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桐跟著無痕出了門，無痕牽著三匹馬，兩匹的馬背上捆著行李與水桶等物。

    “有走私的商隊要經過沙漠，到時我們隨他們一起。”難得無痕對她解釋了句，可是卻沒能聽到她的回應。

    轉回頭，隻見蘇白桐癡癡的盯著城門發呆。

    “就算他會追來。也趕不上我們了。”無痕冷冷丟下一句。

    蘇白桐仍是默默不語。

    無痕不再吭聲，拉著馬加快了速度。

    走私商隊在這邊不是什麽秘密，不少人為了生計心甘情願的做著這種危險的生意，所以商隊每次出發時都有百人之多。

    蘇白桐坐在馬背上，身上穿著黑色的披風，頭上扣著兜帽，擋住了大半個臉。

    沙漠白天炎熱，所以他們選擇傍晚出發。

    出城時，蘇白桐的心一直都在懸著，她看到的“未來”，不管或早或晚，都是一定會出現的。土來貞劃。

    真的會出現屠城的一幕嗎？

    她再次回過頭，望向他們剛才離開的那座小城。

    突然，她感覺到無痕的手緊緊環住了她的腰身。

    “怎麽……”她剛想開口，忽覺馬停了下來。

    “別出聲。”頭上傳來無痕低低的聲音。“我們退回去。”

    怎麽回事？他們才剛出城就要退回去？

    蘇白桐抬手去掀頭上的兜帽，這才看見在馬隊的最前方，迎麵過來了幾十匹戰馬，先不說那些人一個個用布蒙麵，單是跟在他們隊伍中的兩個身形巨大的“怪人”，就足以引去所有人的目光。

    “那是什麽……怪物嗎？”

    “還有人能長的這麽高！”

    “他的牙?就像野獸一樣……”

    無痕的馬悄悄開始後退。

    蘇白桐這時也終於意識到了，她所看到的“未來”已經被驗證了。

    “我們要去哪。”蘇白桐低聲問。

    無痕沒有回答，而是在退到隊伍的最後方時，猛地撥馬轉身。飛奔向小城而去。

    “我們進城的話，他們也會跟來！”蘇白桐急道。

    那種怪物要是進了城，絕對會生靈荼殘。

    “不然你想怎樣？”無痕冷冷道，“隻有混入人群他們才不能找到我們。”

    可是混入城中。就會增加無辜的傷亡。

    不過無痕這種人顯然是不會在意這種事的，在他的世界裏，沒有憐惜弱者這一項。

    他們向城門奔去時，身後同時傳來慘叫聲，那兩隻巨大的“怪物”完全無視了擋在它們麵前的走私馬隊，不管誰攔在它們麵前，通通都會撞飛出去。

    轉眼間，走私馬隊這邊死傷無數。

    蘇白桐聽見聲音回頭想要望向這邊，卻被無痕按住了腦袋。

    無痕縱馬衝入城中時，小城城樓上的守衛已然發現了城外的異狀。

    銅鑼聲敲的山響，城頭守衛發出了警報。

    無痕催馬直接拐進了城中的小巷。

    “你要去哪？”就算蘇白桐不回頭，也能聽得見身後時不時傳來的城中百姓的驚叫聲。

    “等城裏亂起來時從北門衝出去。”

    “然後呢……”

    無痕沉默了。

    沒有攜帶補給的話，他們就算去了沙漠也會死在裏麵。

    半晌她才聽見他低低的吐出兩個字：“混蛋……”

    就差了一步，他們就能順利的跟著走私商隊離開了。這是天意嗎？他注定沒有辦法把她帶離原有的命運？

    小城裏很快就陷入到一片混亂當中。

    兩隻怪物沒有任何的理智可言，對於它們來說，殺戮便是一切，而跟隨它們同來的十幾個人卻根本連城也不進，他們分別守在四門外，默默的站在陰影的角落中看著從城裏逃出來的百姓。

    “他們是在等我們逃出去後再下手……”就連蘇白桐都能讀懂他們此舉的意圖，更別說無痕了。

    隻是她不知道他們還能在城裏躲避多久，如果他們不出去，這兩隻“怪物”就會一直在城裏肆虐，所有死去的那些人都是因為他們，她將會背上多少血債！

    “看來幾世都要還不清了。”她不由苦笑道。

    “有一世已經夠了。”無痕冷哼一聲。

    對於他來說，活的已經太久太久，久到讓他產生出了倦怠與疲勞。

    他們繞著“怪物”躲在小巷內，小城的守備軍並不多，隻有幾千人，可是麵對著這樣一個他們從未見過的敵人。也是無從下手。

    就在這時，城樓上不知誰突然喊了聲：“快看外麵！”

    “那是誰的軍隊？”

    “快看那旗子……上麵寫著緋王……”

    蘇白桐心底一緊。

    來了嗎？他終於帶人來找她了……

    無痕一語不發，突然催馬轉向北邊的城門。

    蘇白桐覺察出他的異樣，努力克製著心中不安，盡量以平和的語氣問他，“你要去哪裏？”

    “衝出去。”

    緋王帶人已經到了城外，他再不衝出去的話要是被緋王帶人把城圍了，她就會重新回到那個人的身邊。

    “無痕……就這樣吧。”蘇白桐掀起遮在臉上的兜帽，仰頭看向他，“我不想再逃了。”

    無痕緊抿著嘴角，不理她。

    “停下來吧，帶我去他那裏。”

    去緋王那裏？

    “你就那麽信他？”無痕的馬一出現，就引來一隻“怪物”的注意，它轉向這邊追過來。

    無痕的馬繞了個大圈，避開了它的身邊，衝向城門。

    “我答應過他，就算是死，也要跟他在一起。”夕陽餘暉下蘇白桐的眸子裏跳動著橘色的柔光，美的就像一泓碧泉，清晰地倒映出無痕的影子。

    “他護不住你。”無痕幹巴巴道。

    “但是他盡力了。”蘇白桐一字一頓，“……你也一樣。”

    無痕猛地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他的眼底已幽深如無底深淵，讓人看不出喜怒。

    馬兒衝到城門時，一隻怪物突然從側麵跳過來，巨大的身體撞上了城牆，竟然把城門撞塌了。

    城頭時不時有守城軍士向下射箭，妄圖殺死怪物，可是這些箭簇射到怪物身上時，威力就像是些小木棍，根本無法刺入到它們的身體裏。

    無痕帶馬躍上城樓，想趕在後麵怪物追上前跑到南門。

    但是對麵的怪物迎上來，將南門也撞塌了。

    要不是無痕及時勒住韁繩，他們險些隨著倒塌的城磚一起陷落下去。

    “桐桐……”城外隱約傳來熟悉的喊聲。

    淩宵天！

    蘇白桐的心卻隨之揪了起來。

    這與她的那個夢何其相像。

    在夢裏，她也是聽到了這個聲音，然後……從城樓上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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