違逆他。

    杜梓良不忍心斥責杜天?,對著慕曉大聲喝道,“慕曉,你給我滾,看看你給天?灌了什麽迷魂湯,讓他對你著了迷,你一無家世,二無錢財,天?娶你有什麽用!”

    慕曉站直著背脊,說道,“杜老爺,我沒有想過要與杜天?結婚,我隻是與杜天?是好朋友而已。”

    杜天?聽到這裏,直接說道,“慕曉,我真的喜歡你,請你嫁給我。”

    “爺爺,我就要娶慕曉,除了慕曉我誰都不要!”杜天?至執拗的說道。

    杜梓良氣得不輕,胸膛一陣起伏,一口氣呼吸不上,倒在地上。

    杜天?嚇了一跳,立刻命人送杜梓良去醫院,還是不打算放棄慕曉。

    杜梓良醒來後,杜天?就回到家裏,依舊對慕曉殷勤。

    這天,陽光明媚,杜天?從屋外捧著一束鮮花進門,在去往慕曉的房間裏,意外遇見杜浩笙。

    杜浩笙看著那束鮮花眼眸一深,站在門口沒有離去。

    杜天?向杜浩笙問候一聲後,就笑著去敲慕曉的房門,慕曉打開房門。

    瞬間,她就看見一束鮮豔的紅色薔薇花,估計有九十九朵。

    慕曉本就對薔薇花情有獨鍾,此時見到這麽一大束,瞬間就笑了。

    “天?,謝謝!”慕曉輕快的聲音聲音傳到杜浩笙而耳朵裏。

    慕曉剛開始並沒有發現杜浩笙站在過道上,後麵一聲拉門的哢嚓聲驚起,慕曉才看見杜浩笙轉身。

    就在杜浩笙轉身的一瞬間,對上一雙幽幽的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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